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玉蕭涼的捧場與月票的支持!
……………
所謂的上原穀,並非隻是一個山穀。
此地位於群山環抱之間,足有數萬裏的方圓,倒也山高林密,氣象非凡,卻常年為雲霧籠罩,且瘴氣密布,並有怪獸毒蟲無數,還有神秘的上古禁製散落其中,故而成了一方凶險莫測的存在。
往日裏的上原穀,不僅人跡罕至,便是修仙高手,也不敢輕易靠近半步。
不過,據說有數十個妖修,殺人劫掠之後,許是慌不擇路,竟然躲到了這片大山叢林之中。於是各個家族的高手,響應圍剿賊人的召喚,從四麵八方陸續聚集而來。
當古羌、古衛兩家趕到上原穀,恰是五月初的一個黃昏傍晚。
成群的修士,聚集在開闊的穀地間,或是升起篝火,圍坐敘話,或是四處晃動,趁機走親訪友。
古羌與古衛兩家的修士,則是落在一片山坡上,彼此相隔十餘丈,各自成群就地歇息。而其中的羌夷與衛令,結伴離去,說是要拜見南陽界的家族長輩,也算是應召而來的規矩與禮數。
“這便是上原穀?”
韋尚與無咎、吳昊,以及廣山等十二個月族的兄弟,圍坐一起。他打量著穀地盡頭的幾道高山峽穀,猜測道:“此處即便不是,也該相距不遠……”
“吳兄,你乃原界人士,指教一二……”
“南陽界地域廣袤,我又豈能一一知曉。而那峽穀的背後,或許便是上原穀。不過,水做的女人,究竟何意……”
“嘿……”
無咎與韋尚、吳昊,借助傳音敘話,而閑聊之際,他不禁嘿嘿一樂。
他早已知曉吳昊叛出羌家的緣由,也知道那是個為情所困之人。故而,當衛家、羌家結伴同行之後,吳昊的屢屢失態,便讓他猜到端倪。果不其然,羌家的弟子,一個叫作淼兒的女修,正是吳昊的情結所在。於是他故意試探,之後有了一句感歎,卻讓吳昊為之耿耿於懷。
“水啊,包容萬物,其利無爭,反受其亂!”
無咎的話語,似乎很高深,笑著又道:“那位淼兒,已有了意中人,我勸吳兄還是算了吧,天涯處處有芳草,何必單戀一枝春呢!”
“你……你不懂的!”
吳昊搖了搖頭,默然不語。
“嘿!”
無咎笑了笑,也不反駁。
他自幼流連於青樓瓦舍之間,目睹過太多的男歡女愛。當他落魄之後,依然癡情不改,為了一見鍾情的仙子,竟不惜踏上尋仙之途。奈何紅顏化為白骨,最終由他親手埋葬了萬千柔情。為此,他有過太多的傷痛與感悟。於是當他遇到了性情相投的冰靈兒,唯恐再次失去,故而遲疑彷徨。而一旦靈兒遭遇不測,他又不得不繼續找尋。
男女之情,折磨人啊。而緣來緣去,豈能隨心所欲。或許,這便是反受其亂的道理。
韋尚卻在留意著遠近的動靜,傳音道:“萬聖子與他的妖族,真的躲在此地?”
“應該是吧……”
“隻怕不妙……”
“嗯,此番前來的家族,足有數十,飛仙近百,地仙眾多。那個老妖物,真的麻煩了!”
“你有心救他?”
“如何施救?萬聖子也是咎由自取,他與他的妖族活該喪命於此。不過……”
無咎微微皺眉,道:“你我兄弟,勢單力薄,此時一旦泄露身份,必將重蹈鬼妖二族的覆轍啊!”
“原界的家族之強,遠遠出乎你
我的想象。依我之見,萬萬不敢莽撞……”
“所言極是……”
在穀地間聚集的各家修士,足有四五百之眾。而飛仙高人,便有近百之數。如此強大的陣勢,不僅讓韋尚暗暗心驚,便是某位先生,也有了前所未有的慎重。
夜色降臨,篝火點點。
無咎沒有了說話的心思,一個人,攥著魔劍,低頭忖思。
韋尚,神色憂慮;吳昊,依舊是鬱鬱寡歡。唯有廣山與月族的兄弟們,置身異域,不知畏懼,反而有些興奮。尤其是新換的絲質長衫,各自倍加愛惜。
與此同時,魔劍的昏暗天地之中。
鍾玄子與鍾尺,以及鬼赤,湊在一處,低聲交談。少頃,三人離開原地,於十餘裏外的空曠間,布設五色石,打出禁製,很是忙碌的樣子。
龍鵲與夫道子,猶自盤膝靜坐,察覺異常,又不明究竟。
“他三人幹什麽?”
“布設陣法?”
“不對啊?”
