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逆在呂俊這裏住了一段時間,將身上的傷勢養了個七七八八,這便與他們辭別,離開了蕩燕山,向北邊飛去。
而豬八/九與呂俊兩人雖已有了尋仙之心,可手下的嘍囉仍得一番安排,卻是不能就這樣輕鬆的直接下山,也就無法與鷹逆一同了。
臨行前,鷹逆雖有心將青罡煉嶽決傳授給他們兩人,可自己總覺得這法決如同雞肋,不好意思拿出來丟人,又不知道自己那便宜師傅是否允許他傳授別人,也就隻好作罷。
且說這鷹逆自打記事以來便沒有離開過蕩燕山附近,此時想要出去尋仙蹤,卻也無處可尋,便直接朝北麵飛了過去。
足足飛了半天,才尋得幾戶人家。
西蕪嶽洲本就是多山,人煙稀少,少有的平原與盆地上坐落著一些村落,到也過的十分安逸。
山中的野獸與精怪,本能上還是比較害怕人類,雖然普通的百姓無甚本領,但是他們若受到了妖怪的騷擾,便會有仙師前來除害。
那些肆意妄為的妖怪都沒能落得好的下場,這便是豬八/九兄弟這等化形妖怪,寧願在自家山頭當一個山大王,也不願意下山的原因。
小妖看見了這幾戶人家,便特意降低了高度,仔細打量了一番這些人類。
隻見幾個光著腚的孩子在院落內戲耍,一個紮著婦人髻的女人在喂養一些圓乎乎的白色蟲子。
鷹逆嘀咕了一聲,“這人類也有趣,幹嘛要養這種小蟲子。”
跳目遠望才發現不遠處的水田中,男人們正光著膀子勞作,渾身弄的個泥人也似,就是豬八/九這廝都比他們幹淨。
路邊的樹蔭中坐著一個身著短衫的漢子納涼,粗麻衣衫雖是簡易,卻看上去很是合身。
鷹逆再打量一眼自己,這不知從誰身上扒下來的衣服,本就不是一套,看著就像是山裏出來的野人一樣,如何能融入人類的世界。
當即便咻的衝下,將那養蠶婦女門外晾曬的衣服給裹了離去。
幾個孩子見到這場景,愣了片刻,便大喊道:“妖怪,有妖怪……”那養蠶的婦女聞聲瞧到這一幕,慌忙上去把自家孩子的嘴巴捂住,怕他們驚到了這妖怪,鬧出其他事情。
鷹逆剛準備離去,又想到了這些人類沒甚本領,全指望養這些小蟲子來果腹,自己再拿了人家的衣衫,這一家人的生活便更是艱難,想到此處便又折了回去。
那婦女看到這妖怪離去,心中舒了口氣,安慰自己到,“隻是丟了幾件衣服,不是什麽大事。”下一刻,看到那妖怪再度飛來。還當自家孩子的話真驚到了這妖怪,當下也顧不得害怕,眼淚唰的湧了出去,碩大的巴掌就朝自家孩兒的屁股上呼去。
滿是哭腔的嚎道:“讓你這沒心眼的孩子多嘴。”
然而,那妖怪卻是沒有傷害他們母子,到他們身前隨手丟下了兩頭獐子和一頭野豬,這便揚長離去。
那婦女愣了片刻,又喜極而泣,哭哭啼啼的說道:“看樣這妖怪也不見得全是壞的。”
這婦人雖然是在養蠶紡絲,可真正的絲綢緞子卻也不是他們能夠穿的起的,相較於丟失的那幾件粗麻衣服,這些獐子與野豬顯然更加值錢。
前後一對比,他們反而不虧,這才喜極而泣。那鷹逆也隻是隨手將自己的血食分出一些與他們,卻沒有想到獲得了這些人類的好感。
且說這鷹逆裹走了這戶人家的幾件衣服,這便再度一路向北,尋了許久都未曾見得較大的人類城鎮。所能看到的都是一個零零星星的散戶。
這些人類一看便是尋常的百姓,想要尋仙蹤顯然不行。
就這樣盲目的搜尋了一天,鷹逆心中嘀咕道:“看樣還是得尋個法子到人類的世界中去尋仙,不然這般搜尋如同大海撈針一般,何時是個盡頭。”
這便趁著日頭西墜光暈泛黃的時候,落在了一處小鎮外,幻化了人身,換上了一身粗麻短衫,這才施施然的走入了人類的小鎮。
鷹逆雖然還未徹底化形,將最後的腦袋化為人類的模樣,隻是以妖氣幻化出來,但是隻要不是被一些修有特殊洞察法術的人察覺,便也與那真人一般無二。
踏入小鎮前,鷹逆看了眼周圍的水田,嘀咕道:“這裏的水草到是長的頗為旺盛,難不成人類不但吃那些白色的小蟲子,還跟那獐子一般,以食草為生?”
