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傳奇

第一章 回家

1969年,“阿波羅11號”宇宙飛船搭載三名宇航員實現登陸月球,開啟了人類大航天時代,人類航天科技開始蓬勃發展。

2046年,人類登陸火星,並在那裏建立了第一個定居點,存在期限49天。

2158年,火星人類突破一千。

2290年,火星天棚工程完成,標誌著人類的星球改造能力正式成熟,星際大移民時代拉開序幕。

2584年,第一次量子真空零點能吸取試驗獲得成功,可以從宇宙真空中直接吸收零點能量,標誌著人類從此擁有了遠航能力。

2999年,真空發動機小型化完成。

3248年,人類研究出新型超級材料巴伯塔一號,昂貴了一千多年的航天領域走向平民化,殖民星開始遍地開花。

3459年,第一次太空戰爭爆發,宇宙戰爭科技出現井噴,人類開始聯合,建立聯邦政府。

3856年,第一台人工智能出現。

4123年,機器人叛亂爆發。鎮壓叛亂後,聯邦政府開始對人工智能進行管製,不再允許出現高級別人工智能。

4257年,變種人與克/隆人爆發大規模叛亂,這次叛亂讓人類依靠替代品進行戰爭的夢想徹底破滅,戰爭又回到了身體力行的時代。

4288年,在連續內戰中耗盡精力的聯邦政府宣告解體,人類回到戰國時代。

同年,第二次太空戰爭爆發,太空機甲第一次登場,卻以失敗而告終,被稱為笨拙的太空玩具,太空中的活靶子。

4574年,第三次太空戰爭爆發,此時太空機甲已成為戰場上最耀眼的寵兒,取代戰機地位,被稱為太空中的屠夫。

4638年,第三次太空戰爭結束,新聯邦政府成立,人類再次走向大一統。

4859年,第一台曲速引擎完成,擁有超光速躍遷能力,標誌著人類進入星係遠航時代。

4988年,人類在一顆星球上發現浮遊生物,這是與外星生物的第一次接觸。

6989年,一艘探索飛船“神鷹號”在神使星係群失蹤。艦上人員在失蹤前的最後一句話是:

“天啊,那是什麽?”

—————————————

現在。

7255年。

轟!

漆黑的太空中,一片光紋如水波般蕩漾開,然後是一艘破破爛爛的星艦從虛空中躍出,在真空中蕩漾出一片長達十億公裏的無形波紋。它看起來就象是剛剛從垃圾堆裏淘出來的破爛貨,被拆得四分五裂後又重新組裝起來,偏偏還漏掉了許多零件。艦身上的每個部位幾乎都帶著炮火的坑洞,密密麻麻仿佛蜂窩一般。

然而它還是奇跡般的完成了一次超光速旅行,當星艦智腦勞拉那“躍出完成”的電子音在指揮大廳響起時,整個大廳都沸騰了。

“吼,成功了,我們成功了!”

“終於到家了!”

“我們活著回來了。”

指揮大廳的控製員們紛紛大呼小叫。

“幹得漂亮,頭兒!”一名船員突然大吼。

於是所有人一起停下,看向那正坐在那艦長位上的年輕軍官。

他的年紀不大,有著一頭濃密的金發,相貌英俊而挺拔。

可就是麵對這樣一個年輕的艦長,所有人卻在這刻一起站起,送上他們最真誠熱烈的掌聲。

那是對他們的指揮官發自內心的感謝與敬仰,是他將他們從那個危險的地方活著帶回來的。

“還沒到呢。”瓊尼·雷諾微帶羞澀的笑了一下。

他還有些不太習慣這樣的場麵。

阿布羅狄號在完成躍遷後,還需要以常速飛行三天,才能抵達目的地。

在這三天裏,所有船員終於都鬆了一口氣,鬆下了心中緊崩著的那根弦,沉沉睡去。

他們已太久太久沒有睡好了,有些人睡下去了,卻再也沒有醒來。

在睡了一個好覺後,瓊尼·雷諾起來。

他走到舷窗前,看著那顆在眼中不斷放大的蔚藍色水球,長長吸了一口氣。

終於要到家了,也隻有在這時,他才能這樣對自己說。

在別人麵前,他必須維持那個步步謹慎,不輕言成敗的指揮官形象。

這就是地球,人類的起源星?

