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陸子笙才注意到手機裏麵的信息,立刻打了電話給宋維黎,表示忙完了手上的事情會找個機會和他們聚一聚。
顧萌被找回來的消息,早就傳了出去,所以,宋維黎不得不準備一個歡慶宴,當然隻請一些朋友親人。
陸子笙來的時候發現趙琛琛和趙警官也在其中,兩方都僵住了。趙琛琛身邊還站著一個男人,是當初的那個小鬼易沉,當年他們結婚的消息,對他來講是個晴天霹靂。
宋維黎也想到了這一點,但也避不開,兩方都於自己有恩,找回顧萌趙琛琛和趙警官都出了大忙,不能不請他們過來。
定了定神,宋維黎上前道:“子笙,你可算來了。子笙,你看,小萌是不是一點也沒變?”
陸子笙總算回了神,轉頭看向紫蝴蝶,有些驚訝地道:“變了,變得更漂亮了呢,還有,氣勢也變強了。”
他輕輕擁抱了她一下,開心地道:“小萌,歡迎回來。太好了,總算有些開心的事情了。”
紫蝴蝶愣了一下,微微一笑。
宋維黎朝他低聲道:“抱歉,當時沒有想到你這一點。”
陸子笙也不介意,倒是落落大方地上前跟趙琛琛說著話,“小琛,好久不見。”
五年,五年以來,他再也沒有見過她,兩人像是互相在故意避開彼此般,同一個城市,卻再也沒有相遇過。
“當然,看來你過得很好。”趙琛琛微笑著,眼裏有些異樣。
“孩子,他好嗎?”問出這句話,他的心都在泣血,這些年,趙琛琛也不讓他去看孩子,他也就沒有再為難,隻是,有時候還是會悄悄去小學遠遠看看孩子,知道他健康也就滿意了。
“當然。”趙琛琛淡淡一笑,又有些詫異.地道,“你看起來不怎麽好呢,這些年,很難過嗎?”
陸子笙隻是僵硬地笑笑,怎麽會好過,公司的事情讓他焦頭爛額,從頭開始並不是那麽的容易的,但是因為她還是撐過來了,隻是這些,就不必讓她知道了。
從洗手間出來的易沉也走上前,朝他笑道:“陸先生,看來你們聊得很不錯呢。”
他霸道地伸手環住趙琛琛的腰,看著他的眼神也帶著幾分敵意。
陸子笙苦笑一聲,他何必這樣看著自己,現在自己跟她已經完全沒有可能了,這次能意外見到她已經很滿足了。
這些年,他的心態也變了,不再像以前那樣囂張肆意了,現在,他並沒有囂張的資本,隻能將自己更加內斂。
兩人在宴會的相見,卻讓兩人心中起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這些年,趙琛琛並非沒有關注過他,相反,她一直在默默關注著,知道發生在他身上的事,隻是,卻依然沒有為之改變過,她隻是覺得錯過的就是錯過了,再彌補也沒用了。
所有的客人都離開了,宋維黎和陸子笙站在陽台上,看著陸子笙憂傷的臉,宋維黎歎息一聲道:“剛剛你還好吧,你的狀態讓我有些擔心。”
男人的友誼通常來得有些奇怪,這些年,雖然沒有承認,但他們已經變成了好友,所以,見他如此宋維黎還是有些同情。
陸子笙吐了一口煙圈,自嘲地道:“沒事,已經習慣了,我們是不可能的,這輩子我隻想照顧好父母,再養大孩子。你倒是好了,小萌回來了你總算放心了吧。”
宋維黎卻莫明地一笑,眼中有些擔憂,事情不會就這麽順利的。現在顧萌的身份他還沒有弄清楚,隻是覺得她的身份給她帶來了危險,也給家人帶來了隱性的危險,但是他不得不帶她回來。
這是唯一的機會了,所以,自己能做的,就是保護好家人,不讓人傷害到他們。
陸子笙離開之後,宋維黎感慨萬千地下了樓,看見女兒乖乖地窩在了紫蝴蝶的懷裏,想了想,將女兒哄去睡覺,才對她笑道:“花園裏的花開得不錯,不如我們去散步怎麽樣?”
紫蝴蝶有些警戒地看著她,這家夥,每次都借機來吃自己的豆腐,這回不會又想幹嘛吧。
“怎麽,蝴蝶小姐不敢嗎?”宋維黎又用了百試不爽的激將法。
“有什麽不敢的,你還能吃了我不成。”紫蝴蝶一下就坐了起來,跟他出去了。
花園裏微風陣陣,香氣襲來讓人精神一振。宋維黎拉著她坐在椅上,問道:“小萌,我很想知道你這五年是怎麽過的,你能告訴我嗎?”
紫蝴蝶瞪著他,“幹嘛要知道,你有什麽目的?”
