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藍凱澤怎麽軟磨硬泡,陸小仙就是不開口,以沉默應萬變。
陸小仙否認拿了東西,卻沒否定進過林佩之的房間,如果她否認,藍凱澤會選擇相信她,憑現在的技術手段,有什麽是不能造假的?可她這副子明明就是默認!
他很好奇,想知道她的目的,進去做什麽呢?肯定不是因為走錯了。
看女人垂眉搭眼的樣子,藍凱澤又有些不忍心,說:“行了,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什麽時侯想說再告訴我。”
這時阿烈端著托盤進來:“大少爺,這是大夫人讓人送上來的,說陸小姐受了驚嚇,晚上喝杯牛奶安安神,好睡覺。”
藍凱澤沒想到林佩之會這樣做,愣了一下才說:“放下吧。”
今天的事,父母並沒有言辭過激,對陸小仙也不錯,象是抱著一種息事寧人的態度。知道陸小仙受了驚嚇還特意送牛奶上來,在藍凱澤看來這是示好的表現。
藍凱澤遞了杯子給陸小仙:“看來我母親也不是一點都不通情達理。”
陸小仙接過來正要喝,男人突然又把杯子拿回來,仰著脖子一口氣喝了半杯,咂巴著嘴說:“行了,你喝吧。”
陸小仙一下明白過來,眼眶都濕潤了,輕聲說:“你怕她下毒啊?”
藍凱澤笑了笑:“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母親那人,說真的,我還真怕她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
陸小仙把剩下的牛奶喝掉,握住男人的手,說:“凱澤,我知道你心裏有疑問,還是那句話,時間到了,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
“好,我等著。”說實在的,藍凱澤覺得那些事一點也不重要,隻要陸小仙在他身邊,他就別無所求。
“還有一件事,”陸小仙躊躇了一下,說:“我想給你看張照片,你隻用回答認識或是不認識,其它的不要問。”
“行,”男人點頭:“什麽照片?”
陸小仙便把手機裏年青男人的照片調出來給他看:“這個人,你認識嗎?”
藍凱澤很認真的看了看,搖著頭說:“不認識。”
“再仔細看看,有沒有印象?”
藍凱澤又認真看了一眼,還是搖頭:“真的不認識。”
陸小仙把手機收起來,一抬眼看到男人欲言又止的樣子,笑著在他臉上輕輕擰了一下:“說了不問的。”
藍凱澤嗬嗬幹笑兩聲:“這男人長得挺清秀的。”
“別吃醋,我也不認識。”陸小仙站起來伸了懶腰:“有些困了,睡覺吧。”
大概是經曆了一場風波,兩個人都覺得有些疲倦,於是各自回房睡覺。
藍修明坐在房間裏看電視,見曾虹推門進來,便問:“怎麽樣?找到了嗎?”
曾虹哼了一聲:“看藍沁兒在那上竄下跳,鬥誌昂揚的,能找不到嗎?”
藍修明不解:“什麽意思?”
“這都看不出來嗎?”曾虹嗤之以鼻,“藍沁兒提議要搜,東西又是阿麗絲搜出來的,倆人演戲呢?你是沒見阿麗絲那樣,舉著那枚戒指使勁叫找到了,找到了,高興得象找到寶貝似的,到了大嫂跟前卻又裝模作樣,問是不是大嫂丟的那隻?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啊!明擺著就是藍沁兒栽贓!”
“那大嫂是什麽態度?”
“大嫂那麽精明的人哪能看不出來,配合演戲唄。”曾虹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不過我原以為,大嫂視陸小仙為眼中釘,應該會趁此機會對她下手才對,沒想到她什麽都沒說,草草收場了,藍沁兒一萬個不滿意,嘴巴撅得老高,看著吧,這事還沒完呢。”
“是有些奇怪,以往遇著手腳不幹淨的傭人,大嫂可是絕不姑息,沒想到對陸小仙網開一麵。”
“大概是為了凱澤吧,大哥大嫂最近對凱澤很遷就,估計是不想跟他鬧太僵,畢竟在繼承權的事情上,凱澤很有希望。”
藍修明冷哼一聲:“老爺子一天不宣布結果,一天就有變數,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
曾虹奚落他:“我看是你不死心,還沒有兒子豁達,凱澤的能力就是比你強,不服也不用。”
藍修明白了她一眼:“你怎麽也不學學大嫂,多維護大哥啊,隻要大哥想,大嫂都盡力幫他,再看看你是怎麽做的,總是潑我冷水!”
“我有自知之明,才不象大哥大嫂一葉遮目,”曾虹站起來:“我洗澡睡覺去,你自己繼續做白日夢吧!”
夜深了,窗口的燈漸次息滅,宏偉的建築在黑夜裏象沉默的大獸。一片遊走的雲遮住了月亮的清輝,天地間顯得更加黯淡。
二樓的走廊上,一個黑影快速的竄上了三樓,輕輕推開門閃了進去,她靜靜的站了一會,一邊聽動靜,一邊讓眼睛適應屋裏的光線。
很快,她就走到臥室裏去,借著窗口朦朦的光亮,走到床邊,慢慢的伸出手去,可是突然間,手停在半空,因為她看出來床上隻躺著一個人,而且是個女人。
她愣了一下,頗有些意外,沒想到他們居然分房睡!