此刻雷諾充滿好奇與敬仰的看著這個水球。

雖然早在畫麵中見過無數次地球的模樣,但當真正見到它時,雷諾依然為它的美麗所震撼著。

也隻有在這裏,他才能看到真正的草原,高山,駿馬和白雲,而不是象移民星那樣,處處充斥人工造物。

可惜的是,由於人類發展到今天,數量已超過五千億,地球早被劃為特殊區域,不接受外來移民,隻為那些對新聯邦政府做出特殊貢獻的人提供臨時性居住。

完成這次任務後,應該可以在地球上享受些時間了,雷諾悠悠想到。

三天後,“阿布羅狄號”飛進地球軌道線,進入十二號太空港,二十六隻巨大的機械臂八爪魚般的伸過來,鉗住船身定錨鏈,將它牢牢的固定在空港。

“停靠完成。”勞拉的聲音再度傳來。

指揮大廳照例響起一陣掌聲,不過興奮度比躍出時明顯低多了。

“地球方麵發來通訊請求。”通訊員丹尼爾·布雷德說。

“接進來。”雷諾回答。

隨著通訊接入,大廳中已現出一位中年軍官的立體影像。

他的神情看起來有些桀驁,剛出現就說:“傑拉姆,你必須向我交代,為什麽始終不回我的通訊請求,還有任務完成的……”

然後他的語氣猛地一滯,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瓊尼·雷諾說:“你是誰?傑拉姆在哪兒?”

雷諾回答:“傑拉姆艦長已經在六十個地球日之前戰死,克裏斯普上校。”

雖然克裏斯普不認識他,他卻是認識這位上校的。

地球艦隊的執行副官,肖恩·克裏斯普上校,一個高傲而令人討厭的家夥。

阿布羅狄號的這趟死亡任務就是由他下發的。

“那麽副艦長呢?其他的候補指揮官又在哪兒?”

“他們都戰死了。”

“那麽你呢?你又是誰?”

“瓊尼·雷諾上尉,機甲大隊第二大隊指揮官,現任阿布羅狄號臨時艦長。”

克裏斯普上校被驚得呆了:“你,一個機甲駕駛員,竟然去指揮一艘星艦?這簡直是瘋了!”

“事實上這並不瘋狂。”瓊尼·雷諾不慌不忙回答:“根據聯邦星防法案的規定,當一艘星艦所有的指揮人員全部陣亡時,就由當時軍銜最高的軍官自動出任臨時艦長。在過去五百年的戰例中,類似事件曾發生過三百四十二起,其中近四成的臨時艦長成功完成了他們的使命。”

“可他們一定不是開得一艘被打得千創百孔的星艦!”克裏斯普大聲喊道,就算是沒看過傷情報告,隻用肉眼觀察,他也知道這艘船的狀況有多糟糕。

瓊尼·雷諾聳了聳肩,沒有再解釋什麽。

是的,那些人一定不是開的這樣一艘破船回來的。

阿布羅狄號的真正傷情遠大於它表麵能看到的。全艦總計受到二百多次攻擊,艦體一百三十七處部位受損,其中十六處為要害部門,艦體能量護罩存餘百分之三點四。動力艙嚴重受損,在完成躍遷後,八個離子發動機爆了六個,總共就剩下兩個還能轉的,維生係統受到嚴重破壞,艦上人員依靠機甲上的維生係統存活。能源係統受創百分之八十二,能源供應嚴重不足……這就是為什麽雷諾不回通訊的原因,他必須把所有能量都用在飛行上。

對於別人來說,這可能隻是一串冰冷的數字,但是對於沙場經驗豐富的將軍而言,在看到這些數字的同時,就會自動將其轉化成星海之中驚心動魄的戰爭,恐怖如雨的攢射,還有士兵們絕望的呼喊。

在那種令人絕望的環境下,即使是最出色的星艦指揮官都未必能把星艦開回來。

但是現在,一個機甲駕駛員竟然做到了。

這簡直是莫大的諷刺!

瓊尼·雷諾並沒打算解釋什麽。

他隻是說:“克裏斯普上校,我知道您在質疑我的星艦指揮資格,但我認為我是否具有指揮星艦的能力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艘星艦上還有三千一百八十二名傷員。”

“這麽多人?”克裏斯普上校明顯被這個數字嚇了一跳。

雖然由於機器人的叛亂,早在三千年前人們就已經對人工智能進行了限製,但是星艦依然是智能化最高的地方,在大量智能機械的運用下,一艘星艦通常隻有八百到一千名艦上人員,這其中還有三分之二以上是機甲駕駛員。

“包括紅雨號,秋日號,天牛號以及馬格羅號上的人員。”雷諾回答。

克裏斯普上校明白了。

派去的五艘戰艦,最終隻剩下一艘回來,其他所有人都永遠留在了異域的深處。

難以想像的是,阿布羅狄號竟然還救回了其他船上的成員。

他是怎麽做到的?

