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尖利的警報聲刺破寧靜夜空,鑽到熟睡人的耳中。
雷諾神經反射般睜開眼,翻身坐起,他飛快的穿上軍校服,衝出宿舍,來到操場上。
一名教官正在操場上大聲的吹著哨子。
與雷諾見過的絕大多數講師不同,眼前的這位教官看起來不象一位講師,到更象是剛才戰場上下來的老兵。他的一條腿是瘸的,一隻眼睛也是瞎的,腦門上還頂著一塊眼罩,滿臉的凶煞之氣。
在醫療技術發達到已經可以細胞再生的今天,通常隻有一種情況才會導致這種情況,那就是他殘疾的時候缺乏必要的醫療條件,且受傷期過長,至少超過三個月,傷口已完全長成,導致無法再生。
伴隨著哨聲的飛揚,操場上很快就到處是飛奔的學員——就象是一群受驚的兔子。
片刻後,這位瘸腿教官手中的哨子一停,大聲喊道:“時間到,從現在起,未進入隊列的,統統判為遲到,扣一分。”
聽到這話,那些未來得及進入隊列的學員紛紛發出哀號聲。
在阿爾法學院,積分是判定每個學員表現的重要依據。
每名學員在進入學院後都會有一百個標準分,然後根據他們的表現進行加減。下到零分,上不封頂。
考試不及格會無法畢業,積分扣光同樣無法畢業。
反過來,如果積分沒有被扣光,甚至反超出了一百標準線,那就是優秀表現。這些表現會進入他們的畢業評語中,成為未來重要的評估標準。
在喊出這句令人絕望的話後,教官又大聲喊:“儀容不整的,扣一分。”
聽到這話,那些因為匆忙而沒把衣服穿好的學員也一起歎息,再度發出沮喪的叫聲。
“大聲喧嘩的,扣一分!”教官的聲音再度傳來。
操場立時安靜了。
教官威嚴的目光掃遍全場,這才說:“第一名到達者將獲得三個積分獎勵,第二名獲得兩分,第三名一分。現在我宣布第一名,瓊尼·雷諾。”
一道道羨慕嫉妒的目光落在雷諾身上。
雷諾一動不動。
“第二名,帕龍·斯菲爾德!”
光頭的帕龍·斯菲爾德驕傲的挺了下胸脯,然後用挑釁和不滿的目光看向雷諾。
他比雷諾隻慢了兩秒鍾,這讓他很不服氣。
“第三名,克萊爾·嘉。”
刹那間,無數熱切的目光停留在這天使般的姑娘身上。
雷諾與克萊爾的目光相對,那一刻兩人臉上同時露出了笑顏。
聚會事件過後,借助於克萊爾的主意,雷諾成功的把那些不速之客趕跑,不僅如此,還讓他們賠了一大筆錢。
這件事讓馬休火冒三丈卻沒有任何辦法,而雷諾也因此與克萊爾成了好朋友。
今天上的是體能課,教官叫丹迪·巴格。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體能課,正因此許多人才會忘記昨天發給他們的通知。其實今天的一切,早在昨天通知他們的時候就都寫過了,但有些人並未在意,甚至有人連看都未看。對於因為沒看而導致現在還沒來的人,丹迪·巴格毫不客氣的宣布,以曠課處理,扣十分。
用教官的話說,戰場上情勢瞬息萬變,而訊息是不會自動提醒你什麽重要,什麽不重要的,一切都需要靠自己去發現。那些對於已經送到手邊的開課通知都不去重視的學員,未來在戰場上隻會錯過更多的重要信息。
“那麽,歡迎大家來上我的體能課,今天我要教你們格鬥。”丹迪·巴格用冷酷的口吻說:“徒手格鬥。”
聽到是徒手格鬥,所有人臉上都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看著這些年輕人臉上的表情,教官說;“我知道你們中有人不服。畢竟對於未來要成為星艦艦長的你們來說,徒手格鬥這種事是沒什麽機會用到的。這些本應該是底層的炮灰士兵幹的事,至於你們,你們這些家夥應該是坐在星艦的指揮室裏,喝著咖啡,看著星圖,隨口下些不著邊際的作戰命令,然後讓自己的士兵去送死的高貴存在。”
“不過我必須提醒你們,這種想法是他娘的作夢!”教官狂暴的嗓門開始大聲回蕩在操場上空,仿佛有誰真的說過這樣的話一般:“良好的身體素質是你們能夠長期在太空中漂流的基本保障,是你們適應各種惡劣環境和突發事件的重要基礎。一顆小小的螺絲釘,就可能讓星艦的重力係統失靈。一次小小的操作失誤,可能會讓整個星艦的自循環係統破壞。如何能在惡劣環境下保持高度的清醒,並及時做出反應,除了需要你們有聰明的頭腦外,還需要良好的身體素質。沒有好的身體,就無法讓自己的大腦保持基本的供氧需要,也就無法在星戰中那惡劣的環境下生存!”
