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彬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一進門,黃總就打趣他,敢情真是人盡皆知啊!但顧總裁的性格就是這樣,隻要他的小姑娘相信他,他便依舊是我行我素,懶得多解釋半句。所以哪怕全世界都誤會,他仍是遵守承諾,請夏小宛跳了一支舞。
這樣一來,倒更印證了眾人心裏的猜測。連夏南澤也過來同他說話:“念彬,我要早走,小宛就拜托你了。”
這當然不是什麽為難事,顧念彬一口應承下來。夏小宛卻望著夏南澤的背影偷笑:“我哥肯定是帶著新歡幹壞事去了。”
顧念彬沒想到夏小宛會說這種話,微微有些詫異,在他印象中夏小宛一直很純,稍稍葷點的段子就要臉紅,居然就能這樣編排起自家哥哥來,他問:“跟南澤在一起的女孩是誰?看著麵生得很。”
“你不認識啊?”夏小宛大驚小怪的說:“最近她可紅得發紫,多少公子哥打她的主意,沒想到居然被我哥泡到手了。”
原來是娛樂圈裏的,怪不得他麵生。
夏小宛又說:“念彬哥你是不出手,你要出手的話,保準沒我哥什麽事。隻可惜小姑娘剛出道,什麽都不懂,就被我哥這頭老牛啃了。”
顧念彬忍不住在她頭上敲了一記,“怎麽這樣說你哥?”
夏小宛嗔怪的瞟了他一眼:“我都多大了,你怎麽還象小時侯那樣敲我?”
“多大在我麵前也是小,我不能管你了嗎?”
“能,”夏小宛嬌俏的眨了眨眼:“哪怕我八十歲了,你都能管著我。”
夏南澤帶著林薇音走到門口,正好碰到沈離和薑凱威,他跟薑凱威不對付,可是跟沈離關係還不錯,點了點頭就要擦身而過。
沈離卻叫住他:“南澤,你這是點個卯就要走啊?”
夏南澤隻好停下來應付他兩句:“可不就應個卯嗎?你倒呆得住。”
沈離看著他身邊的林薇音兩眼放光:“原來是林小姐啊!怪不得,一直覺得夏南澤旁邊光芒萬丈,晃得看不清人影,沒想到是林小姐大駕光臨。”
沈離的大名,林薇音也是略有耳聞,隻是沒想到他這麽風趣,不禁笑起來:“沈公子說話真逗,圈裏有姐妹告訴我,G市的公子哥,最最好相處的就是沈公子,為人幽默又風趣,今天一見,果然是真的。”
沈離就很謙虛的說:“哪裏哪裏,是你姐妹抬舉,我也很一般嘛,怎麽比得上南澤兄這英俊無雙,一表人才!”
夏南澤一直麵無表情,這時倒也賣他個麵子笑了笑:“行了,你繼續玩,我們走了。”
“哎,走好。”沈離跟林薇音揮手:“林小姐,有空吃個飯啊?”
林薇音剛說了個好字,夏南澤卻是眼睛一瞪,沈離仰天大笑,惹得旁邊的人頻頻側目,薑凱威就說:“你收斂點吧,夏南澤的女人,你也敢窺視!”
沈離拍拍他的肩膀,低聲說:“我是鬧著玩的,你卻是真的窺視夏小宛的男人。”
薑凱威眼睛一瞪,“你再胡說八道,絕交!”
沈離舉手做投降狀:“好,不胡說,不過顧念彬和夏小宛的新聞出來後,我看你有點不太對勁啊。”
“你少管我的事。”薑凱威惱羞成怒,拂袖而去。
沈離在後邊追:“你去哪啊?”
“我上廁所,你要不要去?”
沈離立馬就頓住了腳步,薑凱威現在取向真不好說,鬼才跟他一起去上廁所!
薑凱威剛上完衛生間出來,就有那麽巧,一抬頭,夏小宛從女衛生間裏出來,四目相看,冤家路窄!
夏小宛也愣了一下,想起顧念彬說的那句:狹路相逢勇者勝。她抬頭挺胸,目不斜視的走過去,薑凱威卻突然從後麵叫住她:“夏小姐,剛才還主動來打招呼,怎麽著,這麽快就翻臉就不認人啦?”
夏小宛不想跟他糾纏,隻當是沒聽見,加快了步子,薑凱威見她這麽無視他,一下就怒了,衝上去抓住她的胳膊:“還沒有哪個女人敢聽不到我的話。”
夏小宛吃痛,皺起了眉:“你想幹什麽?放開我!”
