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了葫蘆山神的介紹,楊燁總算是對這個造化空間多了幾分了解,早已習慣了隨意而安的他知道了自己麵臨的嚴峻形勢,但並沒有感到多少不適。
“人生在世,除了超脫苦海、渡及彼岸的大羅金仙混元聖人,並沒有誰是能真正主宰自己命運的。所以,既來之,則安之,與其停步駐足,不如奮勇相爭,沒準還能爭出一個輝煌燦爛的明天。”
楊燁很清楚,眼下正是強敵逼近,容不下自己長籲短歎、怨天尤人,利用先入劇情的優勢來認真布局、最大限度提升自己的戰鬥能力才是當務之急。
“山神大人,你除了把七色蓮花提前給我,還能為我提供什麽幫助?”
葫蘆山神詫異的問:“怎麽,給了你七色蓮花還不夠嗎?”
楊燁尷尬的一笑:“原本是夠的,但現在又多了五個資深聖選者強敵。我想想,你最好還是再多給我點幫助,不然,這個世界要被拯救是挺難的了。”
“我可以讓神鷹去幫你。”
“神鷹能來幫我當然是好的,不過我最需要的並不是這樣的幫助。”
“那你需要什麽幫助?”
“求你指點我仙術與武技,讓我變得更加強大。其實我不想躲在一群孩子身後,指揮著他們去與強敵生死相拚,我要親上戰場。畢竟,這夥聖選者是我的敵人,我要靠自己的力量來戰勝他們。”
葫蘆山神終於震驚了:“我是該誇你有大誌氣好,還是該罵你狂妄無知好呢?你一個還沒經曆完第一個劇情世界的新人拯救者,居然有膽子想要靠自己的力量去戰勝五個至少經曆過六次以上劇情世界的資深聖選者。你確定自己不是在說夢話?”
楊燁一臉的堅定:“人活著,總是要有點夢想。沒準,這夢想也是會實現的”。
葫蘆山神原本還想再說,不過當他想起此人硬挺神鷹第三下神罰時候爆發出的那股神秘鬥氣時,就突然間改了主意。
“教你仙術是不可能的。仙門難入、仙路難行,造化殿中的仙道修行與其他任何一種強化都不相同,若沒有大毅力、大智慧與大造化,隻憑造化幣點數與技能卷軸是成就不得仙道的。”
“看那造化殿聖選者總數不下四千餘人,但以修仙作為強化方向者卻不足百人。目前隻是小新人的你,修不成仙,隻能學武。”
“我,隻是一方小世界中的先天神靈,從來沒有經曆過凡人修行的階段,因此本身對凡人武道是一無所知,因此也無法直接予以你提點與教導。”
“不過,所幸我曾得你老板造化小兒的眷顧,在夢中遊覽過數百個野蠻戰場,在其中見識過不少人類中的巔峰武道強者,對於他們施展過的武道有著深刻的記憶。”
“待會兒,你隨著神鷹進入我的體內去摘取七彩蓮花時,我可以向你分享我的這些記憶。”
楊燁倏然抱拳道:“多謝山神大人成全!”
葫蘆山神也不繼續多話,灰暗雙目突然睜開,將呼喊聲再次隆隆響起:“神鷹,你速速歸位,去為這位老人家打開蓮花通道!”
神鷹領命後搖身一變,先由人形化作金色神鷹,再由金色神鷹變化成一片可供一人踩踏的金色蓮葉,隨後,飄蕩到楊燁腳下。
楊燁果斷躍起,縱身踩在蓮葉之上。這蓮葉如同西方魔法世界中的魔毯一樣,載起楊燁就向葫蘆山神巨大身體的腹部飛去。
未飛良久,就見山神身體的腹部位置開啟出一條一人多高的幽長通道。通道沿途,隻見閃爍著金光萬道。
蓮葉載著楊燁,穩穩飄蕩入金光通道之中。
楊燁一入通道,就感覺自己仿佛是進入到了另外的世界。首先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個外貌凶惡直似惡鬼一般的男子,一張黑漆臉皮,滿臉濃髯,頭發不結辮子,隻蓬蓬鬆鬆的堆在頭上。
但見他手中揮動一口刀柄上以金絲銀絲鑲著鉤月之形的寶刀,展開了一門了不起的刀法,隻見他使刀之際,虛實幻變,忽虛忽實,舉重若輕,吞吐不定。刀法中既有纏,滑,絞,擦,抽,截的招式,也有展,抹,鉤,剁,砍,劈的變化,可謂極盡了招數上的奧妙。
楊燁站在蓮葉之上細細觀摩這貌似張飛般的刀客的精妙刀法,欣賞到好處,讓那十年習武中遇過的種種不解,一一得以破解。
便在楊燁沉浸在刀法妙招的變化之中苦苦思維之際,眼前突然景色一變,轉到了一片夕陽之下。
夕陽西下、萬裏荒寒,天地間隻有一個孤獨的黑衣少年,他臉上輪廓英俊特出,但卻像是遠山上的冰雪塑成。
他的眼睛空虛寂寞,彷佛可以隨時看見死亡。
他走路的姿態怪異而奇特,左腳先往前邁出一步,右腳再慢慢地跟下去,看來每一步都走得很艱苦。
他的手緊緊握著一柄刀——一把帶著死亡顏色的刀!