“至於說單兵作戰能力。首先我需要承認一件事,那就是我希望你們今後永遠也用不上它。但是不可否認,即使是大宇宙時代的星戰,接舷戰依然是不可避免的一種作戰方式,更別說更加重視格鬥的機甲戰了。我並不會要求你們每個都擁有良好的單兵作戰身手,但是你們至少要明白雙方的士兵在接舷戰中的實力差距。”
“身為星艦指揮官,如果你不能在最短的時間裏精確分析出敵我戰力的差距,那麽你距離勝利就又拉開了一分距離。良好的單兵作戰能力不僅可以保護你們自身在一些特殊情況下的安危,同時也有助於你們在接舷戰以及機甲格鬥戰中對敵我形勢作出判斷。這樣你才能在麵對來勢洶洶的敵人時,做出正確的判斷,知道該不該戰,如何去戰!”
“最後就是不要以為隻有在戰場上才會有危險。宇宙到處都充滿危機,有時危險未必來自宇宙深處的敵人,同樣可能來自你們的身邊。那個時候,擁有一身出色的格鬥技也許能救你的命!”
教官那破鑼般的嗓音不斷回蕩在阿爾法三號操場的上空,但是聽在學員們的耳中,卻已不再那麽令人的難以接受。
在教官的長篇陳述下,一個艦長所可能麵臨的種種遭遇正在他們眼前呈現,而他們現在所學的,就是未來麵對這一切時存活下來的根本保障。
這正是為什麽教官要不惜唇舌的原因。
隻有真正明白它存在的意義,才能學好它。
不過總有一些自以為是的家夥並不是那麽容易被說服的,他們把挑戰教官的威信作為自己揚名立萬和吸引女生注意的本錢,借此彰顯自己的不凡。
“撲!”
在教官講完後,有人笑出聲來。
“誰在笑?”教官的臉立刻沉了下來。
他循著聲音看去,一個臉上長著雀斑的少年無所謂的晃了晃身體。
麵對教官嚴厲的目光,他大聲回答:“也許格鬥術的確對機甲有用,可我們是艦長。就算你說了那麽多,徒手格鬥對我們而言依然意義有限!”
“意義有限?”瘸腿教官沒有發火,也沒有扣分,反倒是在臉上出現了耐人尋味的笑容。
他邁著瘸了的腿走過去,來到那雀斑少年的麵前,突然從腰間掏出一把槍來塞到那少年的的手中:“拿著。”
少年愕然,本能的接過槍。
就在他拿起槍的那一瞬間,教官突然出手,抓住少年的手臂望外一推,將槍口偏離自己的同時狠狠一拗,槍支脫手。教官已經一個回拉,將那雀斑少年拉入自己懷中,接著一膝頂在那少年腹部,將他撞得彎下腰來,最後再一個跳起,用手肘狠狠砸在那少年背上,將他砸在地上。
那一刻,他身手矯健,敏捷,看不出一絲殘疾人的跡象。
停下手時,少年已經爬不起來了——他的脊椎被砸斷了。
冷漠看著地上的雀斑少年,教官說:“我所用的正是接下來我要教你們的徒手格鬥基本動作。而從剛才的實例中可以看出,在一些特殊情況下,麵對武裝分子的威脅,徒手格鬥依然有著極為重要的防衛意義……非常感謝這位同學的配合演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