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總，”電話裏的聲音畢恭畢敬，“蘇小姐現在在酒吧。”
“一個人？”
“倒是有伴，不過……”
“什麽？”
“我感覺她同行的男伴對她心有不軌。”
“次奧！哪個酒吧？”
“零度。”
“我知道了。”季澤言掛斷電話，快步往外走。
隻是走出院子以後，他才意識到自己這麽貿然出現在蘇綣綣麵前有所不妥，想了想，便撥通了榮少琛的電話。
此時榮少琛正躺在床上用Ipad瀏覽時事，接到他的電話馬上放下Ipad，飛快起身進更衣室。
正一邊吃零食一邊看肥皂劇的林小碗見狀馬上坐直身子，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更衣室。
當然，緊張歸緊張，她不會開口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見榮少琛從更衣室出來，她馬上假裝毫不在意的樣子，繼續吃零食看電視。
“綣綣在酒吧，我去看看。”榮少琛說完出了房間。
又是綣綣……
此後幾個小時，林小碗把百寶箱扔在了一邊，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毫無睡意。
這邊榮少琛匆匆趕到零度酒吧，按季澤言提示，很快找到還在與人拚酒的蘇綣綣，二話不說把她拉了出去。
“少琛哥，你怎麽來了？”
見她雖然還認得自己，但說話時舌頭打結，榮少琛知道她酒喝得也不少，沉聲道：“女孩子少在外麵喝酒，容易吃虧知道嗎？”
“我不開心。”
“喝酒就能讓你開心嗎？”
“起碼喝醉了的時候不知道難受啊。”蘇綣綣說罷，捂臉而泣。
“別哭了。”榮少琛摸出一包紙巾替給她。
蘇綣綣吸吸鼻子，搖搖頭，將臉別過去，卻越發哭得稀裏嘩啦。
見有路人駐足圍觀，榮少琛馬上把她拉到一邊，再次耐心勸慰：“好了，別哭了。”
“少琛哥，我真的好難受啊。”蘇綣綣反手抱住榮少琛，哭著將臉埋進他懷中。
榮少琛一滯，猶豫了下，順手抱住她，輕拍她後背，柔聲道：“好了，沒事了，別哭了。”
蘇綣綣的淚水卻像決了堤似的，一發不可收拾，也趁機將他抱得更緊。
榮少琛似乎被她哭得揪心，也沒推開她，任由她在懷中發泄。
許久，見她由號啕轉為啜泣，他才輕輕推開她，拿紙巾為她擦眼淚，一邊歎聲道：“借酒澆愁愁更愁不知道嗎？”
蘇綣綣輕咬著唇吸吸鼻子，楚楚可憐地回應道：“我也知道，我就是覺得心裏好空，不知道做什麽好，所以來喝酒。”
“但你也不應該找那些人喝酒，他們隻會讓你更受傷。如果以後心情不好，想喝酒，就來找我。”
“可以嗎？”蘇綣綣眼底隱過一抹異樣的光芒。
“可以。”
蘇綣綣想了想，搖頭道：“我怕少琛哥太晚回家小碗會不高興。”
榮少琛苦笑道：“她根本不在乎我什麽時候回去。”
“你們的關係還沒緩解嗎？”
“不說這個了，我送你回去。”
“少琛哥，能陪我走走嗎？我想散散身上的酒氣，省得爹地媽咪擔心。”
“好。”
蘇綣綣破涕為笑，兩人順著綠蔭道來到蘭心河畔，順著長廊漫步前行。
一陣秋風吹來，隻穿著單薄衣裙的蘇綣綣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榮少琛見狀馬上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來。
“謝謝少琛哥。”
“客氣什麽。”
“我第一次發現蘭心河畔的夜景這麽漂亮，你看那波光粼粼的湖麵。”
榮少琛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輕笑道：“我晚上從來沒來過這兒。”
“遇到天氣好的夜晚，你可以帶Ｌeo和小碗一起過來感受感受這裏的美景。”見榮少琛沒接話，蘇綣綣馬上道歉，“少琛哥，對不起，我……”
“沒事兒。”
“少琛哥，你們的關係一直這麽僵著也不是事兒啊。”
“有些事不是你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順其自然吧。”
聽出榮少琛話語中的消極，蘇綣綣佯裝痛惜道：“慢慢來吧。”
“嗯。”
見他將目光投向遠處，蘇綣綣馬上轉移話題道：“少琛哥，你如何看待城西項目的前景？”
榮少琛聽言微微一笑，反問道：“你怎麽看？”
