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紀

第一百三十五章 神族後裔

感謝:o老吉o、姑蘇石的捧場與月票的支持!

貼吧有免費月票,書頁作品與作者的評選也有免費票,我每日一更不敢相求,大家隨意吧!

…………

姬少典帶著隨從走了,走的時候臉色依然不好看。

附寶兒與蛟老留了下來,陪同的還有兩個身裹皮袍腰插鋼刀的部落漢子。

寶鋒則是尋來了幾張破凳子擺在帳內,總算有個歇息、或是會客的地方。之後,他與老哥幾個拉著那兩個部落漢子退到帳外。

軍帳之內,賓主落座。

帳內沒有燈光,顯得陰暗寒冷,還有陣陣冷風打著旋兒從帳門吹進來,所卷起的灰塵草屑有些嗆人。

無咎左右搖晃著,一時難以安穩,這才發覺屁股底下的凳子隻有三條腿兒,其中一條還短了一截。他站起身來,尷尬一笑,原地踱步,把玩著手中的虎符,出聲道:“寶兒姑娘,此番有何見教?”

附寶兒與蛟老靜靜坐在一旁,頗為淡定自若。

無咎繼續踱著步子,牢騷不斷:“破陣營的這群老兵,多半有家有小。固然立功心切,卻赤手空拳,肚子也吃不飽,上了戰場隻能白白送死。試問,遺下的孤兒寡母誰來養活?”他話語一頓,無奈又道:“我也想幫著少典成就王業,奈何力不從心啊!”

附寶兒雙足並攏,雙手抄在胸前,柔美乖巧的的模樣,便像是個尋常的女孩兒家,隻是她沉凝的眸子閃動著睿智的光澤,說出來的話語聲也是頗為悅耳動聽:“我既然答應少典殿下,自有計較。我有蛟一族前來助戰,不僅有上萬的壯士,還有四五萬牲口,戰馬、兵器、糧草更是不計其數。隻須從中稍加調劑,應付數千人行軍打仗不在話下。尚不知你破陣營人員幾何?”

無咎停下腳步,伸出一個巴掌:“破陣營兵多將廣,至少五六百……不,五六千……”

附寶兒含笑道:“破陣營盡為老兵,湊夠八百已屬不易。我還要兼顧其他,不妨讓族中給你一千之數的糧草兵械。若有富餘,再行調劑!”

無咎的手掌還在翻動著,適時變成一根手指:“一千之數,再不能少了!”他見附寶兒頷首認定,暗暗鬆了口氣,又疑惑叢生,好奇問道:“我記得你有蛟部落,遠在萬裏之外,長途跋涉極為不易,如今卻興師動眾,難道隻是為了幫著少典登上王位……?”

“我有蛟一族遊牧天下,聚眾遷徙原本平常,且籌謀在前,如今一切順理成章。何況我有蛟一族,卻因鳳翔一族逼迫太甚,而不得不另尋棲息之地,於是便與少典一拍即合。隻須助他成就王位,我族人便可繼續繁衍生息!”

附寶兒微微一笑,接著說道:“姬少典膽略過人,兼有天下大同之宏圖壯誌。將我萬千族人的前途與命運托付與他,合乎天意、神旨!”她身材嬌小,性情溫和,而說到此處,整個人竟然透著異樣的堅定!

天意、神旨?

那不過是強權聯姻的借口罷了,為的是彼此的相互依存!

無咎不以為然笑了笑,忽而又心頭一動,接著問道:“有蛟與鳳翔,均為凡俗部落,緣何會有《萬獸訣》那樣的法門,著實叫人奇怪……”

《萬獸訣》,有驅使天下萬獸之稱,雖不盡然,卻也頗為神奇。而其中的許多法門,離不開修為神識。說白了,尋常的凡人根本施展不了《萬獸訣》。

而他問話的本意並非如此,而是那張大弓與夔骨指環的來曆,卻又怕附寶兒借口討要,索性避而不提。

附寶兒稍作沉吟,反問道:“天下仙人,誰又無不出自凡俗呢?”她抬手撫摸著發梢上的珠子,秀眸中閃動著一抹神采,輕聲又道:“何況你我均為神族的後裔,開創驅使萬獸的法門並不奇怪……”

“神族後人?”

無咎愕然。

“難道不是嗎?”

附寶兒麵帶笑意,自問自答:“你我若非神族的後人,如何在洪荒叢林的血腥拚殺中延續傳承至今?如何開種五穀,鍾鼎有序?如何驅虎擒蛟,飛天遁地?又如何仙凡有別,陰陽輪回?有人說了,一切出自混沌而物競天擇,而我又問了,你我的祖先究竟來自何方……”

無咎有些發懵,無言以對。

“你我的祖先,早已不在了,而你我身為神族的後裔,體內流淌著神的血脈與魂魄。甘於紅塵者,樂於苦樂之中;立誌探索者,便以機緣而成就仙人神通,踏上逆天征程,尋往祖先曾經走過的那條路徑。不管是天翻地覆,還是光陰輪轉,你我都不會因挫折而沉淪,因劫難而止步。但有一絲光明,必將傳承永繼!”

