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百裏鳶已經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了,就算她拚命想要清醒,身體卻不聽使喚……
甚至眼皮子都好重,睜不開。
心裏有個聲音在瘋狂叫囂著:“不能睡,一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可是那種沉睡的甜香在勾引著她,好累,好想睡。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紅衣即使在夜間也是那麽的醒目。
風姿如神,公子如玉。
無癡都不是,無癡是妖孽,那種隻要看上一眼,便會深深地種在心裏的妖孽。
百裏鳶勉強睜了睜眼睛,便看見無癡站在自己的麵前,皺眉,很是心疼的樣子。
這裏距離他們的軍隊大營還有很長很長的一段距離,百裏鳶搖搖頭,很是覺得自己不爭氣:“臨死的幻覺,居然看見的還是你。真是沒救了。”
無癡挑眉。
這女人受傷那麽重,還胡說什麽!
他也沒多問,立刻衝了過去抱起了她,不由分說地撕開了百裏鳶的衣服看了看她的傷口!
傷口在右胸偏中間的位置,一截斷掉的槍頭。
殷紅的鮮血潑在她雪白的肌膚上,殘忍,卻明媚。
尤其那兩對剛剛發育完成的起伏,肌膚晶瑩得可人,細膩如白瓷,讓人忍不住想要摸一下。
百裏鳶有點不自在了,默默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我是不是病了,是孤身一人過了太久,臨死才做春夢?”
“春夢?”
無癡掀唇而笑,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為什麽會迷迷糊糊地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不過,他對這兩個字很感興趣。
“如果是春夢,你覺得接下來該發生什麽呢?”無癡的聲音很好聽,在這瀕死的夜晚聽起來,有種很清淡的美好。
百裏鳶此刻覺得很憋屈!
分外憋屈!
好歹她也是一國公主,生了一張不錯的臉蛋,受盡萬千寵愛,多少人追求,到頭來,居然一場戀愛沒有談過就死了?
臨死的時候出現個幻覺還特麽的是春夢。
她怎麽活的這麽失敗啊!
老天給了她一手好牌,被她打的稀爛!
“算了,既然是春夢,那我當然要做個夠本!”
百裏鳶冷不丁地罵了一句,不知哪來的力氣,翻身便把無癡壓在身下,鮮血從她的胸口滴落,落在無癡的紅衣上,跟紅衣融合成為一體。
無癡眉頭擰得很嚴重,目光始終落在百裏鳶的傷口上。
這個傷口若不盡快處理,就算是他,也挽救不了她肌膚的無瑕,會留疤的!
“你看什麽!本公主不夠漂亮!?”百裏鳶怒斥。
她就是見不得他皺眉看著自己胸口的樣子,怎麽,嫌棄她受傷了,有血,配不上他?
在她的春夢裏,怎麽還輪得到這個男人挑三揀四的!
百裏鳶越想越生氣,幹脆伸手抬起了無癡的下巴,冷酷如霸道女王:“做好你的本分,不要有其他的情感!”
說罷,櫻唇狠狠地撞了上去!
無癡哭笑不得,剛想把她推開,可是她唇間的清甜是他渴望了太久太久的,這一刻肌膚相親,怎能放手……
“唔……”
百裏鳶吻得迷迷糊糊沒有力氣了,倒在了無癡的身上。
無癡將她抱在懷裏,再度看一眼她的傷口,已經顧不了許多了,再不處理,真的會留疤!
他把百裏鳶放在了平整的地麵上,手中沒有趁手的工具,隻能把唇貼了上去,印在了她的傷口處,用了巧勁,生生地把嵌入她肉裏的槍頭吸了出來!
“嗯……”
百裏鳶覺得很痛,死死咬牙。
腦袋已經不清醒了,迷迷糊糊地覺得臥槽原來做這種事這麽痛。至於痛的是哪裏她也沒有注意。
無癡撕下衣服蘸了點水,抹去了她胸口的血,又倒了一些藥粉在上麵,頃刻止血。
“這才好一些。”
百裏鳶胸口的皮膚上被剛剛那個親吻弄得一片嫣然的粉色,更加誘惑。
無癡微微斜了眸,替她穿好衣服。
她已經疼到昏了過去,迷迷糊糊地睡著。
第二天一早醒來的時候,百裏鳶睜開眼睛看著帳篷頂部,覺得四肢百骸都舒服得很:“我這麽好的人,一想就是上天當神仙的。不過,這天庭怎麽這麽破啊。”
她嘟囔著。
“你還想上天?你想的那麽多呢?”冷冷的嘲諷聲傳來。
這聲音……
聽著有點耳熟?
百裏鳶猛然回頭,看到坐在自己身邊的人,居然是聞人千絕!
聞人千絕手裏拿著刀,正在給她削蘋果!
“蠢女人……難道我們一起下地獄了?”百裏鳶有點委屈,她覺得自己這輩子活的對得起天,對得起地。怎麽會落得如此下場。
“嗬嗬……”聞人千絕嘴角一抽,冷冷揚眉在她的額頭上狠狠地敲了一記!
