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維黎的表情有些駭然,像是憤怒的野獸要撕碎了獵物一般,充滿暴戾之氣。“我有事要出去,公司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他啪地一聲合上電話,甩下話就離開,喬森叫了他一聲,他也沒有理會。
“怎麽回事,老大的表情真是好嚇人。”喬森拍了拍胸脯,喃喃道。
宋維黎一路狂飆到顧家,怒氣衝衝衝到客廳,客廳裏一群傭人正在收拾東西。
葉嬌茜看見他來,笑道:“維黎,看你的火氣不小,發生什麽事了?”
宋維黎看著客廳裏的東西,瞪著她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整理一下沒用的東西而已,宋維黎,這是我家的事情,你沒有資格管!”葉嬌茜冷冷地說著道,一有關於顧萌的事情他都會風風火火地趕來麽,他何曾看過自己一眼!
“這是顧萌的家,這些東西都是她的,你怎麽能扔掉?”宋維黎氣憤地說著,不知道她這是什麽意思。
剛才那通電話是葉嬌茜故意打給他的,要把顧萌所有的東西都扔掉,她要眼睜睜看著宋維黎痛苦卻又無計可施。
“為什麽不能,現在她在醫院不能出來,也許一輩子都不能出來,這些舊東西留著也沒有什麽意思,早就應該扔了。”葉嬌茜陰笑著,把桌上相框也隨手扔進了垃圾堆。
這是顧家最完整的一張全家照,顧萌天天喜歡地拿在手裏看,寶貝得不行,葉嬌茜卻早就看不順眼了,所有的甜蜜的回憶都是對她重重的打擊,她不要留下任何美好的回憶。
“宋維黎,你一心想要守護她,你還能保護得了下去嗎?”葉嬌茜說完哈哈大笑起來,將打火機扔在垃圾堆上。
被潑了汽油的垃圾堆“轟”地一聲燒了起來,火舌竄起到人高,顧萌的東西在火裏慢慢化成了灰燼。
宋維黎臉上青筋暴起,恨不得想衝上狠狠地揍這個女人一頓,但是看到她得意的臉寵,又覺得打她會髒了自己的手。
“葉嬌茜,你一直想要奪走顧萌的東西,可是到最後你什麽也沒有得到,什麽也沒有!”宋維黎蹲下身與她平視,眼中帶著幾分輕蔑,“你不過就是個可憐蟲而已,顧萌不跟你計較,我卻不會。”
葉嬌茜的臉龐瞬間扭曲,她性格驕傲,從不許別人用憐憫的眼光看自己,這會讓她更加難堪。她鳳眉倒豎,沉下臉道:“道:“是嗎,就算我一無所有,也比你求而不得的好,在這一點上,我們還是相似的,不是嗎?”她說完,又仰頭大笑起來。
他的話字字誅心,刺進她內心深處最痛苦的一塊,那唯一一點柔軟的東西也慢慢變得僵硬,可就算這樣又如何,她不會後悔自己的行為。
“我會讓你付出代價的。”宋維黎蹙得眉擰成了死結,不悅的氣息毫不掩飾的擴散著。
葉嬌茜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眼中漸漸濕潤了,她的初衷隻是想得到他,可到了最後卻成了他的敵人,這樣也好,她再也不會有所期待了。
宋維黎回到家裏,宋子城看他臉色陰沉,知他心情不悅,撫了撫眼鏡,上前道:“維黎啊,還在為顧萌的事情煩擾?”
現在他對顧萌的恨意已經沒有那麽大了,這一病下來,他也想通了許多事,人生苦短,想要什麽就該努力爭取,何況顧萌也沒有那麽壞,至少她重視親情,懂得適時放手,現在的很多年輕人都沒有這些意識了。
宋維黎歎息一聲,看著他道:“爸,你後悔過麽?我痛恨著葉嬌茜,可我也痛恨著自己,這一切,都始於宋家。”
宋子城臉色一變,道:“錯誤已經犯下了,我們無力去回轉,之前的事情的確造成了許多遺憾,我已經反省了,希望你不要再踏上了我的後塵。”
他的眼睛有些濕潤,輕輕撫摸著桌上的照片,自己造下的孽卻報應在兒子身上,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宋維黎看著他仿佛蒼老了幾歲的眼眸,心中一緊,他們宋家的人都是情種,要麽不動情,一動情便是一輩子。隻要一想到顧萌,自己心中就無法平靜。
宋維黎找到了阿珍的時候,阿珍顯得很是局促,隻是眼神左右的閃爍著,不看直視他的眼睛,也許是因為心虛,也許是因為宋維黎的氣勢太強。
“宋先生,你找我有什麽事嗎?”她隻是一個傭人而已,他怎麽會找到自己?
宋維黎勾起唇角,將那份喬森打印出的資料放在桌上,笑道:“阿珍,這些是你的出帳單,你最近購了一套不錯的房子,你能告訴我,你的錢從哪來的嗎?”他的聲音溫潤而富有磁性,仿佛能穿透人心。
阿珍一聽立刻心慌起來,但臉上還是強作冷靜,“自,自然是我自己賺錢存的,宋先生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這些錢還會是我搶得偷得嗎?”
