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才吃到一半,屋外的小丫鬟就站在門前,低聲道:“小姐,紀姨娘和大小姐到了。”
琴琬小嘴一頓,隨即更加歡快地一張一合著,仿佛嚼著鮮美的肉。
荔枝小小地瞟了琴琬一眼,對門外說道:“請姨娘和大小姐進來。”
話音一落,簾子就被人打起,一高一矮,兩道身影進來了。
“大小姐,紀姨娘。”荔枝福身。
琴明月微微點頭,目光越過荔枝,看向床上的琴琬,“六妹妹在用午飯了?身子骨可好些了?”
琴琬拿著湯匙的手下意識地捏緊,不受控製的手腕輕輕抖動,她索性放下湯匙,朝兩人看去。
琴明月已經走到床邊坐下,親昵地握著她的小手,“妹妹清減了,大病初愈,得好好補補。”
“可不是,”紀氏湊了過來,“琬兒,你大姐姐親自做了你喜歡的東坡肉,趕緊嚐嚐。”
跟在她們後麵的丫鬟,已經端著托盤到了床邊。
琴琬掃了一眼。
東坡肉、櫻桃肉,都是她喜歡的。
她是無肉不歡的主,唯一值得得意的是,不管她怎麽吃都不會胖,估計這也是讓紀氏與琴明月惱火的地方。
琴明月讓丫鬟把托盤裏的菜全換成了她帶來的肉食,又親手夾了一塊五花肉在琴琬碗裏,“六妹妹趁熱多吃點,養好身子才好出門。”
末了,她發覺自己說錯了話,訕笑道:“瞧姐姐這記性,忘了妹妹被母親禁足一個月。”
琴琬眯了眯眼。
一旁的紀氏忙接話道:“夫人也是的,旁人就算了,琬兒可是夫人的親生女兒,這也罰得太重了。明明是琬兒先看中的兔子,容婷郡主憑什麽搶?琬兒還是孩子,夫人怎麽狠得下心禁琬兒的足?姨娘可是聽說容婷郡主得了那隻兔子不說,這幾日還天天抱著上街。”
言下之意,“沒有錯”的琴琬被禁足了,搶人東西的容婷不僅沒有受罰,還天天抱著戰利品四處炫耀,這很不公平!
琴琬看著碗裏的五花肉不說話,琴明月與紀氏奇怪地對視了一眼。
往常,即使她們不說得這麽直白,這丫頭也會掀桌砸碗,哭鬧過後,還會跑到主院頂撞白芷水,今兒怎麽一個泡都沒有?
“六妹妹,可是覺得味道不好?”琴明月問道。
琴琬搖頭,將碗朝前一推,“喝了藥,胃不舒服,不想吃了。”
“那好,妹妹什麽時候想吃了,告訴姐姐,姐姐給你做。”
此時的琴明月也不過八歲的年紀,可一顆玲瓏心,是琴琬如論如何都趕不上的。
琴琬搖頭,“煩著呢,不想吃。”
紀氏眼珠子一轉,慫恿道:“琬兒到底是夫人的女兒,哪有母親不疼女兒的,要不,讓大小姐陪您走一趟,與夫人說幾句好話,解了禁。”
琴琬心裏冷笑,是擔心她與母親吵不起來,讓琴明月幫忙吧。
“不用,我換了衣服自己過去。”
這是下逐客令了。
紀氏麵色一喜,忙帶著琴明月起身。
“紀姨娘,”琴琬叫住了紀氏,“日後,你還是稱呼我為‘小姐’吧。”
紀氏麵色一僵,忙不迭地應下。
相府子女的排行,兒子與女兒是分開的,琴明月是琴東山的第一個女兒,所以占了個“大”字,按照排行,琴琬應該是“六小姐”,可她是嫡出,白芷水為了嫡庶區分,統一了稱呼,琴琬便是“小姐”,這也是紀氏與琴明月嫉恨的地方。
而之前紀氏為了彰顯她們之間關係的不同,都親昵地叫她“琬兒”。
琴琬現在這麽說,是與紀氏劃分了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