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刑紀

第一千二百四十二章 轉身緣散

祝福有點晚,各位元宵節快樂!

………………

“你與虛厲祭司,如何聯絡,與玉真人,又如何溝通消息?”

“你是想?”

“我想找到虛厲祭司,或玉真人,求個人情,倘若玉神殿能夠高抬貴手,我不妨……”

“不妨投誠?早說啊,由我牽線搭橋,事半功倍……”

“而不能見到虛厲祭司與玉真人,一切都是枉然啊!何況我也愛惜羽毛,總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低頭認輸……”

“所謂的羽毛,不外乎虛名,嗬嗬……”

昏暗的天地中,回蕩著公西子的笑聲。

夫道子與龍鵲,悄悄換著眼神。

無咎的一手背在身後,一手撓著下巴,含笑微微點頭,尷尬而又古怪的模樣。

“你要見到虛厲祭司,倒也簡單”

公西子昂首挺胸,左右踱步,揮舞手掌,誌得意滿道:“由我傳信,告知虛厲祭司,闡明詳情,約他與你相見便是。”

“我還想見到玉真人,他畢竟是玉神殿的神殿使……”

“以我的權限,隻能聯絡虛厲祭司,否則便有僭越違規之嫌,恕我愛莫能助!”

“嗯,也不便強人所難。公西道友,煩請告知我傳信之法!”

“你放我出去啊……”

“既為交換,拿出你的誠意!”

“這個……”

公西子的眼光閃爍,道:“由我煉製傳音符,傳至玉神殿弟子,確認無誤之後,便可層層傳遞至虛厲祭司……”

無咎抬手一招,憑空落下一枚玉符。

“勞煩煉製一二!”

公西子接過玉符,稍作遲疑,背過身去,掐訣劃動,口中默念有詞。對於一位飛仙高人來說,煉製傳音符輕而易舉。片刻之後,他轉身遞出玉符——

“倘若沒有意外,兩個月後,虛厲祭司將在北嶽界的天瀾穀,現身相見。不過……”

他露出精明一笑,討好道:“我沒有提起你,隻說本人有事求見。否則他必然帶著大批高人赴約,隻怕對你不利!”

“嗯,想的倒也周全!”

無咎揮袖一甩,公西子手中的玉符已憑空消失。而他誇讚一句,轉而又問:“你已投靠了玉真人,又怎會害怕僭越違規呢?”

“啊……”

公西子微微一怔,不滿道:“那是玉神殿的長輩,而身為玉神殿弟子,理當奉命行事,何來投靠之說……”

“你獨占了上古功法,唯恐難以交差,故而不敢見到玉真人,是否如此?”

“無端猜測……”

“好吧!”

無咎點了點頭,收起笑容——

“如你所願,我不僅去了西梁古城,遇到了玉真人,還遭到了數千修士的圍攻,卻被我逃了出來,你是不是大失所望?”

“沒有……”

公西子的臉色微變。

而無咎繼續說道:“你果然是奉命行事,因為你知道西梁古城是個陷阱,卻依然四處放出風聲,隻想將我引入絕地而除之後快。”

公西子忙道:“你瞎說……”

“我前往西梁古城的時候,便已打定主意……”

無咎稍稍一頓,話語轉冷——

“你敢騙我,

我必殺你……”

公西子急忙擺手,閃身後退,便於此時,一聲叱嗬傳來——

“奪——”

他身形一頓,整個人已被法力禁錮,旋即離地三尺漂浮,已是滿臉的驚駭之色。以他的元神之體,又如何逃脫“奪字訣”的威力。而他依然心存僥幸,大聲叫道——

“你不敢殺我,否則你休想投靠虛厲祭司……”

無咎已懶得囉嗦,抬手一抓,幾縷煞氣匯聚,瞬間化作一道丈餘長的黑色劍氣。他趁勢離地飄起,猛然揮劍往下劈去。

“喀”的護體法力破碎,緊接著暴戾的煞氣撕開金色的元神之體,隨之又是“砰”的一聲悶響,公西子的身形已然崩潰殆盡。而他的神魂之力未滅,猶自金光閃爍而拚命掙紮。

無咎掐訣一指,口中再次叱嗬——

“奪……”

閃爍的金光頓然停滯,而陰風劍氣隨之消失,瞬間化作一團黑風將其籠罩。

無咎飄然往前,伸手探入黑風,遂即凝神而立,片刻之後又順手一甩。

黑風裹著金光倏然而去,頓時引得遠處的獸魂騷動起來,僅僅幾個喘息的工夫,再次回歸安靜……

夫道子與龍鵲,皆目瞪口呆。

死了?

公西子不僅死了,便是殘魂也被猛獸吞噬殆盡。比起魂飛魄散,他下場的淒慘尤甚幾分。

而本來以為,某人殺不了同為元神之體的對手。卻忘了他懂得鬼修之法,隻要借助魔劍中的煞氣,便足以滅殺一位飛仙高人。也由此可見,魔劍中的幸存者,能夠活到今日,又是何等的幸運……

無咎依然踏空而立,神色有些鬱悶。

他先下殺手,隨後嚐試搜魂。因為公西子的生平經曆,讓他頗感興趣。此外他也想弄清楚《道祖神訣》的來曆,以及有關玉神殿與原界的種種隱秘。誰料元神之體一旦崩潰,便成了一團殘魂,其中的識海記憶,亦隨之潰散而難以搜尋。

“無先生,將我二人的性命也一並拿去吧!”