上校注意到,當雷諾說話時,船上其他人沒有一個插嘴,他們看雷諾的眼神也是充滿欽佩的,這意味著雷諾決不是靠擲骰子來完成這趟旅行的。

不過上校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他問:“任務完成得怎麽樣?”

“貨物已經帶回。”

“太好了,我這就派人把貨物接回來。”上校鬆了口氣。

“上校,我認為您應該首先派遣醫療隊過來。”雷諾不卑不亢道:“我記得我剛剛告訴過您,現在船上有三千多名傷員,其中有八百多名重傷員。您每耽誤一秒鍾,都可能會導致一條生命失去被拯救的機會。”

“你說什麽?”克裏斯普上校看雷諾的眼神明顯不善。

雷諾就這麽靜靜與他對視著。

片刻,克裏斯普上校終於回頭大聲吼道:“還楞著幹什麽,派出醫療隊,再把東西給我拿回來!”

軍方的行動效率很高。

隻用了十五分鍾醫療隊就已趕到。

艦上的人員被抬出阿布羅狄號,送入專門的醫療艇中,然後開走。

他們會被送往各地的醫院,並在那裏得到最好的治療。

做好這件事,雷諾的心頭也終於輕鬆下來,數十個日夜壓在心頭的重擔終於卸去,除了如釋重負的感覺外,心中突然有種沒來由的失落感。

揮了揮手,強行散去心中的那點不舍感,雷諾信步在艦橋上走著,看醫療隊的工作。

他看著醫療人員將一名名受傷士兵帶走,每名士兵經過他身邊,都會說一句“謝謝您長官”,雷諾則會回以一個標準的聯盟軍禮——將食中二指並攏放在太陽穴旁,然後輕輕揮出去。

他目送著他們離去,眼中充滿不舍。

再見,夥計們,這次之後,我就再不是你們的長官。雷諾在心中想著。

聯邦政府對每一名星艦指揮官都有著嚴格到近乎繁瑣的要求,而自己隻是一名機甲指揮官,並不符合成為艦長的條件,所以很快,他就會從艦長的位置再次下來。

對此要說沒有遺憾是假的,雖然雷諾很喜歡駕駛機甲在太空中熱血格鬥,但駕駛星艦同樣是他兒時的夢想。

曾經他離這個夢想無比的接近,卻因為一次意外被毀了……

一名體形魁梧的士兵躺在擔架上被抬過雷諾的身邊。

他的身體強壯得象隻熊,手臂上纏著繃帶,說話時的中氣卻很足,嗡嗡的仿佛打雷一般:“嘿,頭兒,別讓我去醫院了,我沒受多少傷。”

“閉嘴,泰柯斯,你的傷口已經發炎,再不好好治療你就得截肢!”一個身形修長,有著水藍色雙眸和金色短發的英姿颯爽的女軍官走過來說。

她叫克萊爾·嘉,星艦上的醫療主官,一個令所有人著迷的姑娘。正是因為有了她,星艦中的許多傷員才能支撐到現在。

在阿布羅狄號船員的眼中,她就象個天使。

看到是克萊爾過來,泰柯斯閉上了嘴。

如果泰柯斯是山,克萊爾就是水,她的美麗與溫柔可以融化所有強壯的心髒。

雷諾笑著說:“別擔心,夥計的,你的傷不需要住太久醫院。阿布羅狄號要在地球大修,在它被修好之前,我們哪兒都不用去,大可以在地球上好好走走,看看,就當是度過一個難得的假期了。而且依我的經驗,這次假期將會長達至少三個地球月。”

“哇哦!”聽到雷諾的說話,泰柯斯吹起口哨:“我一定要在地球上好好找幾個姑娘。”

雷諾回答:“相信我,你找不起,來這裏的都是非富即貴,象我們這樣的窮大兵很少。”

“也許會有某位公主看中我強壯的肱二頭肌。”泰柯斯舉起他的手臂,努力擠出肌肉。

可惜沒等他繼續展示,醫護人員已經野蠻的將他拉走了。

雷諾與克萊爾互相看看,一起笑出聲來。

就在這時,星艦的另一角發生了一些騷動。

很快,騷動開始擴大起來,蔓延到甲板上,連帶著整個傷員運輸工作都因此停止。

雷諾不得不走過去。

一名士兵向他跑來,敬禮說:“出了些麻煩,長官。”

“我看到了,發生什麽事了?”

