耶律藍煙聽到這話開心得很,捏著手帕坐了回去,拚命遮掩著臉上要開心的笑意,淡淡地又問了一句:“時間定在了什麽時候?”
正在此時,外麵傳來了一聲嬌聲怒吼:“耶律藍煙,你給本公主出來!”
這一喊,屋內的人都是一怔。
雲豐隻有耶律藍煙一個公主,所以才拚命寶貝著,哪來的又一個自稱“本公主”的呢?
耶律藍煙剛起身,翠兒仿佛是想起了什麽,附在耶律藍煙的耳邊說了幾句。
不幸的是,她們並不知道坐在她們身邊的來使有內力,自然可以一字不落的聽進去。
聞人千絕嚼著嘴裏的食物,嘴角的冷冽笑容上揚,這對主仆白在她麵前咬耳朵了。
原來外麵的人是柔蘭的小公主,看樣子因為什麽事情跟耶律藍煙結仇了,不惜單槍匹馬地跑到這裏來問個清楚。
聽著像是個直爽的姑娘,怎麽能鬥得過耶律藍煙呢?
正想著,門被踹開,一個美人雙手叉腰:“耶律藍煙,你在這裏。”
聞人千絕皺皺眉,來雲豐的人是不是都有這個毛病,就喜歡踹門?可憐門總被踹,不久就得換了吧?
站在門口的美人一身颯爽紅衣,有點盔甲的範兒,頭發束在腦後,臉蛋宛如蘋果一般紅潤好看。
雙眸圓而潤,儼然又是一個風情不同的美人兒。
可惜美人兒顯然沒什麽好脾氣,冷笑一聲道:“耶律藍煙,你還要不要臉?”
耶律藍煙的臉色登時就變了。
翠兒身為護主子的一條好狗,瘸著腿攔上去:“純然公主,你別不識好歹,這到底是在雲豐!注意點自己的臉麵!”
“你算個什麽東西!”
純然公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抬起一腳就踹了過去……
一個窩心腳把翠兒踹出好遠,撞在桌子上,桌上的茶壺掉下去砸在她頭上,當時就砸了個粉碎,她也暈了過去。
“純然,你不要太過分!”
耶律藍煙再想維持自己的臉麵,此刻也忍不住火冒三丈!立刻呼嗬著自家的侍衛:“來人,把純然公主給我請出去!”
周圍的侍衛上前,又被純然公主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畢竟是鄰國公主,柔蘭和雲豐的關係非常不錯,兩國的公主原本還小有來往,他們怎麽敢上前?
女人之間的事情難以捉摸,萬一明天和好了。
他們的腦袋都得搬家。
“我過分?”柔蘭的這個小公主顯然驕縱慣了,也不管這是哪裏,上前一步:“耶律藍煙,你摸摸你自己長了一張什麽樣的黑心!你送來的脂粉,我若是用了,豈不跟她一樣!”
說著,純然公主伸手一撈,將旁邊的一個丫鬟拽了過來。
丫鬟的臉都爛了。慘不忍睹。
耶律藍煙心虛地眨了下眼:“我聽不懂你說的話。”
純然聞言卻笑了起來:“你當然不會承認,要不是別人告訴我,這麽多年了,我竟然不知道你也惦記著大胤的七殿下。耶律藍煙,聽說我柔蘭要跟七殿下和親,和親對象是我,你嫉妒得要死了吧?”
聞人千絕這回不著急了,慵懶地往椅子上靠去,端了杯茶,看熱鬧。
嘖嘖,兩國公主為一個男人打架,爭搶的男人還坐在自己的身邊,這出好戲千載難逢啊!
她哪也不想去了,這戲夠她笑一年。
“夜公子,你說,她們最後誰能贏呢?”聞人千絕挑唇,側眸,頗帶玩味地看向身邊的男人。
百裏夙夜抿了抿唇。
上次管家確實提到過柔蘭的事情,讓耶律藍煙對付柔蘭的小公主,原本對他來說是無所謂的事情。
誰想到今日正撞上了。
這個蠢女人不會多想什麽吧?
他絕美的眉頭淡淡地皺起。
不巧,聞人千絕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被那兩人聽到了。
耶律藍煙靈機一動,立刻轉移了視線:“純然,你還不知道吧。大胤的七殿下已經成為了太子。”
看到對麵紅衣姑娘露出了笑臉,耶律藍煙狠狠地補上了一句:“不日即將迎娶太子妃。”
“什麽?!”純然公主的眼睛瞪大了。
“嗯。是一個叫聞人千絕的女人,請柬已經由這兩位來使送給阿修了。你們那邊,應該也快了。”
耶律藍煙雙瞳中透出了傷心的神色。
“我不信,你詭計多端,我怎麽知道不是你騙我!”純然公主死活不相信:“本公主根本沒有聽說過那個女人,一個無名女人,怎麽能……”
她哽住了。
因為耶律藍煙拿起了桌上放著的大胤來使金牌,上麵的金字不會有假。
純然公主咬唇:“我……”她年紀尚小,對付這種事情沒有耶律藍煙那麽多狠毒的心思,隻是傷心。
“我以為夙夜哥哥會喜歡我的。”囁嚅半天,吐出這麽一句。
噗……
聞人千絕沒忍住,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夙夜哥哥。哈哈哈哈你見過你家夙夜哥哥的冰塊臉嗎?到時候給你凍到北極,再也叫不出這四個字了。
她身上一陣雞皮疙瘩。
“喂,你那是什麽意思?”純然公主正在氣頭上,自然對聞人千絕吼了起來。
聞人千絕搖頭,剛要說話,唇邊被點了溫柔的手帕。
明淨的玉指執起一方素帕,上麵有著淡淡的檀香味道,點在聞人千絕的唇邊,極盡溫柔繾綣,為她擦去了唇邊的水漬。
百裏夙夜的動作,像是對待一個稀世的珍寶。
大庭廣眾之下,讓聞人千絕麵上作燒,還好現在她的臉上也戴著麵具,並不看得出來。
“你你你……”純然公主直接喊了出來:“你們是斷袖?”
