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得到想要的結果,但羅傑半點兒都高興不起來!隱隱地,他甚至期盼著安諾拉能夠不管不顧地留下來,不管怎樣,都留在他的身邊!
可她是諾拉啊,那麽驕傲的諾拉,他不正是在利用她的驕傲,才順利把她逼走嗎?這就是他期盼的結局,他應該高興的,要為她高興!
想是這樣想,可每一次喘息,都帶著無盡的痛苦,羅傑隻能艱難地開口:什麽要求?
我要泰拉王國裏全部的石油經營權。 ..安諾拉漠然說道。
當初自己是借助夏凝的力量前來泰拉,走到這一步也的確多虧她的幫助,盡管家人的仇尚未報完,可該給的報酬,還是必須要給。
而且,隻有把她跟羅傑之間的關係,定位為利益交換,她才能走得更加徹底吧?唯有不欠,才能徹底分離!
好。羅傑二話不說就答應下來。
其實泰拉是依靠石油立足,把全部的石油經營權交給安諾拉,就等於讓她掌控了泰拉的經濟若是換個人,敢打這種主意,他一定把他削得鼻青臉腫,但對象是安諾拉的話,哪怕她要搬空國庫,他也會為她準備用來運輸的車子。
他願意給她自己所擁有的全部。
隻是,等將來把王位交給莫裏的時候,得鄭重叮囑他絕對不可以動石油,免得給安諾拉添亂!
我走了,安諾拉退後一步,最後看了看他高大的身影,隱約覺得隻是幾天不見,可他好像瘦了很多,但眼下她沒心思管這種瑣事,隻竭力壓著心酸道:祝你幸福。
說完,她就轉身要走。
身後傳來羅傑喑啞的聲音。
你以後,好好照顧自己,別再任性妄為,天冷多穿件衣服,按時吃飯,再忙再累也要及時休息,不要委屈自己。萬一被欺負了,你可以可以找格利特,他會幫你。還有,我以性命起誓,會把蘇格爾找出來,再送到你的手上,任你處置,隻求你以後,再不要回來泰拉,也不要再打聽關於我的消息。
說完這些,羅傑的眼淚落了下來,整個人像被抽空了全部的精神氣,變成了一株焉搭搭的枯枝。
聽著前麵的叮囑,安諾拉的心髒瘋狂跳動著,差點就要心軟,可是聽到最後幾句話,她差點咬碎銀牙,再也不想理他,飛快地邁步跑開。
於是並沒有發現,在她身後的羅傑,重重地栽倒在了地上。
羅傑安排了人護送安諾拉離開王宮,但她強硬地拒絕了,直接聯係了楚倩,詢問她是否在王城裏有居所,在得到肯定的回複之後,懇求她派人過來接應下自己。
楚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並沒有拒絕,立刻安排了一個人過來,將她接到自己名下的宅邸之中。
其實安諾拉恨不得馬上離開泰拉,但經營權還沒拿到,她還不能走。另外她倒也不是愣要靠著楚倩才有落腳的地方,隻是不敢再放任自己一個人呆著,不然她指不定會做出什麽樣的瘋狂事情來!
楚倩的房子,自然比不得王宮或是羅傑名下的任何一所莊園,但勝在精致舒適,該有的家具也一樣不缺,安諾拉隨便環顧一番,見衣物也齊全,且都是新的,又聯係楚倩,確定自己可以穿之後,拿著一件睡裙進入了浴室。
胡亂洗了個澡,她坐在沙發上,用毛巾擦著頭發,卻猛地想起前段時間,羅傑還溫情似水地用吹風機幫她吹過頭發,一時間隻覺悲從心來。
真是往日越甜蜜,徹底分割時就越痛啊!
如果不是腹中有了需要她保護的小生命,她說不定會折回王宮裏去拉著羅傑跟她一起下地獄!
安諾拉抬手摸摸平坦的小腹,總算有了點兒力氣,想
想自己還沒吃東西,哪怕沒有胃口,也不敢餓著了,擦幹頭發,
就去外麵找吃的。
走著走著,卻不覺走到以前跟羅傑一起走過的街道,往日情形曆曆在目,現在卻隻剩下她形單影隻了。
垂眼看著自己瘦長的影子,安諾拉暗暗握緊拳頭,她不能消沉,不能再想他,得找些事情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於是隨便找了家餐廳,胡亂點了些食物,味如嚼蠟地往嘴裏塞著,直到再也吃不下為止。
呆坐會兒,腦子裏不知道想了些什麽東西,安諾拉猛地站起身,準備去結賬,經理卻微微笑著,態度十分親和:小姐,您的帳已經有人幫忙結過了。
安諾拉一怔,追問:是誰?
經理笑著搖頭,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往其中某一處瞥過去。
安諾拉順著他的視線抬眸,見前方街道的拐角處,站著幾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那是羅傑的保鏢?
嗬!事到如今,他還派人跟著她做什麽?安諾拉氣惱不已,問清經理花了多少錢,然後從隨身攜帶的包包裏抽出比剛剛的賬目要多出足足一倍的現金,殺氣騰騰地向著保鏢走了過去。
保鏢下意識地想躲,但安諾拉冷喝了一聲:站住!
他們隻能訕笑著停下來,其中一個人甚至小心翼翼地向她求饒:我們是奉命來保護您的,絕對沒有傷害您的意思,請您當我們不存在吧!
安諾拉沉著臉不說話,直接把錢拍到他的身上,然後轉身離開。
本來,她想要甩脫他們是輕而易舉的,可是想起還沒有到手的經營權,以及他們已經知道楚倩的宅邸,便暫時沒有動作。
但心裏還是免不了把羅傑給親切地問候了一遍,既然已經做出背叛的事情,眼下又何必在她這裏惺惺作態呢?有這個閑心思,怎麽不把保鏢派去保護那個什麽貝拉還是貝蒂的女人啊?
