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萌!”龍天易大吼一聲,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如蝴蝶一樣掉進深不見底的懸崖。
“小萌,小萌對不起,我沒有拉住你!”楊莎大叫了幾聲,坐在當場痛哭起來,嘴角卻微微帶著笑意。
在顧萌掉下去的瞬間,宋維黎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加足馬力追了上來,下了車,抓著楊莎道:“她怎麽了,你把她怎麽了?”
楊莎抬起手,道:“對不起,我沒有拉住他,對不住。”
宋維黎看著她血淋淋的雙手,一時間無法思考她說得是不是真的,想也沒想,就延著她落下的方向跳了下去。
“他瘋了嗎?”龍天易看得目瞪口呆,這人不要命了嗎,那麽高的地方摔下去怎麽還有活路。
楊莎也驚呆了,回過神時,對龍天易大聲道:“天易,你再撐一會兒,下麵營救的人員已經到了。”
紅胡子的朋友們很快追了上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他救了上來。龍天易將他揪住道:“道森,求你,派人去救她,去救她啊,她是我妻子,我妻子啊!”
“龍先生,你冷靜一點,這裏太高,而且山道太狹窄,連直升機也下去不了,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會聯係專業的營救人員,讓他們想辦法。”
龍天易卻聽不進去,隻擔心顧萌會不會死。他也摔得不輕,腿部受了傷,被人抬了回去。
顧萌在掉下的瞬間,陡坡上的積雪開始崩塌,瞬間就被淹埋在厚厚的雪裏,後麵的宋維黎掉下來,也被卷進了雪暴之中,幸而下滑的力道被削弱,他才沒被雪壓死,但也被困在雪之中動彈不得。
顧萌醒來的時候,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視力還沒有恢複過來,許久,才慢慢習慣了一片白色。
“該死!”顧萌低叫一聲,本來是要引龍天易意外死去,沒想到,死的卻要變成了自己,老天還真是不公平!
正想著,手表上傳來嘀嘀的聲音,她心中一喜,想起了竊聽器,借著雪的白光,努力觀察著手表上的顯示。
大叔就在十米之內!
顧萌心中一驚,怎麽回事,大叔也掉下來了嗎?
想到這裏,她更是擔心,不知道他有沒有受傷。隻是背上堆積的雪壓力太大,她不敢亂掙紮,隻能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
因為太冷,鼻涕都流了下來,顧萌看著鼻涕流下的方向,呆了一下,笑道:“地心引力法則真是不錯。”
被埋的人通常因為置身其中而無法分清高低南北,容易被迷惑,幸好這條鼻涕讓她找清了方向。
顧萌掏出腰間的蝴蝶.刀,慢慢向上挖出一個洞,但是在這樣又冷又濕的環境下,她備覺吃力,半天才挖了一小點兒。
在她覺得快要窒息的時候,上麵突然大亮起來,抬頭一看竟然是宋維黎,宋維黎正吃力地刨著雪。
“小萌,你沒事吧?”宋維黎將她慢慢從雪地裏拽了出來。
“好疼!”顧萌皺了皺眉。
宋維黎嚇了一跳,隻看見雪地一片血紅色,小萌受傷了?
“腳被滾下來的石頭砸到了。”顧萌忍著疼痛站起來,該死的,一定骨折了。
“骨折了!”宋維黎緊皺著眉頭,看了看四周,沒有東西可以固定,最後又看向她腳上的一雙滑雪板。
“小萌,你忍著點兒,會有點兒疼。”宋維黎抓著她的小腿看了一眼,滿是心疼,突然一咬牙,猛地一拉拽,哢嚓一聲將骨頭恢複到了原位。
顧萌慘叫一聲,幾乎暈厥。
“現在沒有可以固定的東西,你不能亂動,我背著你先找個出路吧。”
這裏是無人區,想打電話也沒信號,隻能靠自己了。
顧萌苦笑一聲道:“不行,雪地裏的陷阱多,你要是背著我,再遇見了危險怎麽辦?”
