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紀

第二百六十一章 徒有其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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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穀中的兩位修士,誰也不肯服誰,眾目睽睽之下難以收場,終於動手了!

兩人相距十餘丈,各自祭出了飛劍。

其中的朱仁,使出的是把金色的小劍,隨著法力的驅使,閃動著金色的光芒,直奔對手呼嘯而去。

姚聖祭出的乃是一道白色的劍芒,“砰”的一聲攔住了來襲的飛劍,任憑金色的劍芒如何強攻,隻管上下左右頑強阻擊。

一時之間,兩道劍芒閃爍不停。少頃,各自不再尋求強攻,而是再次“轟”的一聲撞在一起,竟然在離地數丈的半空中僵持起來。雙方的主人猶不作罷,繼續加持法力而寸步不讓。

山上山下觀戰的眾多修士,一個個瞪大了雙眼。

嶽瓊也是凝神觀望,深有體會:“那兩位道友,均為羽士七八層的修為。而如此硬拚法力,看似尋常,卻極為凶險,稍有意外,不死即傷!”

無咎抄起雙手,興致索然。

這些修士也不過如此,先下手為強的道理都不懂。倘若自己也是這般的磨磨蹭蹭,隻怕早已死了八回!

身邊的嶽瓊又道:“此處臨近龔家,實在不便施展神通法術,卻也更為的驚心動魄……”

無咎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隻想借口離去。

便於此時,下方山穀中對峙的情形忽有變化。

隻見朱仁麵帶冷笑,抬手一指。

那道金色的飛劍突然光芒大盛,“嗡嗡”炸鳴,隨即化作一道金色的閃電,“砰”的一聲擊潰了白色的劍芒,再又帶著勢不可擋的殺氣碾軋而去。原本與之勢均力敵的姚聖猝不及防,尚未應對,便已口吐鮮血倒飛了出去。

朱仁卻是趁機收回飛劍,顯然手下留情。

姚聖“撲通”摔在十餘丈外,掙紮爬起,駭然失聲:“你……你是築基前輩,又何必前往黃元山,並三番兩次戲弄在下?”

朱仁睥睨四方,不以為然道:“黃元山的劍塚,乃劍修向往之地,恰逢此時,誰肯錯過機緣呢!而築基前輩又怎樣?下丘鎮隱藏的高手不止我一個……”

山上山下的修士們觀戰正酣,誰料異變突起,頓時麵麵相覷,各自錯愕不已。

無咎也是暗暗搖頭,頗為意外。

那個朱仁竟然是位築基三層的高手,尤其他的話中有話,說什麽下丘鎮隱藏的高手不止他一個,還有誰?

無咎側首一瞥,恰好與一雙明眸四目相對。他沒有回避,而是借機上下打量。

嶽瓊正自默默端詳著某人的神情,不料竟被對方撞個正著,她急忙臻首低垂,隨即又神色自如道:“據悉,黃元山廣納四方,並無禁忌,不管是否拜入仙門,皆來者不拒。而那位朱道友竟是一位築基前輩,著實意外嗬!”

無咎深以為然:“是啊、是啊,著實意外!”

他轉而昂首看天,遺世獨立般的慨然長歎:“但願上天借我一雙慧眼,看破這人世間的種種虛偽!”

嶽瓊抬手扯起一縷發梢遮住麵頰,咬了咬嘴唇別過臉去。

無咎卻是不再說話,轉身奔向來路。

既然瞧夠了熱鬧,便該返回客棧。正如那個朱仁所說,此時的下丘鎮修士雲集。或有變數,還是小心為妙。

而他沒走幾步,又忙退了回來。

一道劍光越頂而過,接著人影落地,大袖揮舞,俊朗的麵容上帶著灑脫的笑容:“嶽姑娘,你我在知北客棧有過一麵之緣,可還記得?”

朱仁!

這個家夥在山下很是得意,如今不再隱瞞修為,竟然乘興而來,專門尋找美貌女子耍起了威風。

無咎暗哼了聲,轉身走開。而山頂上的幾個修士也是不敢多事,早已悄悄溜下山去。

“啊……朱前輩……”

嶽瓊始料不及,便是喚出的前輩也是有些勉強。

朱仁嗬嗬一笑,擺手道:“嶽姑娘不必拘謹!我見你獨自一人,心有惻隱,恰逢此間景色甚美,不妨結伴同遊啊!”

嶽瓊無措之際,忙道:“我並非獨自一人,玄玉道友留步……”

無咎已走出了幾丈遠,眼看著就要下山,卻又不得不停下,無奈道:“你二人結伴同遊,關我何事?”

嶽瓊腳尖點地,翩然到了他的身前,秀眸一陣閃爍,煞有其事道:“此前有言在先,要去幾裏外的楓林遊玩。既有約定,豈能無信乎?”

無咎茫然道:“有嗎……?”

嶽瓊連連點頭,轉而舉手委婉又道:“朱前輩,願否屈尊一同前去?”

朱仁神色如舊,而眼光中卻是多了幾分羞怒。他昂起下巴看向無咎,似笑非笑道:“你莫非世家子弟,不妨報上字號!”