“城東城北方向靠山，城南涉水，能開發利用的土地資源屈指可數，政府又想打造精品新城區，城西是最佳可選之地。我相信五到十年後，城西一定是蘭城城市發展的新趨勢。”
“所以蘇氏的投資都轉向了城西？”
“這些都是我的個人設想，我爹地本來也不敢冒這個險，不過看到榮盛鼎力駐足城西，他才肯聽取我的意見，將重心轉移。”
“你很有遠見。”
蘇綣綣頓時高興了：“少琛哥也這麽看？”
榮少琛微微頷首。
重點打造城西，其實一直是他和季澤言的計劃，隻是因為條件尚不成熟，所以遲遲沒有付之於行動。後來蘇綣綣的無意插入，季澤言希望借這個機會與她走近一些，所以他把計劃提前。
蘇綣綣並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見他讚同自己的觀點，很開心地說道：“看來以後蘇氏和榮盛有的是機會合作啊。”
“那是必須的。”
兩人的共同話題由此展開。
*
夜半。
林小碗終於沒熬住，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發現電視機被人關了，慌忙往床側看去，卻不見榮少琛身影，不禁有些奇怪。
這麽晚了不會有別人來她房間。就在這時，衛生間響起了嘩嘩水聲，她才知道他回來了。
從床頭摸過手機一看，發現竟然淩晨兩點多了，心裏莫名地惱了起來，一時間瞌睡全無。
躺在床上不知道做什麽好，她習慣性地點開朋友圈，沒想到第一條就是蘇綣綣發的內容。
“蘭心河的夜景很美麗，謝謝你陪我欣賞。”
下麵還配著蘭心河的夜景圖。
這些她都不吃驚，讓她吃驚的是下麵竟然有榮少琛的評論：“到家了？心情好些沒有？”
蘇綣綣也有回複：“剛上樓。心情好多了。”
榮少琛：“那就好，早點休息。”
後一條顯示的時間是五分鍾前，應該是他洗澡之前。
他的微信帳號不是一直等同虛設的嗎？什麽時候有逛朋友的習慣了？還會評論？
記得Ｌeo前陣子一再要求他關注自己的朋友圈並要求評論時，他一句簡單粗暴的“沒空”，就把Ｌeo打發了。
現在就有空了？
也許是因為蘇綣綣與季澤言分手，心情不好，他受季澤言之托，所以對她表示特別關心吧。
雖然這麽想，林小碗心底還是抹不開那股濃濃的酸意。
哼！
聽見嘩嘩的水聲沒了，林小碗馬上把手機放回原處，將被子用力一扯，縮回被窩假寐——她不想讓他誤會她在乎他，雖然她確實很不是滋味。
很快便感覺到床一沉，隨即被她占了大半的被子也被他扯了過去，感覺到他的粗暴，她沒吭聲，隻是埋頭在被窩裏撅嘴瞪眼。
畫個圈圈詛咒你。
也不知是因為之前睡了一覺，還是因為心情不爽，反正後半夜林小碗一直沒睡好，輾轉反側，尤其看到榮少琛睡得很香時，她就有想把他踹下床的衝動。
直到天微亮之時，她才勉強入睡，再睜眼時，天已大亮。
“媽咪，你醒了？”
見Ｌeo正在疊衣服，她打著哈欠笑道：“這麽乖？竟然會疊衣服？”
“這是公主姐姐送過來的，本來疊得很整齊，我一拿上樓來就亂了，誒，我不知道怎麽疊。”
見是榮少琛的衣服，林小碗心下一驚，馬上問道：“你爹地的衣服怎麽在她那兒？”
“公主姐姐說昨晚很冷，爹地就借了衣服給她穿。”Leo說到這，把衣服一扔，歪著頭嘻笑道，“媽咪，你不會吃醋了吧？”
“別胡說。”
“就是嘛，你怎麽可以吃公主姐姐和爹地的醋呢？”
林小碗沒理會他，默默地進衛生間洗漱。
此後幾天，蘇綣綣沒再來找林小碗，電話也很少，似乎很忙碌的樣子，隻是朋友圈卻發得比以前勤了，不過多數是轉載些傷春悲秋的文字。每每於此，榮少琛總會適時在下麵留一兩句表示關切的話語，這讓林小碗看著很不是味，她越來越覺得榮少琛和蘇綣綣之間的關係在發生微妙變化。不過感覺歸感覺，她也知道這種話不能亂說，所以常常一個人生鬱悶。
這天晚上，待Leo睡下後，她回到自己房間，悶悶地洗漱。
榮少琛已經連續一周沒回來吃晚飯，每天半夜才回家。她悄悄觀察過，隔壁的季澤言每天晚上六點半一定回家，然後再也不出門。她自然不會去問榮少琛，拐著彎向楊遠打聽，不過楊遠每次都含糊其辭，什麽也不說，這讓她很憋火。
“小碗？”
聽到榮少琛的聲音，她以為是錯覺，快步走出衛生一看，沒想到果然是他。
“明天你陪景笑甜去醫院做常規檢查。”
本來還有些高興的她，聽到這話，頓時陰著臉問道：“你這麽早回來就是為了吩咐我這事兒？”
見榮少琛嗯了一聲，她狠狠地將手中毛巾一摔，忿聲道：“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