百裏夙夜冷冷地回眸,看向純陽的目光冷冽如冰:“大胤的太子說過:他不喜歡胸都沒發育好的女人。所以公主不必惦記了。你被淘汰了。”
如果聞人千絕此刻嘴裏有水,肯定噴這個死變態一臉!
多麽冒犯的一句話,耶律藍煙和純然公主卻下意識地一起回道:“誰說的!”
然後尷尬地對視一眼,看向了自己的胸。
動作默契得像雙胞胎一般。
百裏夙夜皺眉:“說了,太子。”
純然公主跺腳:“那你說,什麽時候說的?”
“唔。”百裏夙夜抿掉聞人千絕唇邊最後一點水漬,風輕雲淡道:“剛剛。”
聞人千絕:……
某殿下的臉皮大到可以包天了是吧?
純然公主卻似被戳中了一般,委屈得很,看著自己不爭氣的胸,眼裏溢出了淚水,倔強又可愛的樣子簡直是我見猶憐。
耶律藍煙的心裏也不好受,不過她的稍微大上一點,自然也沒有純然公主那麽難受。
眼見事情不好收場,她立刻拉了純然公主的手:“妹妹老遠來一次,先不說這些了。到姐姐寢宮裏看看吧。”
說著就把純然公主拉走了。
聞人千絕的神色卻驀然黯淡了下來,又是這麽一個驕橫純潔的姑娘。仿佛世界裏沒有人間疾苦,隻有心愛的男人要娶別人了。
她多麽喜歡這樣的姑娘,活得純潔也是一種福氣。
可……百裏鳶就那麽被玷汙了!
“又在想什麽?”百裏夙夜發現,自從上路以來,聞人千絕時常走神。以前從未見過她的臉上出現那種傷感的神色。
像一隻怎麽都捋不順毛的小貓咪。
越發讓他心跟著一抽一抽的,不喜歡看到她這個樣子。
“沒什麽。”聞人千絕也不想整天擺出一副怨婦臉,立刻恢複了痞氣陽光的狀態:“沒想到夜公子的風流債不少啊?嘖嘖,走到哪裏都遍地開花。”
她再度拿起筷子,心情不好就吃吃吃!
“吃醋?”
百裏夙夜微微挑唇。
聞人千絕:“……咳咳咳咳!”
她一塊肉噎在嗓子裏差點噎死,修長好看的手指端著一杯茶遞到了她麵前,聞人千絕接過來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才問:“你說什麽?”
吃醋?這男人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
哪隻眼睛看她這麽獨立非凡的女性會吃醋?
身體卻驀然被擁抱在一個懷抱當中,扣在她頭上的手溫暖而靠得緊,將她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鳶兒的仇一定會報。你不必如此。”
“嗯。”
聞人千絕抽抽鼻子。
有時候覺得這個男人簡直討厭死了,有時候覺得他冷酷無比。
可某些關鍵的時候,卻又總是他在自己的身邊,仿佛她肚子裏蛔蟲,說的都是她的心裏話。
那些,不想跟別人說起的話。
“所以。”百裏夙夜話鋒一轉,冷冷地命令道:“不準再提什麽風流債。”
聞人千絕嘴角一抽,靠!就知道剛才白感動了!
可經過這麽一鬧騰,心情也的的確確沒有那麽差了。她又吃了點東西,跟百裏夙夜一起離開了宴客廳。
“二位來使,剛巧,太子殿下讓奴才送來一張帖子。”出門就遇到太監獻殷勤。
一張燙紅灑金的請帖,無比尊貴。
聞人千絕拆開來看,上麵寫的是明日雲豐皇宮圍獵,邀請他們二位參與。
“回太子殿下,我們一定會到場。”聞人千絕淡淡地開了口。
太監立刻臉上堆滿了笑容:“那奴才就去回複太子殿下了。”
“看來我們還沒有著急,有人自己就等不及了。”聞人千絕的拇指挨個按著手指,發出嘎嘣脆的響聲。
“不是正合你意?”百裏夙夜挑唇,冷冽的弧度浮現。
借著這個機會,聞人千絕就可以使點小計謀,看到耶律修光華的肩膀,到底有沒有暗器留下的傷痕!
如果有,傷害百裏鳶的人,一定是他!
她不想放過的人,怎麽都不會放過。
“嗯。”聞人千絕慢慢應著,心裏的焦躁感終於落地。散著步跟百裏夙夜一起回去了。
“姐姐,這樣不好吧?”
遠處的純然公主眼睛還是紅紅的,顯然剛剛哭過。
耶律藍煙望著那二人離去的身影,聲音裏多了幾分殘酷:“純然,你還小,不知道有些人留著就是禍害。借著這個機會給他們一點教訓也好。教教他們什麽叫做,在別人的地盤,就要聽主人的話。”
純然公主點點頭:“那我們明天圍獵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