她撿起地上的滑雪板,又道:“我死不了的,但是身上流了血,一定會引來狼群,還是先離開這裏吧。”
說著就拿起滑雪板當拐杖往前移步,隻是積雪太厚,卻不怎麽容易。
看她走了兩步都困難,宋維黎想也沒想就將她背了起來,顧萌叫了幾句他也沒聽,隻得無力地隨他了。
營救人員過來時,天已經要黑了,他們隻是在顧萌下落的方向查找了一番就離開了。
“龍先生,搜救的人員說那裏引發了雪崩,隻怕他們已經被掩埋在了雪地裏,存活的機會不太大。”
“什麽,那我要親自去找人!”龍天易一聽,激動地坐了起來。
楊莎連忙扶住他,“你的腿受傷了,去了也救不了人,這些事情是專業人員的事,他們明天會去搜救的,你就先休息下管管自己吧。”
龍天易沉默下來,楊莎見他終於不再激動,才放心下來,對他道:“你放心吧,她是我的朋友,我會讓他們仔細搜救的。”
她朝著護士眨了眨眼,護士上前給龍天易打了一針,“先生,你情緒失控了,我覺得你應該冷靜一下。”
打了鎮定劑後,龍天易才安靜下來。
楊莎走了出去,看見外麵的警察和搜救人員,打算問他們一些情況,卻聽一個人道:“看天氣說今晚會有暴風雪,就算明天去救人,找到的也隻會是死屍了,沒有人能在那樣的地方活下去。”
她微微挑眉,笑了笑才離開。很好,看來這些年吃的苦頭都值得了,現在,她要代替顧萌呆在龍天易身邊,這本來就是顧萌欠她的。
“小萌,前麵有個山洞。”宋維黎背著她延河邊走著,也不指望會在這樣的地方看見居民,就朝山洞的方向而去。
走了幾小時兩人又冷又餓,難受至極,不找個地方歇一會兒根本堅持不下去。
山洞處比山壁高一些,雖然外麵刮起大風,好在裏麵還很幹燥。
見她臉色一片青白,宋維黎皺眉道:“不行,你這樣子,不生點火取暖會撐不下去的。”
隻是看了看四周,隻有一點幹草和鳥糞,要怎麽生火真有些頭疼。平時他不怎麽抽煙,所以身上也不太愛帶打火機。這黑暗中,如果沒有火,他們估計會被冷死在洞裏。
“你去找些草來。”顧萌打著哆嗦,現在隻能靠運氣了。
宋維黎到洞口撿了一些幹草,還有一些幹柴進來,放成一堆。
“用這把刀和滑雪板,摩擦生熱。”顧萌甩出自己的蝴蝶.刀。
宋維黎苦笑一聲,用滑雪板的金屬邊和刀背迅速摩擦,試了許多次才擦出火花。
洞裏燃起了火,視線也亮了起來,看著她的腿,宋維黎微微皺眉,四處找了一些比較直的樹枝,將她的小腿固定住,再綁好。
“對不起,本來,我是想自己一個人解決麻煩的,沒想到連累你了。”顧萌有些無力的看著他,“你為什麽跟著掉下來,不怕死嗎?”
“你以為我會眼睜睜看著你處在危險之中?”他輕柔的話,卻叫顧萌心中一顫,想到之前的那一幕,眼眶忽的發紅。
莎莎她,是因為龍天易嗎?
她苦笑一聲,她親手鬆開繩子的瞬間,讓她的心變得冰寒,但是宋維黎不要命的跟著跳下來,又讓她的心從冰冷中回了春,真是個傻瓜啊。
“別哭了,這樣冷的天,眼淚流多了對皮膚不好。”宋維黎抱著她取暖,輕聲道:“沒有關係,明天我們就會找到出路,不會再有事了。”
顧萌心中發酸,依進他懷裏,“大叔,你不覺得我是個掃把星嗎,隻會給你惹來危險和麻煩。”
“是啊,你是麻煩不斷,簡直就是個小麻煩製造機,但是沒有你在身邊,就是再順利,我也覺得不舒服。”宋維黎笑說著。
寒風灌了進來,兩人靠得更緊,宋維黎不斷往火堆裏扔著木柴。
“你是個受虐狂嗎?”顧萌翻了個白眼,深深呼出一口氣,立刻變成了白色的霧氣。
天氣寒冷,兩人四肢冰冷僵硬得厲害,也無法真正入睡,隻是稍作休息,生生熬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淩晨時才受不住睡著了。
龍天易卻一夜無眠,腦子裏不斷回想著之前的一幕,心中受到了震動。
他以為自己是個瘋子,沒想到宋維黎才是真正的瘋子,他以為自己最愛顧萌,但是看見宋維黎毫不猶豫地跳下懸崖時,才意識到自己的愛太淺薄,因為自己沒有他那樣的勇氣。
阿拉斯加的一家私人醫院裏,現在已經一片寧靜,隻有外麵的狂風和大雪落下的沙沙聲。
楊莎走了進來,也帶來幾分寒氣。“天易,他們不太樂觀,這風雪——”看著他冰冷的眼神,一下子滯言。
龍天易猛地抓著她的手,瞪著她道:“是你放手的對不對,是你想殺了她!”
楊莎猛地甩開手,看著他皺眉道:“天易,你為什麽不相信我?”
“因為你出賣朋友!”龍天易冷冷地說著。
楊莎臉有些扭曲,冷笑一聲,“我這麽做也隻是為了你,你以為小萌為什麽會故意往那個方向去,她就是想殺了你!”
“你住嘴!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話?”龍天易怒了,仿佛被人踩到了痛處般。
“你不相信?”楊莎微微揚起一抹冷,輕哼一聲看著他,道:“如果不是我,今天掉下去的就是你了,天易,你真的想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