無咎看了看麵前的嶽瓊,又看了看盛氣淩人的朱仁,頗為艱難地咧咧嘴:“不敢……”他話沒說完,好像是心有畏懼,抬腳奔著山下走去,顯然一個奪路而逃的架勢。

“朱前輩,失陪!”

嶽瓊衝著朱仁打了聲招呼,又送上歉然一笑,轉身匆匆追上某人,趁機示意:“所去有誤,且往南行……“

朱仁獨自站在原地,已是麵若冰霜。

而嶽瓊帶著無咎穿過樹林,到了山腳下的山穀之中。此前瞧熱鬧的修士均已散去,山穀中顯得空蕩寂靜。兩人腳步不停,直至穿過十餘裏的山穀,又翻過一道山崗,前方的不遠處還真的有片楓林,抬眼看去,霜染如醉,霞紅斑斑,頗有一番景致!

無咎找了塊石頭一屁股坐下,再不肯往前半步。

嶽瓊放慢去勢,又扭頭看向來路。她見山崗遮擋,稍稍鬆了口氣,繼續款款往前,獨自在楓林間徜徉,許是迷戀於景色之中,竟是將某人拋在腦後。須臾,她伸手摘下一片楓葉拿在手中端詳,白皙俏麗的麵容與一簇霜紅相映成輝。而她忽有察覺,忙出聲呼喚:“玄玉道友,何故離去?”

無咎已然站起身來,頗為不滿道:“你一個女兒家,怎能說謊騙人呢?你既然聲稱要人關照,為何又將築基高手拒之門外?而你拉我墊背,那個朱仁豈不是恨死我了?”

他連聲責問之後,拍打著屁股,甩著大袖子,作勢便要離去。

嶽瓊駐足原地默然片刻,靜靜出聲:“朱仁出身世家,舉止輕佻,卻又修為高強,難以相處。故而請求道友相助,多有冒昧了!”

她手裏兀自拿著楓葉,腮邊掛著淺淺的笑意。

無咎還想著等人前來道謝,以便趁機發泄不滿,誰料對方無動於衷,挽留的話語都欠奉一句。他憤憤不平,嘲諷道:“在嶽道友的眼裏,難道我便是任由拿捏的好人……”

嶽瓊沒有應聲,翹首看向楓林深處。

與此同時,一道白衣人影穿過楓林而來,應聲道:“身為男子,卻與女子叫嚷。以我看來,你並非什麽好人!”

來的是個女子,腳不沾地,裙袖飄飄,相貌秀美。其年紀與嶽瓊相仿,隻是稍顯瘦弱。轉瞬之間,嫋嫋身影婷婷而立。隻見她秀眸微凝,衝著嶽瓊打量:“本人龔玥,這位姐妹是……?”

嶽瓊似有意外,迎上幾步,拱起雙手,含笑道:“嶽瓊,見過龔道友!”

她從她爹嶽玄的口中,早已獲悉龔家的情形。這個自稱龔玥的女子,便是龔家的一位小姐、或者修士。

而龔玥瞥見嶽瓊手中的楓葉,也不禁莞爾:“原來妹子也是為了這片楓林而來,卻不知又為何與人爭吵呀……”她忽然秀眉微蹙,轉身叱道:“我二人說話,你一個男子在此鬼鬼祟祟作甚?休得糾纏,速速離去!”

無咎見過那個白衣女子,也記得她叫龔玥。而他尚在琢磨對方的來意,誰料接連遭到訓斥,不僅有口難辨,反倒落個自討沒趣。他很是鬱悶,隻得猛甩大袖轉身而去。

我在此作甚?我吃飽撐得!

這都是什麽女人啊!

一個個不是耍弄心機,便是故作矜持,再加上幾分蠻橫與自以為是,著實叫人歎為觀止!縱有幾分姿色又能如何,比起我的紫煙來真是天壤之別!

還有那個嶽瓊,過河拆橋的本事很是了得呀!而好男不與女鬥,且讓你得意便是!卻不知你爹去了哪裏,我改日找他算賬,哼哼!

而龔玥看著那氣哼哼的背影囂張遠去,她瘦弱而又白皙的麵頰上閃過一抹疑惑的神色:“嶽妹妹,他是誰呀?”

“一位同住於知北客棧的道友罷了,名叫玄玉。適才或有誤會,料也無妨!”

嶽瓊如此答道,也是禁不住凝眸遠望。那人的步履神態,極似一個人,卻又性情迥異,且毫無破綻。她無暇多想,轉而笑道:“龔道友,且看這楓葉似火,多美呀……”

龔玥卻是顧不得觀賞楓葉,疑惑自語:“玄玉?不似姓氏,應為道號!”她忖思片刻,好奇又道:“世家晚輩子弟,少有道號自稱者。那人修為不弱,莫非來自於仙門?”

嶽瓊微微一怔,默然無語。

常年待在石頭城,還真是孤陋寡聞。莫說自己,即使爹爹對於仙門中的規矩也是知之甚少。倘若龔玥所言不差,而那個動輒擺出正人君子模樣的玄玉,便是徒有其表,他曾經說過,他來自世家,遊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