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麵首席纏愛小女傭

84照片哪來的?

睡到半晚,杜小仙突然醒了,象是一腳踏空,從萬丈懸崖掉下去,嚇得她失聲尖叫,驚魂不定的坐起來,背上大概是出了汗,粘乎乎的,額頭上也是一片冰涼的濕意,她喘了兩口氣,定了定神,扯了床頭櫃上的紙巾擦汗。又拿杯子喝了一口水。

是做夢了,卻想不起來夢裏的場景,隻記得最後她跌落懸崖時的恐懼。那樣慌亂,那樣絕望,對麵的山崖上仿佛站著人,衣擺在風裏翻飛,瞧不清模樣,隻感覺那冷凝的目光似寒冰一般。

她的睡眠一向都好,極少做夢。沒遇到顧念彬之前,她的想法很簡單:掙錢吃飯。隻要有飯吃,她就不害怕。跟了顧念頭後,每晚在他溫暖的懷抱裏安睡,她仍是不用想太多,因為所有的事,顧念彬都替她想到了。

杜小仙趿了拖鞋下地,借著外邊蒙蒙的光走到窗邊去,顧念彬不在,她連小夜燈都不想開。悲傷無措的時侯,她喜歡躲在黑暗裏,這樣就沒有人看到她,也沒有人傷害她。她可以躲在暗處默默的舔舐傷口。

有時侯她會覺得自已是沒根的浮萍,飄到哪算哪,哪裏都不是她的家,哪裏都不可以久留,就算可以幸福,也隻是短暫的,隻有黑暗,黑暗永遠都在,永遠不會拋棄她。

撩起窗簾往外看,已是夜深人靜,馬路象灰色的練帶向著遠處伸展,一輛過路的車子都沒有,倒是路邊停著一輛車。睡覺前她就看到這輛車,這一帶是禁停的,所以她以為隻是暫時停留,沒想到一覺醒來,這車子卻還停在原地。她想,如果早上還不走,一定會被抄牌的。她看到過警察抄牌,那次邵柏青把車停在公交站台也被交警罰了款。事後她還專程跟邵柏青道歉,因為是被她連累的。

她把臉貼在窗上,窗玻璃居然比她的臉還要暖,有些溫潤的感覺。她看著側旁的高樓,一個亮燈的窗口都沒有,灰蒙蒙象個長方形的大盒子。

突然光亮一閃,杜小仙低頭一看,路邊停著的那輛車不知什麽時候亮起了車燈,刺眼的大燈把前麵的馬路照得一片雪白。杜小仙眨了眨眼睛,覺得有些駭然,她並沒有看到人,車燈卻突然亮了,而且毫無聲息的,就象是有人使了個魔法。

她眯起眼睛仔細看,因為反光,完全看不清駕駛室裏的人,她甚至不能肯定車裏有沒有人?這燈亮得實在是太突然!她麻著膽子,輕輕把窗子推開一條縫,冷風灌進來的同時,她聽到了細微的引摯聲,雖然隔得那樣遠,在寂靜的夜裏還是聽得分明。

車子動了,遠燈變成近燈,她這時依稀看到車裏有人。果然是有人的,隻是那人是什麽時侯到車上去的?還是他就一直在車上?因為睡著了,所以才一直停在路邊嗎?她記得邵柏青就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曆,說他喝了酒,把車停路邊睡了一覺,等酒醒了才回家。那麽,這個人,也是這樣吧!

車子開得並不快,沿著馬路邊慢慢的行駛,可是再慢也駛出了她的視線。在這個寂靜的夜晚,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沉入了夢鄉,隻有那輛車裏的人,還有站在窗邊的她,清醒著!

後半夜,杜小仙依舊睡得極不安穩,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直到看見窗外的曙光。

她跳下床把窗簾打開,天空是極淡的灰藍,晨光比夜風更顯得冷。她一連打了兩個噴嚏,順手拿了一件顧念彬的外套披上。衣服很溫暖,一如他的懷抱,她聞到了淡淡的薄荷味,那是他特有的氣息。

小的時候,她看到阿媽站在風裏擦眼睛,她問阿媽為什麽流淚?阿媽說是被風吹的。

那麽現在,她也是被風吹的吧,迎著風流淚其實很不舒服,風把眼淚吹得冰涼,沾在臉上象塗了一層槳糊,緊繃得有些疼。

杜小仙不知道自已怎麽啦?她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也不喜歡想複雜的東西,渾渾噩噩這麽多年,傷心難過的日子少之又少,現在這是怎麽啦?

她抹了一把眼淚。先到廚房把早餐蒸在鍋裏,然後去衛生間洗漱。顧念彬不在,一切都要自已動手,在衣帽間挑了要穿的衣服換上,坐在梳妝台前梳頭發,小辮紮了兩次都歪歪扭扭,她幹脆放棄,象以前那樣在腦後綁了個馬尾,顧念彬以前老說她頭發綁得太鬆,容易掉下來,所以這回她綁得緊緊的,連頭皮都扯疼了。可是高高的馬尾在腦後搖擺,顯得很活潑的樣子。她滿意的朝鏡子裏的自已點了點頭。

吃完早餐下樓,赫然看到顧念頭彬的車停在路邊,她停了腳步,心髒一陣劇烈的狂跳,仿佛要從喉嚨口直接蹦達出來。

車門開了,出來的卻是小丁,他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上前接過她的書包說:“少爺讓我送你去上學。”