沒等那士兵回答,一隊穿著黑色製服,別著紫荊棘臂章,戴著白手套的士兵已向著雷諾走來,這是憲兵標誌。

為首的軍官高瘦,長著一隻令人印象深刻的鷹鉤鼻,嘴上還留著一瞥小胡子。

“見鬼,是馬休!”克萊爾·嘉發出不可思議的驚呼。

“冤家總是路窄。”雷諾也忍不住搖了搖頭。

遠處不可一世的年輕軍官正大踏步走過來,也是一楞,隨後勃然大怒:“雷諾,你這個家夥竟然在這裏!”

他衝過來就想去抓雷諾的衣領,不過艦上的幾名士兵將他擋了下來,他身後的憲兵也攔住他的衝動。

“真讓人難以理解。”克萊爾·嘉低呼:“明明應該是你衝上去教訓他的,為什麽他看見你卻會這麽激動?”

“因為他畏懼,就象豺狼看到獵人,隻能用吼叫來掩飾心中的不安。”雷諾輕聲說著。

馬休的心情似乎已經平複下來。

他走過去,來到雷諾的身邊站定,用禿鷲般的眼神看著雷諾。

在長長呼吸了三次後,他用充滿諷刺的口吻說:

“瞧瞧這是誰?這不是阿爾法學院大名鼎鼎的天才瓊尼·雷諾嗎?被學院開除的天才,哈哈哈哈!”

隨著他的笑聲,身後的士兵也一起發出陪著自己的長官發出嘲諷的笑意。

雖然他們不清楚馬休與雷諾之間有什麽過節,但這不妨礙他們拍自己長官的馬屁。

“夠了,馬休!”克萊爾·嘉憤怒說:“你不要太過分!”

“啊?這不是大名鼎鼎的阿爾法之花克萊爾·嘉嗎?真抱歉剛才沒看到你,你們姐妹還在跟隨雷諾這個無恥的家夥嗎?”馬休很是誇張的攤開雙手。

克萊爾·嘉憤怒道:“你既然還記得我姐姐,那就不該忘記她的習慣。”

馬休的臉色陡然變了。

他的脖子變得僵硬,艱難的低下頭,然後看到自己的胸口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紅色光點。

正在心口。

“諾……拉!”看著胸前的那個紅色光點,馬休的嗓子眼就好像被堵了塊石頭一樣,艱難的說出這個名字。

他終於開始為自己的挑釁後悔起來。

諾拉·嘉,克萊爾·嘉的雙胞胎姐姐,永遠隱藏在暗處的殺手。

這個瘋女人最可怕的不是她的十裏外都能幹掉一隻蚊子的神準槍法,而是她那膽大包天什麽都敢做的性格。在馬休,不,是在阿爾法軍事學院第856期所有學員的記憶裏,天下就沒有諾拉不敢做的事。她和她的妹妹克萊爾就象是冰與火的極端,克萊爾總是那麽溫柔,體貼,就象個天使,而諾拉帶給人的隻會是死亡。

也就是說,當諾拉的槍口對準自己的胸膛時,她是真敢開槍的!

好在雷諾也知道這點。

他向前走出了一步,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通往馬休心髒的死亡通道:“馬休,我猜你來到我的船上,一定不是為了品嚐被激光鏡瞄準的滋味,為什麽我們不把話題轉到正事上來呢?”

看到胸前的白點消失,馬休鬆了口氣。

他摘下白手套,從身邊的士兵手裏接過一個紙袋,說:“從現在起,對零號目標的保管將由憲兵部接手,這是憲兵部簽發的文件證明。”

零號目標就是阿布羅狄號這次出行的任務,就是為了它,四艘星艦和兩千多名士兵永遠留在了那片黑暗深邃的太空中。

雷諾接過文件仔細翻閱了一下:“是真的,你們可以把零號目標取走。”

馬休臉上再次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勝利笑容:“既然這樣,那就請你們的士兵讓開四號通道,我的人要從那裏經過。”

雷諾終於明白了吵鬧的原因:“四號通道正在運輸傷員,暫時不能讓給你,請你的人等等吧。”