這把刀,並不名貴、並不起眼,刀鞘漆黑、刀柄漆黑,也許在很多人眼裏,就是一把醜陋的刀。
當少年拔刀時,這就成為了一把有魔力的刀,它的刀光,比閃電更耀眼、更迅疾,沒有人能看清這把刀!
這柄刀已經成為了少年手臂的衍生,與他的思想連成了一體,出刀的速度還在他的思想之上,當思想到達的時候,刀已經赫然在那個位置。所謂的行在意先,大抵就是這個意思。
“有刀就有人,有人就有刀。”“刀在人在,刀亡人亡。”這就是跛足少年的刀!
看著那把魔刀,楊燁從喜悅之中驚出了一聲冷汗,武道之途,果真是博大精深。
原來,刀是要這麽用!許久以來,自己不過隻是井底之蛙;十年苦修,僅僅是萬丈山峰攀登隻登到了山腳。
這邊楊燁剛剛受到啟示,有醍醐灌頂之意,那邊景色又變,成了平靜祥和、大雪過後的夜晚,空中升起著一輪皎潔的圓月。
圓月之下,一個活力充沛、生氣蓬勃,成熟穩定,帶著超越一切的自信的青年施施然走來。從他走過的雪地上,看不見有任何足跡。他的腰帶上斜插著一把刀,一把形式很奇特的刀!
這是一柄連鞘的刀,黑黑的刀鞘,刀鋒青青的,青如遠山,青如春樹,青如情|人們眼中的湖水。
青青的刀光,彎彎的,開始時仿佛一鉤新月,忽然間就變成了一道飛虹,縱使未出鞘也能透出逼人的殺氣。
這也是一把具有魔性、令人怵目驚心的刀。刀上刻著“小樓一夜聽春雨”的詩句,就如同黑暗中忽然有了光。
月光。圓月。
青年的刀法更加厲害。他的刀沒有變化,但卻包含了刀法中所有變化的精萃。所有部位、時間、力量、速度都是經過精確計算的,恰好能將自身所有的力量發揮到極限。
他的刀可驚天裂地,能百堅不摧。
刀是人手臂的延伸,是心中的意力而表現在外的實體,隻要心中要破壞那一樣東西,就能破壞到什麼程度。
刀即是我,我仍是我。這就是自信青年的刀!
望著這自信青年的施展出帶著神奇魔力的刀法,楊燁又陷入了深深的困惑,他開始不明白到底什麽才是刀法的巔峰境界?
是“人刀合一、人刀不分”?還是“刀即是我,我仍是我”?
我與刀,誰是魂?誰是體?誰是主?誰是仆?該是刀該至誠於人,還是人該駕馭於刀?
楊燁開始陷入濃濃的武學障,在迷惘中,他抽刀在手,仰天一聲長嘯,聲如轟雷,隨著嘯聲一起,雪地圓月、青年魔刀如夢幻泡影般消失於無痕,又再換上了另外一番景象。
冷風如刀,萬裏飛雪,一輛馬車滾滾馳來,滾動的車輪碾碎了地上的冰雪,卻碾不碎天地間的寂寞。
馬車上坐著一個不再年輕的人,一邊喝酒,一邊拿著一把小刀,正在雕刻著美人像。
他身材雖很高,麵目雖也還算得英俊,但看來卻很憔悴,終年都帶著病容,而且還不時彎下腰咳嗽。
他的眼角布滿了皺紋,每一條皺紋裏都蓄滿了他生命中的憂患和不幸。但他的眼睛同時又深邃明亮,充滿了智慧,他的目光中雖帶著一些厭倦,一些嘲弄,卻又充滿了偉大的同情。
這是一個很成熟,很有安全感,可讓人完全信任,完全可以依靠的人。
突然間這個人動了,他的飛刀動了。但卻沒有人知道他的飛刀藏在哪裏,也沒有人知道他的飛刀是怎樣出手?
刀未出時,沒有人能想象到它的速度和力量。刀未出手,但刀的精神已在,雖不是殺氣,但比殺氣更令人膽怯。
他的刀,例無虛發,他的刀,是一種武學,更是一種境界,是一種專屬於拯救的刀。
恍然間,楊燁又想到了自己附體老翁的自帶絕招,那道起於危困、消於解難、靜如磐石、動如雷霆的刀光,那招專門後發先至的柴刀飛斬。
柴刀與飛刀,雖然刀種不同,但精神卻是殊途同歸,都是專屬於拯救的刀!
楊燁突然間領悟了,其實我根本無須計較什麽才是刀法的真正巔峰,學刀悟道,不必通曉百家,隻要能找到真正屬於自己的刀,那也就夠了。
花團錦簇、舉重若輕的刀不是我的刀!
閃電驚虹、行在意先的刀也不是我的刀!
驚天裂地、百堅不摧的刀更不是我的刀。
我的刀,專屬於拯救,刀一出,絕不虛發,出刀則必斬!
造化殿的提示音在幻境內隨之而響起。
“編號M007拯救者成功完成刀法悟道,領悟出拯救、必斬兩重極意,自帶絕招柴刀飛斬發生變異,轉化成新的特殊技能!”
“必斬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