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樺盯著手機屏幕,聽著揚聲器裏一聲長似一聲的嘟音,眉頭擰成了疙瘩,已經五天了,孟子何還是不接電話,就因為那天他們爭執了兩句。
冗長的聲音,令他心煩氣燥,恨恨的將手機一摔,不接就不接,有什麽大不了的,他陳樺好歹是個富二代,有錢有貌,什麽樣的女人找不到,偏偏要吊死在她那棵樹上嗎?
話是這樣說,可實在萎靡了幾天,坐在許夏的咖啡館裏無精打采。
蔣愷成安慰他:“陳哥,天涯何處無芳草,憑你這條件還怕找不到女朋友?”
陳樺苦笑,他身邊從不缺女人,可是沒有人象孟子何。他迷戀她的美色,迷戀她的神秘,甚至迷戀她對他的不屑一切。沒有哪個女人這樣待他,她越是這樣,他反而越想征服她。
“許夏呢?怎麽沒看到他?”
任丹丹嘟著嘴走過來:“許夏說他有點事,這幾天都不來,那些想聽他唱歌的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弄得生意都清淡了許多。”
陳樺心裏一動,“許夏幾天沒來了?”
“三天。”
孟子何消失了,許夏也三天不在,這中間難道有什麽聯係?
“孟小姐來過嗎?”
“沒有。”蔣愷成突然捂著嘴,驚訝的張大了嘴:“你不會認為許夏和孟小姐在一起吧?”
任丹丹拍了他一下,“別瞎說,許夏不是那種人。”
陳樺也搖了搖頭,“許夏那個人……不會的。”
但是他們都猜錯了,許夏真的和孟子何在一起,他們坐在街心公園的長椅上說話。
孟子何很驚訝,問他:“你是怎麽找到我的?”這個城市說大不小,說小也不小,許夏是怎麽找到她的呢?
許夏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想你經常去咖啡館,住的地方肯定不會很遠,應該在同一個區,另外你喜歡吃蛋糕,而且有點挑剔,好一點的蛋糕店隻有那麽幾個,我拿著你的照片挨個去問,找到了你常去的那家店,然後守株待兔就行了。”
“你怎麽會有我的照片?”
許夏臉一紅,“我偷拍的。”
孟子何笑了,歪著頭看他:“他們都說你喜歡我,是真的嗎?”
這沒什麽不好承認的,許夏默默的點了點頭。
“為什麽不告訴我說?”
“我以為你看得到。”
孟子何歎氣:“很抱歉,你不是我想要的那個人。”
“我知道,你喜歡的是陳樺,我隻是……”許夏摸了摸頭:“隻是有點擔心,你有幾天沒去咖啡館了。”
“謝謝你這麽關心我。”孟子何垂下目光,看著自己的長裙上的花紋:“在這個城市裏,有你這樣的朋友,我很高興。”
“你把我當朋友,我也很高興,”許夏問:“以後還來咖啡館嗎?”
孟子何笑著說:“你請我吃蛋糕,我就來。”
“沒問題,”許夏看著她:“要不,我請你吃飯吧。”
在孟子何眼裏,沒有什麽比吃更重要。她欣然答應,於是兩人一起去吃自助餐。
許夏知道孟子何能吃,但想到這麽能吃,看她端著堆得高高的盤子回來,許夏頭一次一不鎮定了,“這麽多,你吃得完嗎?”
孟子何做了個俏皮的鬼臉:“我是個吃貨,你不知道嗎?”
吃蛋糕的孟子何是很優雅的,但吃自助餐的孟子何就有點……奇怪的是,許夏一點不覺得她這樣敞開了吃有什麽不妥,在他眼裏,此時的孟子何依舊是那個明媚得讓他心動的漂亮女人。
許夏本不是多話的人,可是在孟子何麵前,他很有說話的欲望,他說起自己的頸椎,說起從前的工作,說起開咖啡館的樂趣,孟子何安靜的聽著,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象一抹陽光,投射在夏許的心裏。令他歡喜而滿足。
第二天,孟子何重新出現在許夏的咖啡館裏了。中斷了幾天的歌唱也恢複正常,咖啡館裏於是又高朋滿座起來。
陳樺得到消息後,匆匆趕過來,他帶了一大捧花,請求孟子何的原諒。
孟子何說:“你沒做錯什麽,或許是我們不合適。”
“不,”陳樺說:“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這大概是世上最最動聽的情話了,可不是那個人說的,就沒有意義。
程睿彰倒是很好的詮釋了這句話的意義,沒有陸小仙,他活不下去,所以,他寧願自己死去,也要讓陸小仙活著。陸小仙活著,他就活著,此生都會和她在一起,沒人能將他們分開。那個瘋狂的男人,總算是如願以償了。那她呢?誰來成全她?