夫道子的突然出聲,使得龍鵲嚇了一跳。他卻拈須輕歎,自顧說道:“這般暗無天日的歲月,叫人生不如死,還是魂飛魄散來得幹淨,請無先生成全……”

無咎轉過身來。

隻見夫道子的神情蕭索,彷如早已看淡了生死輪回。

而龍鵲連連搖頭,叫嚷道:“我不要死啊,我還想出去呢……”

無咎笑了一笑,沒有回應,飄然飛起,轉瞬失去蹤影。

龍鵲昂首張望,轉而抱怨道:“道兄,活著不易,你倒是好,主動求死……”

“唉……”

夫道子盤膝而坐,苦澀道:“他當著你我的麵,殺了公西子,報仇之外,亦想以儆效尤啊。我隻得求死,化解他的猜忌。”

“你倒是嚇著我了!”

龍鵲跟著坐下,鬆了口氣道:“如今看來,他不會要了你我的性命。”

“嗯,他或許想著放了你我……”

“如此好啊……”

“嗬嗬,放了你又如何,難道你還能返回龍舞穀,接著當你的祭司?”

“為何不能?”

“你我被他囚禁數年,竟平安無事,倘若不是他的同夥,說出來誰肯相信?隻怕脫困之日,便是玉神殿追殺之時……”

龍鵲瞪著雙眼,一時無言以對。

夫道子搖了搖頭

,黯然無語……

……

靜室中。

無咎端坐如舊。

他收起魔劍,手中舉起一枚玉符。

隻可惜殺了公西子,卻未能搜魂,不過,他臨死之前,倒是留下一枚傳音符。

兩個月後的天籟穀?

如今已是庚申的六月,也就是說,八月的這個時候,便能見到虛厲祭司?

那個金須金發的家夥,會不會現身呢?

一位真正的天仙高人,堪比月仙子的強大。即使雙方能夠見麵,結果也可想而知。

無咎掐動法訣,抬手一甩。

玉符穿過靜室的禁製,又穿過百丈厚的岩石。轉瞬之間,激射騰空,“砰”的炸碎,倏然化作一道淡淡的光芒直奔天際而去……

西界島的海邊,坐著兩位老者。

兩人抬頭看去,皆是詫異不已。

“傳音符……”

“想必是無咎所為,他與誰聯絡?”

“還能有誰,月仙子啊!”

“你怎會知曉?”

“冰靈兒過於青澀,不抵月仙子的韻致。他唯有趁著冰靈兒閉關療傷,方能與月仙子勾勾搭搭……”

“萬兄,你乃妖族,來自蠻荒之地萬聖島,豈能懂得人族的兒女之情?”

“嗬嗬,兒女之情,不外乎風月之趣。經過磐石城中的那一宿,我……我……”

萬聖子正要吹噓,忽見鬼赤的眼光中有譏誚之意,他察覺失言,急忙站起身來道:“哎呀,閑聊而已,莫要當真啊!老萬要歇息幾日,失陪……”

轉眼之間,老萬沒了蹤影。

鬼赤微微搖頭,神色淡漠。

一位妖族的祖師,自從去了風月場所之後,竟然轉變了性情,著實難以想象。而他口中的兒女之情,簡直就是糟蹋了風月。倒是某位先生,愈發叫人不敢小覷……

“巫老!”

一位老者的身影冒出地麵,乃是鬼族的弟子,拱手道:“無先生的劍陣,已由弟子傳授下去。那套天虎劍陣,聞名已久,威力強大,著實不俗!”

“嗯!”

鬼赤回應一聲,分說道:“天虎劍陣來自盧洲本土的翼翔山莊,乃是玉神殿的獨門法術。無咎竟然將它傳給鬼族,倒是出乎我的意外。”

“據說憑此劍陣,足以對付飛仙高人。而以師兄弟們的境界,修煉不難,卻頗費時日,還請巫老指教一二!”

“哦……”

鬼赤輕拂大袖,緩緩站起身來。當他帶著弟子離去之際,又揚聲提醒——

“韋尚,西界島便由你看守!”

“遵命!”

有人答應一聲。

是韋尚,獨自坐在山頂上,手裏抓著酒壇,一個人默默飲著酒。落日的餘暉照在臉上,使得他的絡腮胡須、粗獷的相貌,更添幾分威武的神采。不過他炯炯有神的眸子,似乎多了一絲沉著之色。

曾經在海上,救了一個女子。

記得她叫英兒。

嗯,就是她,相貌清秀,英姿勃勃,且堅強執著,堪稱難得的好女子。尤其她仰慕的眼神,著實叫人難忘。而她僅有築基的修為,且無依無靠,此生的仙途,注定艱難!

而萍水相逢,已是有緣。奈何轉身緣散,英兒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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