“你和我要一起生活五年,我當然要知道你的底細,而且我也查不出你的資料,所以隻能問你了。”宋維黎一臉無辜,心中卻在暗笑。
“這些年嗎,那真是很長的故事呢。”紫蝴蝶愣了一下,沒有再去糾正他對自己的稱呼,自己糾正了無數次,他依然這樣叫,反正,隻是一個名稱,他愛怎麽叫就怎麽叫吧。
她慢慢回憶著,這五年,是怎麽樣的呢?
別人的一生,有許多回憶,她的之前,卻是空白。
“能給我一杯水嗎?”看著他的眼睛,紫蝴蝶的臉色突然一變,眼神有些恍惚。
宋維黎連忙遞給她一杯溫水,看著她臉上微小的變化,有些猶豫,自己是不是不應該這麽做,看她的樣子就知道這幾年並不好過。
“我醒來的時候是在一條船上。”她喃喃,然後又陷入了迷茫中。
紫蝴蝶很清楚地記得,那一天的烈日特別厲害,她被太陽刺得睜開了眼睛,然後就看見一個男人站在自己麵前,對方說著一口意大利語,見她聽不懂又換成了中文。
“你醒了?”
她茫然地看著對方,又聽見對方叫醫生進來,醫生查看了一會兒,見她沒有事才問她,“小姐,你叫什麽名字,住在哪裏?”
“名字?”她迷惑地想了想,搖了搖頭,腦中很快浮現出一張臉,是龍天易。
她腦中有一些片斷,她記得她在一輛直升機上,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像發了瘋一樣跟哪個男人爭執踢打起來。
然後直機升出現了意外,在墜毀之前,所有人都跳進了水裏,她也跟著跳進了水裏,結果頭撞在了珊瑚礁上,然後就失去了意識。
“我不記得了。”她唯一的記憶就是那個叫龍天易的男人。她對他恨之如骨,卻又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那個人愣了一下,看著她眯起眼睛笑了起來,“我叫恩佐,你可以選擇在留下,然後在傷愈之後,或者想起了事情之後再離開,怎麽樣?”
恩佐笑起來的樣子很無害,而忘記了所有的她,選擇了相信他的話。
跟著他上了大陸,才知道了恩佐的身份,他竟然是國際上最大的通緝犯,意大利黑手黨最新上任的教父。
隻是,當時她太迷茫,太害怕了,呆了許久也沒有記得什麽,在他們幫她找到了龍天易,知道他現在在美國黑幫後就決定要報仇。
可是她太弱小,所以,出於交易,對方教於她生存的技巧,她的回報就是當他們的殺人機器。
龍天易成了她唯一的動力和執念,她不怕辛苦,不怕手染血腥,隻想親手殺掉他,所以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她完成得很好,所以恩佐對她很欣賞,但是她不屬於黑手黨,他們也沒有過分約束她,為難她。
“呐,就是這些,這真不是什麽有趣的故事。”紫蝴蝶聳了聳肩膀,又將自己的袖子攬了起來,宋維黎這才發現她的手臂上有一個紫色的蝴蝶紋身。
“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麽會刺一個蝴蝶嘛?因為她很漂亮,雖然脆弱,卻有堅強的毅力,經曆了從蛹變成蝴蝶疼痛,隻為了短暫的美麗,它愛自由,誰也控製不了它。”
她輕描淡寫地將經過說了出來,但是那段黑暗的日子,自己怎麽爭取自由,怎麽學殺人技巧,那期間的痛苦,隻有她自己知道。
她這麽完美的手下,恩佐怎麽會放過呢,是她一次次用行動來證明,即便她能被控製住身體,也不能被控製住靈魂,連死都不怕的人,還會怕什麽呢?所以,他們拿她沒有辦法、
“我沒想到,這些年你吃了這麽多苦頭。”宋維黎心疼,輕輕握住她的手。
雖然她用幾句話就概括了五年的生活,但是看著她手上刀痕,還有背上的彈痕,他知道,這五年一定不容易。
宋維黎將她擁在懷裏,聲音有些顫抖,“對不起,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我沒有保護好你,你才吃了這麽多的苦頭。小萌,我——”
紫蝴蝶卻噗哧一聲笑了起來,推開他道:“我不是你的小萌,你不要弄錯了,你可不要愛上我哦,五年之後,我拿到了錢就會離開的,我愛自由,不會為任何人停下腳步。”
“那你不怕他們再來找你的麻煩嗎?”宋維黎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她笑了笑道,眼睛微微眯起,眼神有些令人生寒,“如果真是這樣,他們一定會後悔訓練了我。”
自己已經為他們效力了這麽多年,現在,是自己離開的時候了,而且自己真的要走,誰也攔不住的。
宋維黎看著她眼神疲倦的眼神,心疼不已。“不管你是不是她,我都希望你不要再經曆那些苦痛。”他輕聲說著,又暗暗擔心不已,希望真是如她所說,對方不會再追究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