陳樺熱切的看著她,滿目深情,“子何,請再給我一個機會,沒有你的日子,我真的過不下去。”
孟子何遲穎著,如果當初那個人男人能跟她說一句這樣的話,死也值了。可是他不愛她,他從來就沒有愛過她!
陳樺把衣袖挽起來,在他的肩頭,赫然紋著她的名字的拚音縮寫:MZH。藍色的字醒目的顯在他的皮膚上,刺著她的眼睛。
孟子何一咬牙,緩緩伸出手,接過那捧芳香馥鬱的紅玫瑰。這個世上,總算是有人也愛著她的!象他愛陸小仙那樣愛著她的!
他不愛她,自有別的男人愛她。第一次有男人把自己的名字紋在身上,要說不感動是假的,孟子何眼眶發紅,聲音輕柔:“我們,重新開始吧。”
陳樺心喜若狂,他把女人緊緊抱在懷裏,失而複得的喜悅,讓他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
許夏坐在高腳凳上,靜靜的看著那一幕,手指緩緩劃過琴弦,聲音充滿了憂傷:
我是永遠向著遠方獨行的浪子
你是茫茫人海之中我的女人
在異鄉的路上每一個寒冷的夜晚
這思念它如刀讓我傷痛
總是在夢裏我看到你無助的雙眼
我的心又一次被喚醒
我站在這裏想起和你曾經離別情景
你站在人群中間那麽孤單
那是你破碎的心
我的心卻那麽狂野
……
仿佛一切都沒有變,孟子何依舊每天下午來咖啡館,坐在許夏特意為她預留的桌子旁,聽歌,吃蛋糕。和陳樺的交往也一如比前。仍舊不時有人來遊說許夏出來唱歌,做專業的歌手,許夏依舊拒絕。
對方開出的條件連孟子何都覺得可惜,可許夏說,他的舞台就是咖啡館,除此之外,他不願意去任何地方唱歌,人太多的場合,他會膽怯。
這樣的日子沒過多久,孟子何說要回趟老家,跟許夏和陳樺道別。陳樺想陪她一起去,被她婉拒了,說家裏並不知道她交了男朋友,不想讓他們沒有思想準備。
陳樺舍不得她,這個漂亮的女人,就象一個謎,不知道從哪裏來,也不知道會去向何方?他有些患得患失,生怕她一去就不複返,如果真的那樣,人海茫茫,他要到哪裏去找她?
許夏卻是坦然,幽黑的眼睛裏帶了笑意,孟子何喜歡看他笑,那笑容象寒冷雪地裏生起的一堆火,讓她感到溫暖。
而陳樺的笑,熱烈奔放,象夏日裏最燦爛的陽光。
孟子何離開的日子,陳樺相思成疾,整天悶悶不樂,來咖啡館的日子倒比平常多,而許夏,除了不唱歌,沒什麽變化。偶爾,他會一個人坐在那張屬於孟子何的桌子邊,靜靜的看書。更多的時侯,是陪著陳樺聊天。
他們的話題永遠都離不開孟子何。
陳樺說:“許夏,我現在才知道,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滋味?她不在,我幹什麽都沒有心思。”
許夏笑著說:“她肯定希望自己回來的時侯,你還是她走時的那個樣子,每天該幹什麽幹什麽,而不是象現在這樣鬱鬱寡歡。”
陳樺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覺得我可笑,我陳樺到今天也算是閱人無數,可是居然放不下她。”
許夏淡淡的笑了笑:“看得出你對她是真愛。”
陳樺想,怎麽會不是真愛呢?昨天晚上聚會,有個女人借著酒意敲開他的門,甚至爬到了他的床上,若是以前,他也就半推半就接受了,但是想到孟子何,他將女人推出了房間。對一個心理和身體都被酒精控製了的男人來說,真的不是容易的事。
陳樺是想過要和孟子何結婚的,他拿出前所未有的耐心,體貼和關愛孟子何,等時機成熟了,他就求婚。不管孟子何有過怎樣的過去,他隻在乎現在的她!
在陳樺無比煎熬的時侯,許夏一直風輕雲淡,讓人懷疑他其實並沒有那樣喜歡孟子何。
十天後,孟子何回來了,她沒有叫陳樺去車站接她,甚至都沒有告訴他,自己回來了。她隻是和往常一樣,去了咖啡館。
看到她的瞬間,許夏眼睛一亮,遠遠的揚了揚手,算是打了招呼,就象她這段日子根本沒有消失過。
陳樺接到蔣愷成的電話,急忙趕過來,他實在是太想念孟子何了,恨不得長雙翅膀立刻飛到她麵前去。
隻是到了女人麵前,他的笑容僵在臉上,滿心的歡喜一下沉入深淵。
孟子何穿著白色棉質上衣,輕薄的麵料軟垂在微微隆起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