“他,”杜小仙突然咬住了嘴唇,不能提顧念彬,提他會哭。她不想在小丁麵前哭,所以死死的咬住了嘴唇。

小丁看她那副樣子,心裏也是不好受,說:“少爺去公司了。”

等她坐進車裏,小丁語重心長的說:“小仙,你一直是個懂事的,少爺工作辛苦,壓力又大,有些時侯你就不要使小性子了,跟著少爺好好過吧。能跟少爺在一起,是你的福氣。”

杜小仙仍是死死咬著嘴唇不說話,小丁說得對,能跟少爺在一起,是她的福份。可是,她真的沒有使小性子啊,真的沒有啊!如果知道自已哪裏錯了,她一定改,可是沒人告訴她,告訴她哪裏錯了。她為自已的遲鈍和愚笨感到悲傷,她從來就不會察言觀色,所以一定是她哪裏做得不好了,少爺才會這樣,一定是!

顧念頭彬的心情並沒有好起來,反而更沉重了。不過他倒底是做大事的人,心裏再怎麽亂,麵上卻是鎮定自若。

所以邵柏青在電梯裏碰到他的時侯,笑著捶了他一拳:“你這家夥昨天怎麽回事?跟天塌了似的。”

顧念頭彬淡淡的說:“我說了沒事。”

“不會是跟杜小仙鬧別扭了吧?”邵柏青真的很好奇,能讓顧念彬那副樣子,事情一定小不了,而且他可以肯定跟杜小仙有關。

顧念彬瞟了他一眼,“多管閑事。”

“是你我才管,別人的閑事我懶得理。”邵柏青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跟我都不能說嗎?”

“沒事。”顧念彬說:“顧經理的標書在你那裏嗎?呆會拿過來給我看看。”

邵柏青說:“估計看了也白看,我聽說招標條件要改。”

“哪裏來的消息?確定嗎?”

“應該不會錯,”邵柏青微皺了眉:“好象是投資額度和比例有所變化。公司能周轉的資金不多,如果大幅度提高,我們恐怕有困難。”

顧念彬說:“等確切的消息下來再說吧,但是現在要做好準備,把子公司的空餘資金都梳理一道,看能擠出多少來。”

“好,我呆會就讓財務部做梳理。”

說話間,電梯到了,顧念彬和邵柏青分道揚鑣,各回各的辦公室。

周婷看到顧念彬進來,趕緊站起來打招呼,說:“老板,顧念男先生來了。”

顧念彬眉頭一皺:“在哪?”

“我讓他在招待室等著。”

“說了什麽事嗎?如果是要錢就叫他走。”

“是關於顧氏祖業的事。他說有眉目了,想來向你匯報。”

顧念彬冷笑:“又想拿假情報來賣錢!”

“噢,對了,”周婷把桌上的照片拿起來給他:“顧先生說把這個給你看,你就知道了。”

顧念彬看著那張照片,神情一凜,說:“叫他來見我。”

顧念彬進了辦公室,坐在大班椅上按了按眉心。這張照片確實是顧氏大樓的內部照片。雖然很多年沒有去過,但裏麵的布局象模子一樣刻在他心裏,不會錯的。難道顧念男真的找到了大樓的主人?

很快,敲門聲響起,他低低的應了一聲:“進來。”

顧念男伸著脖子在門口看了一眼,才慢慢走進來,笑容滿麵的叫他:“哥!”

顧念彬抬了眼皮看他,指了指桌前的椅子。顧念男在他注視下,有些慌神,但佯裝鎮定,隻是周婷進來送茶時,微微發顫的手出賣了他內心的緊張。

“照片哪來的?”

“要說這張照片,可真是來之不易,”顧念男滔滔不絕的說:“托了好些人,輾轉幾層關係才弄到這個。主人不肯出麵,是從委托人手裏得到的。”

“對方肯賣嗎”

“這個,”顧念男陪著笑:“隻要開得價高,哪能不賣呢?委托人能把照片給我,應該是有這個意思的吧!”

“有意向價格嗎?”

“哥,這個得你出麵談,你是談判專家啊!哪能他們說多少就多少,得壓價啊!”顧念男給他載高帽子。

顧念彬又問:“主人的身份一點都不知道嗎?”

“不知道,神秘得很。”顧念男說:“聽說是個很有錢的主。”

顧念彬便冷笑:“你連房子主人都弄不清是誰,跟誰買去?再說,一張照片能說明什麽?叫人偷進去拍個照也不是不可能的。”

“不是,”顧念男急了:“我哪能幹那事呢,真的是從委托人手裏得來的。費錢不說,還搭了老大的人情。”

“這麽說,我得把花費掉的錢補償給你羅?”顧念彬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顧念男腆著臉笑:“最近手頭真是,真是不太方便了,哥,你看是不是……”

顧念彬低垂的眼猛然一抬:“你怎麽不去找薑凱威,聽說最近你們走得挺近啊!”

突如其來的話讓顧念男的臉都白了,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顧念彬的臉上閃過一絲厭惡的神情,如果他心情好,說不定會給他兩個子,但現在,有多遠就滾多遠,不然……他會讓顧念男永遠都不想在他麵前出現。

顧念男當然看得懂他的臉色,他有些後悔沒挑中時間過來,按照慣例,再糾纏下去一定沒好果子吃,所以隻好悻悻然的走了。

顧念彬看著他的背影冷笑,現在的他是不是看起來軟弱好欺?連顧念男都敢拿他當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