“你算個什麽東西?竟敢輕視我?”薑凱威惡狠狠的將她推到牆上按住:“當初是誰象條狗一樣向我乞憐搖尾巴?嗯?怎麽,我不要你,就去纏著顧念彬?他倒吃你這套。”
夏小宛氣得眼裏要冒火,或許是冰的東西吃多了,她的胃有些不舒服,在衛生間裏吐了一回,洗了把臉出來,沒想到碰到薑凱威,更沒想到他會突然發瘋!一時間,新仇舊恨齊齊湧上心頭,回想她過的那些悲慘日子皆是拜他所賜,心中怒火狂燒,揚起手就扇了他一耳光,這一下太突然,薑凱威連躲的意思都沒有,實實在在的挨了一下子,幽靜的走廊裏,這清脆的巴掌聲顯得格外響亮。
薑凱威大概沒想到夏小宛會打他,一時間倒有些愣怔,夏小宛也沒想到自已終於做了一直不敢做的事,愣住的同時,心裏也有些後怕,因為她太了解薑凱威了,他一直是高高在上的王,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從來沒人敢打他,更沒有女人敢反抗他。
果然,她看到薑凱威的瞳孔微微一縮,眼眸濃黑深不見底,那凜冽的寒光直直的射在她臉上,他竟然是笑了:“你倒是長進了,居然敢打我?說出了你的醜事,狗急跳牆了麽?看看你現在這個醜樣子,膚色暗沉,眼睛無神,皺紋都跑出來了,你憑哪點跟杜小仙爭,她比你漂亮,比你溫順,比你好一百倍,最重要的是,她比你年青!五年前顧念彬沒要你,五年後,他還會要你麽,不過是看在你們兩家的情份上照顧你一二,就異想天開了,就想跟他重拾舊情?夏小宛,你醒醒吧!”
薑凱威陰損毒辣的一番話說得夏小宛又想動手了,可是這回薑凱威有準備,他掐著夏小宛的脖子,令她半分也動彈不得,連話也說不出。
夏小宛覺得自已就象一尾快要渴死的魚,肺部憋得要炸開來,她拚命的掙紮,喘氣,明明是她想掐死他,怎麽倒成了他要掐死她?他憑什麽?憑什麽這樣作踐她?
這個男人就象個魔鬼,她已經在他手裏死過一回了,絕不能再來第二回。薑凱威一隻手掐著她的脖子,另一隻手招架著夏小宛的拳打腳踢也是綽綽有餘,他看著憋得滿臉通紅的女人,目光閃爍不定,仿佛在思考是不是真的要掐死她?可是最終,他還是放了手,夏小宛象抽了筋一般,軟軟的癱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因為血脈暢通,剛才還通紅的臉此刻卻變得蒼白,她垂著眼,身子微微發抖,長而密的睫遮住了眸裏的光,整個人看起來毫無生氣。
薑凱威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冷哼了一聲:“下次動手前,先想想清楚,自已這條命值不值錢?”
夏小宛死死的揪著胸口的衣服,大口的喘著氣,她的目光觸到他的鞋,意大利製的手工皮鞋,薑凱威向來隻穿這個牌子,從鞋麵到鞋底全用小黃牛皮製成,選料也嚴格,隻用小黃牛臀部的皮,因為纖維緊密,強度高,耐曲折性能最好。
她懂這麽多,是因為有一年,她想送薑凱威一雙鞋,所以偷偷跑到意大利去,找到那家百年老店,用磕磕絆絆的意大利語表達自已的意思,結果比劃了半天,那位慈詳的意大利老頭壓根沒聽懂,她麵紅耳赤,尷尬得不得了,最後沒辦法,店裏請了位懂英語的職員來溝通,一聽是中國的薑先生,老頭便笑著對她搖頭,她正奇怪,翻譯告訴她,薑凱威是店裏的貴賓,店裏留有他所有的資料,所以不需要她再費力描述。她在那裏呆了半天,意大利老頭很熱情的向她介紹了店裏的皮鞋,怎麽選料,怎麽製作,怎麽定型等等,她雖然聽得一知半解,卻也算是開了眼界,沒想到小小一雙鞋,竟然要經過那麽多複雜的工序。雖然要等很久,她也不介意,她想像著把鞋呈到薑凱威麵前時,他一定會很驚喜。
其實一切不過是她的臆想罷了,看到那雙鞋的時侯,薑凱威幾乎是沒有表情的,沒有驚,更談不上喜,他隻是淡淡的瞟了一眼,“打個電話就能搞定的事,難為你還跑去那麽遠。”那意思竟是她不該專程跑去意大利一趟。
她的笑容僵在臉上,就象被人潑了一瓢冷水,從頭澆到腳,心都涼透了。後來,她並沒見薑凱威穿過那雙鞋,一次也沒有。那個時侯,她就應該知道,薑凱威對誰都沒有心,他隻是喜歡把人的真心踩在腳下,隻是喜歡看著女孩子們為他爭相撲火,隻是袖手旁觀的看著她們在他的世界裏掙紮,從而得到變/態的滿足感。若是厭了,倦了,輕描淡寫的揮揮手,或是一個冷冷的眼神,便足以殺掉她們其中的任何一個。
愛上他就是死,所以她死過一回。好不容易從地獄裏撿了一條命回來,可是他竟然還不放過她,差一點就掐死她。
薑凱威說完那句話便揚長而去,走到拐角處回頭一看,夏小宛還癱在那裏,連頭歪到一邊,象個扯壞了的布娃娃。他在拐角處呆站半響,終於還是轉身又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