越想越氣,安諾拉狠狠抬腳,踢了踢旁邊的路燈。
嘭的一聲悶響,路燈當然安然無恙,可她的腳就不同了,鑽心的痛,痛得她眼淚直流,停都停不下來。
抑製不住情緒,安諾拉大步回到房中,鎖上門,痛痛快快地哭了個徹底。
她想著,就為他哭這最後一次,畢竟自己動了心,認了真,哪能這麽快就放棄?所以必須得好好發泄一場,然後就徹底忘記他。
於是也不控製情緒了,直到哭到睡著。
次日醒來,鏡子裏的女人,眼眶通紅,麵容浮腫,實在是慘不忍睹。但是,反正也沒人會欣賞了,醜就醜點,能如何呢?
隨便洗了把臉,安諾拉下樓,準備找點吃的。可打開門,就看到門邊擺著好幾樣東西活血祛瘀的藥膏熱氣騰騰的早餐還有一些看著價格就不低的日常用品。
安諾拉本已經平靜的心,再次冷了下來,一把提起這些刺眼的玩藝,順利找到昨天那幾個保鏢,她把東西重重摔在他們麵前:去告訴你們的主子,要跟著我,可以,別再打擾我,也不要出現在我麵前否則,你們來幾個人,我就殺幾個人,我說到做到!
保鏢們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安諾拉不理他們,轉身故作瀟灑地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她這番警告十分有效,接下來保鏢們再不敢露麵了,她吃飯購物都不再有人搶著付賬,好似天地間再次隻剩下她一個人。
格利特是在她獨居的第五天時,找了過來。
此時,安諾拉的情緒已經勉強平複,至少能夠說到做到,再不會輕易落淚了。
盡管不想再見到任何跟他有關的人,但看到格利特手中的文件,她就已經他的來意,故直接伸出手:給我吧!
不讓我進去
坐坐?格利特看著她,一副不同意就絕不
交出文件的樣子。
安諾拉沒辦法,隻能迎他進門,但渾然沒有主人家的自覺,別說奉茶了,她連一杯冷水都不想給他喝。
好在格利特並不在意,隻是還是像從前那邊,熟絡地問道:你這幾天過得還好嗎?
是他讓你問的嗎?安諾拉冷著臉看他,眼神毫無溫度:我跟他已經沒有關係了,不管是你們誰想關心我,都不必了,大家自此做回陌生人,再別有任何的往來。
格利特囁嚅著嘴唇,隱隱有些難過。他想告訴她,羅傑正躺在病床上,已經連話都說不全了,隻能偶爾蹦出幾個詞語,還很費力氣可告訴她又有什麽用呢?她又不是醫生,救不了羅傑,而讓她離開,是羅傑最後的期望。
但羅傑應該想知道她今後的打算吧?格利特想著,繼續問道:你今後打算怎麽辦?
與你們無關。
格利特歎了口氣。明明問話的人是他,她卻每次都要把羅傑給帶上,可見是真的氣得不輕吧?
安諾拉小姐,格利特正了神色看她,語氣認真:希望你能明白,我手裏的這些東西,是泰拉的經濟命脈,既然你想掌控它,我就有權知道你的打算!
安諾拉抿唇。他說的很有道理,她無法拒絕,於是道:我會回去吉爾古德,我要幫助我曾經的家人們,可以了嗎?你們該不會還要幹涉我的未來吧?
自然不會,得到回答,格利特微微笑了笑:你要做什麽,都是你的自由,隻是我有知情權,還請你牢記著這一點。
嗬。安諾拉冷笑著沒有吭聲。
反正石油的經營權,她是不會沾手的,等夏凝接手之後,他找夏凝去要知情權吧前提是他有這個能耐的話!
當然這些話,她現在是不會告訴他的,免得還要出現什麽意外!
我可以拍一下你現在住的房子裏的內部環境嗎?格利特再次提出了要求。
安諾拉皺起眉頭,十分不耐地瞪著他,但格利特並沒有退讓的意思。她再度嗬了一聲:請便。
格利特便站起身,打算拿出手機,可能是有些緊張,他的手機竟然掉了下來,正好落在安諾拉的麵前。
於是安諾拉清楚地看到,格利特的手機正在錄音。
安諾拉是真的快要發怒了,可怒罵的話湧到嘴邊,到底是忍了下來。是啊,他們從此就沒有任何關係了,自然不會再有信任,不留點兒證據怎麽行呢?
想通這點,她退開一步,再不看他。
格利特彎身撿起手機,表情十分的尷尬。
天知道他也不想錄音啊,可是羅傑手底下的那些廢物,被威脅一通後,愣是不敢再靠近安諾拉十米以內,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滅口可羅傑這些天,就靠看她的視頻來強撐著,哪怕隻是一個模糊不清的背影照片,也能讓他的眼裏多出幾分生氣。
於是哪怕被安諾拉憎恨,哪怕惹她厭惡,他還是得留下她的聲音,再拍攝她居住的地方,讓羅傑好好的笑一笑。
拍完視頻,順便把滿臉不耐地安諾拉錄進去,格利特總算鬆了口氣。想了想,實在是找不出其他的借口了,於是他把資料遞交過去。
安諾拉立刻接住了它,並迫不及待地送客:若是沒有其他事情,郡王就自去忙吧!
你不看看嗎?格利特指指文件。
安諾拉沒有動,隻做了個請的姿勢。
格利特倒也不想多待,但是往外走了兩步,又回過身來:你真的,要離開他嗎?想清楚了嗎?
安諾拉連笑都懶得笑了:不然呢?去給他伏低做小?不可能,我的字典裏從來沒有分享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