“啊!疼!”
百裏鳶抱頭大叫。
“知道疼就好。”聞人千絕把蘋果切成小塊塞到她的嘴裏,“這裏不是天上,也不是地獄。是你行軍的帳篷。”
百裏鳶咀嚼著蘋果,才反應過來:“我沒死?”
聞人千絕用一種看傻子的眼光看著她,目光當中寫滿了同情。
“怎麽會!”
百裏鳶大叫:“我記得我昨晚明明受了很嚴重的傷,倒在了敵軍大營外的一個地方!”
“你什麽人都沒有見到?”聞人千絕好心地提醒她。
百裏鳶很震驚地看著聞人千絕:“沒有啊!我倒下了之後……”
她忽然住口了,瞬間臉色變得通紅,心裏一萬個不可能……天啊,難道自己所謂的“春夢”都是真實發生的?!
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她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帳篷就在這個時候被掀開了,無癡換下了那身紅衣,穿著一身很普通的衣服走了進來,什麽衣服穿在他的身上看起來都是那麽奪目。
“給你療傷、背你回來的人來了,你們聊。”聞人千絕把蘋果塞到自己嘴裏,哢嚓咬了一下,刀鋒般的眼眸中滿是戲謔。
她好像根本看不懂百裏鳶的眼色,直接走了出去。
“還疼麽?”無癡坐了下來。
“不疼了。”百裏鳶的臉像是煮熟了的螃蟹,腦子裏一遍一遍地回憶著自己把他按倒的場麵,心想還不如直接下地獄了呢!
這大概是最丟臉的一件事情了吧!
“昨晚……”無癡一張口,瞬間被百裏鳶打斷了:“那個!我想睡一會兒!頭好痛,昨晚發生什麽都不記得了!”
她往後一躺,拿著被子捂住了自己的頭!
無癡:“……”
他本想跟百裏鳶談談她的傷勢問題。沒想到她這麽著急推掉昨晚的事情,她到底怎麽想的,這麽無情?
無癡牽起唇角,三分的冷。
將袖中的小瓶藥放下,他轉身的時候淡淡道:“藥粉是祛疤的,每天塗在自己的胸前,可以防止留下疤痕。”
“嗯……”
被子裏傳來百裏鳶悶悶的聲音。
半晌,帳篷裏沒有其他聲音了,百裏鳶確定人已經走了,才掀開了被子,伸手拿過了那瓶藥粉。
寬衣解帶的時候,看到自己胸前包紮完好的樣子,忽然想起刺入自己肉裏的槍頭,似乎是被無癡是用嘴吸出來的。
那麽說……自己胸前的肌膚,已經被他吻過了。
這麽想著,百裏鳶閉了閉眼睛,俏臉燒得幾乎跟火炭一般,她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前的肌膚,好好地把藥粉塗上,不敢再多想。
“昨晚你們回來後,我去過了對方的大營。對方損失了很多的兵力,除了死掉的,還有更多受傷嚴重,上不了戰場的。”
聞人千絕跟無癡說道。
“你打算怎麽辦?”
無癡的表情有幾分的不太開心,不過很快被他隱藏了起來。
“不知道。”聞人千絕搖頭。“我知道,耶律修為水源的事情付出了一切,此刻去找他說大胤可以共享水源,他絕不會相信,而且,大胤也的確沒有那麽多水源可以分給別人。”
“可你還是打算試試,不是麽?”
無癡仿佛看到了聞人千絕的內心。
聞人千絕一手搭在古刀的刀柄上麵,瘦削的身材勾勒出一個帥氣的側麵:“是。我打算去試試。姬無情想看血流遍野,我要盡自己最大的努力不讓她看到!”
“那個冰塊臉沒有跟你一起來,很少見。他單獨放你一個人,放心麽?”無癡敏銳。
聞人千絕聳聳肩:“這邊沒有什麽危險,起碼,對我們這種能力的人,已經沒有什麽危險了。他要去做的,是更危險的事情。一個原本該我去做的事情。”
聞人千絕沒有說出口,因為她知道,姬無情手眼通天,一旦說出來,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給殿下增加一丁點的阻力,她都不會想看到!
“唔。”無癡低眸。
“就趁著這個時候去吧,天黑的時候我會回來。到時候,就算裴遠空帶的援兵還沒有到,這場大戰,也必須得開始了。”
聞人千絕回眸笑。
“好。”無癡一諾。
他知道,就算傾盡敵方所有的兵力,也無法留住聞人千絕一根毫毛。他能做的,就是給聞人千絕最大的信任,以及,耐心。
天黑之前,落日的餘暉給山丘塗滿了一層橘色的光。
那光的顏色太深,像是遍地的鮮血。
聞人千絕就是踏著這樣的鮮血回來的,她搖搖頭,隻對無癡說了一句話:“準備吧,明天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