“這正是我想說的,雷諾。你的人違反了安保條例第六大章第一百二十四條,當戰艦運送重要的國家級戰略物資時,必須對該物資進行全封閉式的保管。可是看看你的人現在都在幹什麽?他們竟然擁擠在貨艙裏,和零號目標在一起!”馬休義正詞嚴的吼道。

雷諾回答:“那是因為阿布羅狄號的生活艙受到重創,我不得不把所有士兵轉移到貨艙中去,那裏也是唯一可以轉移的地方。而且那裏地方寬敞,也隻有在那裏才能集中照顧……我們當時已經沒有太多的人可以用來照顧傷員,戰艦受到了嚴重損壞,每個人都忙於修補戰艦,以挽回它瀕臨毀滅的命運。”

“我對你的無能與推卸責任不感興趣,我隻知道你違反了安保條例!”馬休毫無風度大吼著:“我會向上麵報告這件事,至於現在,立刻把通道讓出來!”

雷諾無奈的歎口氣,把身體向旁邊傾斜了一下。

他果真讓出了通道,來自諾拉的那支MX748的激光瞄準鏡上的紅色光點再度出現在馬休身上。

馬休的臉一下白了。

他竟然又忘記了諾拉的存在。

在諾拉那裏,挑釁雷諾可是僅次於傷害她妹妹的罪名。

看著馬休,雷諾說:“你想怎麽投訴我都隨便你,但是現在,在我的人離開之前,老實的在旁邊站著。有問題嗎?”

馬休的臉色看起來就象是一片煮透的豬肝。

他惡狠狠的瞪著雷諾:“如你所願,我會在這裏等著。不過我要提醒你,得罪憲兵可不是什麽好事。我會一直盯著你,找出你的每一個錯誤!”

“我則相反,如果可以,我連一秒鍾都不願再見到你。”雷諾彬彬有禮的回答。

這話讓馬休很憤怒。

他眼珠轉了轉,突然想到什麽,嘿嘿笑了起來。

然後他大聲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麽當上艦長的,雷諾。但是我猜他們一定不知道,他們的艦長其實是個強奸犯!”

這句話傳遍了艦橋,所有人的目光同時集中在了雷諾身上。

————————

一個小時後,阿布羅狄號完成了所有人員轉移的工作,馬休終於得以從貨艙中取走他奉命來取的貨物:零號目標。

那是一個巨大的金屬箱,大約三人高,被完全密封,盡管如此,卻依然能感覺到那裏麵似乎有某個物體正在發光發亮,因為用伯克97號合金製成的金屬箱呈現出了淡紅色的光譜響應,這意味著裏麵應該是某種強光源。

馬休對他要取走的貨物並沒有興趣,他更關注的是雷諾。他以搶走某個孩子心愛玩具的姿態高傲地麵對雷諾,可惜看到的卻隻是一張冰冷的不動聲色的臉。

即便馬休當著所有人指責雷諾是強奸犯時,雷諾也依然是這副表情,不做任何辯解,目光裏甚至還微微帶了一些同情。

沒有暴跳如雷,沒有氣急敗壞,沒有憤怒指責,更沒有大打出手。

仿佛所有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這讓馬休有種一拳打了個空的感覺。

更讓他失望的是周圍人的反應。

在經曆了幾秒鍾的驚訝與錯愕之後,大部分人便恢複了正常,繼續做該做的事。

生命很珍貴,不值得因八卦而停留。

再說大家也都是有智商的,愚蠢的指責隻會暴露別有用心者的險惡。

於是馬休帶著他的挫折感離開阿布羅狄號。

離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看到雷諾正在對幾名艦上的人員交代後麵的工作。

自始至終,他都沒再看過自己一眼。

馬休感受到一種被無視的憤怒,就象火焰般吞食了他的胸膛。

他說:“咱們沒完,雷諾!”

在仇恨燒穿理智之前,飛行車離去。

當零號目標被搬離船艙後,雷諾知道,自己的使命已經結束了。

從現在起,他不再是艦長,而是又回到了那個第二大隊機甲指揮官的身份。

有些不舍的從身上摘下那個象征著艦長身份的飛鷹徽章,手指撫過已經百擦得幹淨整潔的操作平台,雷諾的目光最後注視了幾秒,扭頭離開。

走出阿布羅狄號,進入空港,順著漫長的人流一路行進,雷諾機械而麻木的走著,仿佛一具活死人。

他的心已經永遠留在了那張艦長椅上。

眼前一片恍惚,仿佛間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那個朝氣蓬勃的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