“是有反常,鍾玄子與鍾尺,頗為精通煉器與陣法之道。他二人聯手鬼赤,借助陰煞之氣布陣,又以五色石構築陣腳,且陣法規模不下百丈方圓……”
“難道是要對付你我……”
“尚不至於,靜觀其變……”
便在魔劍之中忙碌的時候,上原穀前也突然熱鬧起來。
隻見遠處的山峰上,落下數十道人影。
轉瞬之間,一群仙道的高人,出現在穀地上方的半空之中,隨即一位老者越眾而出——
“此番應召而來的家族,共有五十八家。上原穀東麓,由老夫帶領三十八家同道,由東往西,掃蕩而去;西麓,由海元子,帶領二十家的同道,由西往東,合力圍剿。今晚歇息一宿,明早入穀,相關事宜,有各家長輩告知……”
各家的修仙子弟,皆起身觀望。
韋尚微微瞠目,忍不住喘了口粗氣——
“此番出動的家族,遠非眼前所見。任憑妖族狡詐,隻怕也難逃此劫……”
他出身名門,修為高強。而他所見到的飛仙高人,寥寥可數。卻在原界的這個夜晚,突然麵對如此眾多的飛仙,使得素來無畏的他,也不免有些氣餒。尤其是眼前所見的家族,僅為半數,他的驚訝與錯愕,可想而知。
而無咎倒是隨遇而安,隻顧默默凝神打量。
那位出聲講話的老者,便是豐亨子?
看模樣,花甲年紀,玄色長衫,頭頂發髻,頜下長須,滿臉皺紋,與神洲的修士也沒有分別。而他的修為……
“莫非是天仙高人?”
“嗯……”
韋尚的驚歎聲傳到耳中,無咎帶著苦澀的神情點了點頭。
“以我的境界,雖然看不分明,而那老頭的修為,與月仙子、玉真人也相差仿佛!”
“啊……”
便在兩人心緒莫名之時,夜空中的老者已轉身離去。陪同的人群,隨之散開。
羌夷與衛令,從天而降。
“諸位……”
衛令落在山坡上,與無咎、韋尚打著招呼。兩人佯作鎮定,彼此圍坐一處。而吳昊,則是悄悄躲向遠處。
“果不其然,此番圍剿賊人的家族眾多,而上原穀又過於凶險,於是古衛、古羌兩家結伴同行。明早便要入穀,且容我分說一二……”
衛令交代著相關事宜,並拿出
兩枚圖簡與兩枚傳音符。
“圖簡並無大用,僅能辨明方向而已。而傳音符方便求援,不可或缺。此番你我從東麓入穀,無論是否遇到賊人,抵達西麓,便可出穀。各位身著家族服飾,倘若失散,就地待援,或求助同道。據說穀中殘存上古禁製,與怪獸毒蟲,極為凶險,但有死傷,你我隻能聽天由命。不過,幸存者倒也賞賜豐厚……”
無咎與韋尚,分別收下圖簡與傳音符,不免就上原穀的禁忌,與所謂的凶險,又詢問一二,奈何衛令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敘談片刻之後,三人各自靜坐歇息。
十餘丈外,羌夷也在叮囑著族中的子弟。
不知不覺,空曠的穀地漸趨寂靜。隨之篝火黯淡,霧靄彌漫四方。原本聲勢浩大的一場圍剿,亦仿佛蒙上了陰影而多了莫測的變數。
長夜短暫。
黑暗漸去。
天色朦朧之際,沉寂一宿的穀地,再次變得忙亂起來。
衛家所在的山坡上,也是人影晃動。
無咎舒展腰身,踱著步子,挨個走到廣山、顏理等月族兄弟的麵前,卻又不言不語而隻是含笑點頭。
韋尚,神色凝重。
吳昊,依舊是躲在一旁默然不語。
而衛令,則是與羌夷打著招呼,然後彼此湊到一起,顯得頗為親近友好。看來兩家均已知曉此行的凶險,想要真心實意的聯手一回。
便於此時,遠處有人揚聲道——
“時辰已到,留下兩家就地看守,餘下各家,即刻動身……”
與此同時,一道道人影飛向半空。
“羌兄!”
衛令與羌夷打了聲招呼,抬手一揮。
無咎點頭會意,帶著韋尚、吳昊,以及廣山等兄弟,紛紛離地飛起。
轉瞬之間,三道巨大的峽穀就在眼前。每一道峽穀,皆壁立千仞,寬達千丈,雲霧彌漫。
無咎與衛令,去勢不停。見羌家子弟飛向左手一方的峽穀,兩人也隨後跟了過去。
人在半空,倒也順利。
而隨著峽穀的深入,雲霧阻隔,法力漸漸難以自如,一道道疾馳的人影也飛得愈來愈慢、愈來愈低。
須臾,橫穿峽穀而過。
而不管是羌家的子弟,還是衛家的眾人,皆被迫止住去勢。或者說,落在一片雲霧籠罩的叢林之間。
隻見置身所在,天光晦暗,古木高聳,樹藤牽扯,雲霧重重。還有隱約的人影,在遠處一閃即逝……
無咎與衛令、韋尚、吳昊,落在一截倒伏的樹幹上。廣山與他的兄弟們,則是環繞左右而滿臉的好奇。
羌家的子弟,散落四周。
羌夷與虞山、阜全、薑趼子,落在一塊石頭上,各自東張西望而神色戒備。
“此地果然古怪,修為神通難以施展。我古羌家的十四人,是否在此……”
“一個不少……”
“衛令……”
“我古衛家的十六人,也無一走失……”
衛令答應一聲。
羌夷點了點頭,擺手道:“如此便好,你我修為難以施展,且憑借身法,改為步行,就此往西,多加小心……”
而他話音未落,微微一怔。
隻見古衛家的十二個壯漢,突然離地飛起,轉瞬躥上了十餘丈高的古木,竟是異常的矯健自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