說話間,他已經大步跨入了村內,村口的木質樓門上刻著花栗鎮三個字,鷹逆也自然不認得。
未有走多幾步,鷹逆便瞧見一個六旬老者蹲在門口懶洋洋的享受最後一抹餘暉。
鷹逆便大大咧咧的問道:“那老頭,這裏是哪裏啊?”
那老者抬頭看了一眼,一個身材高大眼睛狹長的年輕漢子,一身粗麻短衫煞是精幹,眯起眼睛回了句:“看樣小哥你和我這小老兒一樣,也不識得字,不然怎麽會瞧不見鎮頭的牌樓上寫著花栗鎮三字。”
鷹逆嘿嘿一笑,學者那老者的模樣蹲了下來,“學那鬼畫符的玩意作甚,這張嘴一問不便知道了。老頭,你可知道這附近那裏有仙人修行,我這是仰慕仙道想尋個師傅跟著學幾手法術呢。”
“嗬嗬,這你便問住小老兒了,我雖然活了這麽多年,也聽過不少仙人事跡,卻真不知道那裏有仙人修行,要不你去那醉仙樓問問,那裏麵的食客多,指不定便有人給你指條明路。”老者樂嗬嗬的與鷹逆指著一家酒樓說道。
鷹逆這便起身,忽地想起那日顏明兩人的舉止,抱拳施了一禮道:“老頭,小子這邊謝過了。”
老者擺了擺手了,說了句去罷,便眯著眼睛繼續曬暖。
這時屋內傳來一些沙啞的聲音:“老伴,剛才那是誰啊。”
“外地來的求仙癡娃,管他作甚。”
辭別了這老者,鷹逆幾個箭步便來到了醉仙樓,此刻裏麵人不多,卻是有零零碎碎三桌人正在用食。
一桌是兩口子帶著一個娃娃,一桌是一麵帶愁容的肥胖富家翁身後立著一仆人,另外一桌的幾人則顯得風塵仆仆,身上背著許多布袋,想來便是這路過此地的行腳商。
鷹逆看到他們都在這裏吃飯,便也有模有樣的尋得一個空桌坐下,喊道:“給小爺弄點吃的送來。”
當即一個短小的男人便小跑上來,拿起肩頭的“搭”慌忙將桌麵擦拭了一番,問道:“客官,您想吃些什麽?”
“什麽好吃便上什麽。”鷹逆不滿的低喝道。
那店小二聞言喜開顏笑,當即便跑向後麵交代去。
沒有多久,那人便有端著一副托盤上來,將之放在桌麵喊了嗓子:“客官,這道火/鳳凰可是醉仙樓最出名的菜肴了,想來您一定會喜歡。”
鷹逆盯著看了片刻,覺著有點眼熟,問了句:“這是何物做的?”
“雀鷹啊,從獵戶手裏買來可是不少花錢的。”那店小二答道。
“誰讓你給小爺上雀鷹的,以後都不準給我做這道菜,不然小爺我撕你這夯貨。”鷹逆當即暴怒,猛地拍向桌麵,一股無形的氣流掀起將那盤子掀翻在地。
恰巧這一幕被一旁的肥胖富家翁看在眼裏。
店小二有些委屈的說道:“你這人好沒道理,不吃也不能這般糟蹋,你還想砸了醉仙樓不成。”
這時,那富家翁慌忙湊近道:“小二哥別生氣,這道菜算我的,算我的,好好招待這位小爺。”
有了這富家翁的話,那店小二臉色才稍微好看一些,這次再度問道:“那客觀你想吃點什麽。”
“有兔子、長蟲什麽的都給小爺我一口氣上來。”鷹逆輕喝道,轉身瞧了眼這胖子,隻覺得這一身肉著實肥美,一時間甚是口滑,一個不小心口水就流了出來。這才抹了一把,問道:“你這胖子要做什麽。”
“無事無事,壯士先吃飽再說。”那富家翁賠笑道。
未有多久,店小二就再度端上一些鹵好的兔子與爆炒的蛇肉,鷹逆第一次見到這等食物,也覺得有趣,就上手撕了起來,吃到嘴裏後瞬間大為舒爽,這可比他經常吃的生肉要美味許多。
而鷹逆這不用筷子直接上手的模樣,看在那富家翁眼裏也成了,這等異人果然不同尋常。
未有多久,鷹逆便吃下了四隻兔子三條長蟲,這才滿意的摸了摸肚子道了聲味“味道真不錯。”
看鷹逆吃飽了,那店小二則繃著一副臉道:“客觀請結賬吧。”
“我來,我來。”那富家翁慌忙拿出一些碎銀子遞給店小二,這他才滿意的離去。
看到這一幕,鷹逆才瞬間恍然,原來這人類吃東西,是要給那些白花花的石頭才可以,不然自己這便差一點就要露餡了,看樣融入人類的世界自己還需要一番學習才成。
“你這胖子在這裏坐了半天,可有什麽事情嗎?”鷹逆受了人家的好處,隻得開口問道。
“不瞞壯士,我確實有一事相求,不知壯士能不能施以援手。”那富家翁這才娓娓道來。
“何事?”
富家翁猶豫了片刻,湊近小聲道:“家中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