躡手躡腳的退出來,又到隔壁的屋子裏,這是離臥室最近的客房,中間就隔了一道門,她把耳朵貼在門上聽了一人,悄悄推開門,厚重的木門發出一絲輕微的響聲,她趕緊扶住門,側著身子進去,摸到床邊,仔細看了看,這回是對的。
男人強壯的胳膊就搭在被子上麵,她俯身細看,摸到血管,把一支極細的針輕輕的插進去,慢慢推完針裏的藥水。
她做得很熟練,打完藥水不過隻是片刻時間。她把細針放進口袋,輕快的退出房間。
回到二樓自己的房間,藍修和忙迎上來:“怎麽樣?還順利嗎?”
林佩之擦了一把額上的薄汗,“都睡得眼死人一樣,很順利。”
“看來兩個人都喝了牛奶,”藍修和讚許的看了一眼妻子,說:“還是你了解凱澤。”
“就衝他寶貝陸小仙那樣子,肯定會生疑,百分百會喝,”林佩之坐下來,把口袋裏的東西收進首飾盒裏,“我隻怕他喝的份量不夠,萬一醒來就麻煩了,幸虧還算順利。”
藍修和問:“怎麽處置陸小仙?”
“你有什麽建議?”
“你走了後,我一直在想這個問題,要不,把她送到橡膠園去,那裏地方大,藏個把人沒問題。”
林佩之眼睛一亮:“這個建議好,橡膠園裏環境惡劣,讓她去吃吃苦也好。”
“我是意思是,先把她放在橡膠園,看看凱澤的情況再說,萬一他又變回以前的情況,陸小仙就可以起到作用了。”藍修和起身泡了兩杯熱茶,給了林佩之一杯。
“行,就這麽辦。”林佩之接過茶,又問:“你那邊都安排好了嗎?明天一早就要把他們都送走。”
“都安排好了。我在富臣這麽多年,人脈還是有一些,這點小事沒問題。”
林佩之啜了一小口茶,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意:“沒問題就好,喝完茶就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看來那杯熱茶並不能安神,林佩之在床上躺了半天也沒睡著,一閉上眼睛,她的耳邊仿佛就響起藍凱澤那一聲:“仙兒。”
遊艇上,男人奄奄一息,卻是不停的念著:“仙兒,仙兒,仙兒……”
一連幾天,他不是沉睡就是迷糊,迷糊的時侯,嘴裏就會一直念叨著那兩個字。好象那個名字是靈丹妙藥,隻有一直念著,他才能活下去。
進了醫院後,他慢慢不念了,林佩之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聽到那個名字,可是沒想到,今天從藍凱澤嘴裏又聽到了。
他嘴裏的“仙兒,”會是那個“仙兒”嗎?
幽幽的歎了口氣,她翻轉身子,黑暗中,藍修和的聲音很低沉:“別想了,睡吧。”
林佩之說:“你也沒睡啊。”
藍修和沒回答,掄起手臂墊在她頭下,林佩之偎依在丈夫懷裏,慢慢閉上了眼睛。
藍凱澤很早就被電話鈴聲吵醒了,他閉著眼睛摸到手機接電話,聽了兩句,一下睜開眼睛來,說了句:“我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一個很重要考察行程,本來是另一個副總裁去的,但他半夜突然發病,去不了,隻能麻煩他去。
藍凱澤對待工作向來不敢怠慢,跳下床就去洗漱,然後到臥室裏去換衣服,看到床上的女人時,他突然愣了一下,悄悄走近,彎下腰認真看了一眼,然後到衣帽間裏找了衣服換上,又收拾了幾件裝進行李箱,提在手裏躡手躡腳的走出門去。
藍修和坐在餐廳看報紙,見他拖著箱子進來,笑著打招呼:“凱澤,要出遠門嗎?昨天沒聽你說啊?”
“蔡副總身體不舒服,臨時換了我去青州。”藍凱澤坐下來吃早餐,“爸,你今天怎麽也這麽早?”
“約了人打球,可不就要趕早嘛。”藍修和喝了口咖啡,“你幾點的飛機?”
藍凱澤看了看時間,拿了塊三明治站起來:“趕不及了,我先走了。”
“別著急,路上一定要吃東西啊。”藍修和提高了聲音囑咐他,人也跟著站起來,伸著脖子往外看,很快就看到藍凱澤的車向著樹林那邊駛去。
林佩之慢慢走過來:“走了?”
“走了。”
“怎麽樣?”
“一切正常,沒提昨晚的事,也沒提陸小仙。”
“那太好了。”林佩之笑著說:“他走了,陸小仙的事就好辦了,不過也要趕早,免得沁兒那丫頭又來找麻煩。”
“行,吃完早餐就把她送走。”藍修和喝著咖啡,“她一送走,家裏就安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