……

傍晚時分,一人一馬回到了公孫府的門前。

寶鋒等人又要接收糧草軍械,又要忙著募兵操練的重任,老兄弟幾個著實無暇分身,於是便留在了軍營。而身為將軍的某人,竟是拋下了數百兵士打道回府了。

雖說也曾熟讀兵書戰策,而真要帶兵打仗並不容易。尤其是待在那陰風嗖嗖的軍營裏,諸般事物毫無頭緒,倒不如回到家中的後院,陪著某個老道品茶聊天來得愜意。

無咎跳下棗紅馬,慢慢走上台階。軍營人手短缺,兩個守門的兵士也走了。冷冷清清的情景,依稀仿佛從前。推開院門,馬兒跟著走進了院子。他順手拍了拍馬屁股,自言自語道:“到家了,盡管隨意啊!”

穿過前院,來到後院。

落葉遍地,滿院的蕭瑟。而石桌前有人獨對秋色,正怡然自得。

“聽說你小子成為將軍,緣何又回來了呢,隨身侍衛哪裏去了,既然貴為將軍,也該有幾分將軍的威儀才是,嗬嗬!”

無咎手裏拎著從灶房取來的半扇羊肉,“砰”的一聲扔在石桌上,震得茶盞一陣脆響,轉身說道:“我有自知自明,還輪不著你老道取笑!”

祁散人慌忙收起茶盞,無辜道:“怎會是取笑呢?老朽我誠心祝賀……”

無咎去而複回,抱著一堆劈柴隨手放在院中的空地上,又搬來木架支在兩端,接著將羊肉橫放其上,拍了拍手示意道:“廢話少說,點火!”

“本道不是你家的廚子!”

“誰讓你懂得祭火之術呢,當物盡其用而人盡其才!”

四目相瞪,爭吵聲又起。

“本道修煉法術,便是為你燒柴點火之用?”

“有何不可?你還是那個祁家祠堂整日燒火煮飯的老道嗎,怎會變得如此懶惰呢……”

“我……我老道從來都是本色不改,倒是你出城一趟故態萌生不說,還帶著一身兵痞的習氣!哦……莫非心事已罷,想要隨我重返仙途?”

“報仇之後,便看你能否找個借口說服我!”

無咎將石凳挪到柴堆前,抬手摸出一個食盒放在旁邊。他從中抓去鹽粒、香料散在羊肉上,嫌棄道:“我說老道啊,你還要磨蹭到何時?”

祁散人不以為忤,反倒是撫須微笑,點頭說道:“這才是曾經的無先生,不屈不撓的落難公子!說句實話,老朽真怕你陷入仇恨而難以自拔。有道是心障不除,天地永隔啊!”

老道察覺到無咎出城之後的前後變化,也如同放下一樁心事,隨即湊到近前坐下,伸手屈指輕彈。一縷火光憑空而出,柴堆頓時燃燒起來。他嗬嗬一樂,掐動幾個法訣示意道:“禦火術倒也簡單,隻須築基而真火自成……”

無咎翻動著羊肉,不忘關注著祁散人的舉動,趁著燒烤之際,他跟著掐動手指一陣亂彈。

一對風華穀祁家祠堂的老鄰居,如今再次聚首並成為了同伴,雖然彼此身份有別,卻是多了幾分難得的和諧與隨意。

祁散人見無咎徒勞無功,搖頭微笑道:“你法力不濟,無須急於一時。我不妨教你幾招別的法術……”

他深知對方的一身修為均來自於兩把神劍,而對於仙道的境界感悟,或是諸般法術的修煉,與真正的修士還相差甚遠!

而他話音才落,一線微弱的火光突如其來。近在咫尺,令人防不勝防!

這小子怎會禦火術,他要成心暗算本道?

祁散人微微瞠目,卻不及多想,急忙起身拂袖撲打,那一線火光頓時消弭於無形。而他才要發怒,卻見一張欣欣然的笑臉沉浸在意外的喜悅之中:“禦火術倒也簡單……”

“一點兒都不簡單!”

祁散人忍不住打斷道:“你並無築基的修為,緣何使出禦火術?”

無咎依舊是神色遐思,悠悠說道:“你問我,我又該問誰?不過……離開靈霞山之後,曾有嚐試神通法門,或也陌生,卻又仿佛似曾相識。如今想來,諸般神通一直都在,隻因門徑難尋,始終無從施展罷了!”

祁散人還是躲在一旁,眼光上下打量。他見無咎不似作偽,且不再有偷襲的跡象,忖思片刻,隨即恍然:“哦……原來如此!”

無咎忽而使出禦火術,驚喜之餘,心癢難禁,忍不住便想繼續嚐試,卻見祁散人神色戒備,急忙就此作罷,“嘿嘿”笑道:“原來老道也如此膽小,不妨就此分說一二!”

“我並非膽小,而是架不住你手指亂戳!”

祁散人極為不屑地哼了一聲,撩起衣擺坐下,而他尚未分說,又嚷嚷道:“哎呀、羊肉烤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