宋維黎挑了挑眉,笑道:“銀行的記錄顯示,有人曾轉給你一大筆的帳,我查了一下,你的親戚朋友中,沒有人有這樣的能力支付這麽大的帳單。”
阿珍的臉色更加慘白,握著咖啡杯的手微微顫抖,心裏不斷翻騰著,宋先生怎麽會查自己的事情,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事情?
阿珍到底不是葉嬌茜那麽聰明和冷靜的人,一遇到事情就手足無措了,瞪眼道:“是又怎麽樣,你想說明什麽?”
她告訴自己鎮定下來,不必害怕這個人,自己背後有葉小姐當靠山,不必害怕他。
宋維黎目光如炬,眼神灼灼地盯著她,帶著幾分嘲諷地道:“阿珍,這錢是葉嬌茜給你的吧?”
阿珍腦子裏轟然一響,感受到那股淩厲的氣勢,身上冒出一粒一粒的雞皮疙瘩,手中杯子砰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咖啡廳裏的客人都看了過來,她的手抖動得更加強烈,突然站起身怒道:“你,你不要胡說,你憑什麽這麽說?”
宋維黎看著她驚惶失措的樣子搖了搖頭,果然不是一個級別的,葉嬌茜是那種泰山崩於頂而不變色的女人,她跟葉嬌茜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你不必害怕,我不會傷害你,我隻是需要一些信息而已。”他說完拿出了一個信封遞給她,“她能給你多少,我都能加倍給你。”
葉嬌茜能收買的人,他一樣也能收買到,有時候錢真的是個好東西。
阿珍一看這錢眼睛都瞪直了,但是腦子還是難得的冷靜了一下,“宋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我要回去了。”說著就要起身離開,這個男人的氣勢太強了,眼神太可怕了,自己與他對視一眼,就有一種想要將所有事情都宣瀉而出的衝動。
“你要是就這麽離開,我就不能這些證據會不會落到警察手裏,到時候,你不但得不到一分錢,還有可能進監獄,阿珍,你確定不好好想想麽?”宋維黎淡淡地道。
他當然不會把這些東西交給警察,他之所以私下調查就是不想讓這事情傳出去,這對顧家和宋家都會產生負麵影響。。
阿珍一聽這話人都蒙了,跌跌撞撞地坐回位上,抖唇看著他道:“你,你到底想怎樣?”
宋維黎看她這麽識相,滿意地一笑,他也不是不喜歡為難人的人,如果她願意合作,他當然也喜聞樂見。
“我隻是想知道,顧萌的病和葉嬌茜到底有沒有關係。”
阿珍瞪大了眼,心中惶恐之極,葉嬌茜心狠手辣,連自己的親人都能下手,自己要是說了豈不是死路一條?
她心中猶豫不定,宋維黎看出她的顧慮,道:“你放心,我會安排好你的事情,你不會有事。”
阿珍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將葉嬌茜地事說了出來,最後又道:“我不知道顧小姐房裏的花對她的病情有沒有影響,但我肯定大小姐跟這件事脫不了關係。”
宋維黎一聽心中已經有了眉目,便道:“你想辦法帶一盆花出來,有沒有問題稍後便知。”
阿珍點點頭,做賊心虛般地回到顧宅,半夜,偷偷潛到顧萌房裏,收集了幾片花瓣和一小團泥土,第二天一早就交給了宋維黎。
宋維黎立刻把這些東西送到化驗所,化驗結果果然如他所料,裏麵含有有害物質,會對人體產生較大影響,所以顧萌根本不是精神失常而是中了毒。
“果然,果然是她!”宋維黎一拳打在桌上,臉色一片青灰。
喬森看著他陰沉的臉色,擔心不已,“老大,那現在要怎麽辦,這女人太狠了,如果沒有鐵證的話,就算送到警察局,也未必能告倒她。”
“這件事,我會私下解決。”宋維黎的眼眶充滿血絲,這件事還沒完,葉嬌茜一定會受到懲罰。
喬森看他這個樣子,隻覺得心中一寒,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宋維黎又去了醫院,顧萌正和幾個病友在休息室裏玩鬧,正玩得開心就被幾個醫生帶了出去,當下就鬧騰起來。
宋維黎看著她亂糟糟的頭發和憔悴的精神,心中一疼,“小萌,很快就結束了,你再等等,我很快就把你救出去。”
隻要葉嬌茜在一天,她就不會真正安全,所以不管她以後會不會原諒自己,自己都不能讓葉嬌茜活在世上。
顧萌沒有說話,歪著頭用玩具戳他的鼻子,一會兒又拉拉他的頭發,一幅好奇的樣子。
宋維黎微微一笑,現在她的眼裏沒有痛苦,如果她一輩子不好,那自己就一輩子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