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他們的目的很明確,可是被琴琬幾句話就化解了,那,後麵她是鬧還是不鬧?
琴東山現在的心思都在幾個女兒的親事上,這件事還需要琴琬在中間穿針引線,所以他不敢得罪琴琬,隻說道:“紀姨娘怎麽說也是長輩,她肚子裏的,是你的弟弟妹妹。”
“老爺這話就差了,”白芷水將琴琬護在懷裏,“一個賤妾而已,如果不是看在她懷著老爺的子嗣,她是沒有資格坐下的,什麽時候賤妾也能以長輩自居了?嬌嬌隻有一個哥哥,老爺是丞相,在朝堂上是百官的典範,切不可亂了規矩,被人看了笑話是小事,被彈劾,事情就大了。”
琴東山變臉,紀氏也一臉惶恐,繼續坐著也不是,站起來也不是。
她清楚琴東山的野心,更明白,為了野心,琴東山可以犧牲一切可以犧牲的人。
“夠了,”最後還是琴老夫人端出長輩的架子,“怎麽,在背後擠兌已經滿足不了你們了,現在膽子大得鬧到我麵前來了?我見不得這些醃臢的事,要鬧出去鬧!”
一行人退出了“鬆鶴堂”,白芷水帶著一雙兒女回到“芷院”,一路上琴睿焯都異常沉默。
這幾日他的變化,琴琬都看在眼裏,她知道大哥需要時間消化,更需要時間計劃。
這輩子,他們不會再像上輩子那樣被人當做墊腳石踩在腳下,被壓榨成渣渣。
蓮院。
紀氏扶著琴明月的手,小心翼翼地坐在軟榻上,雖然肚子還不怎麽顯懷,可她很小心這一胎,她有預感,這個孩子會是她的福星,瞧瞧,不就是因為這個孩子,她從放印子錢的事中摘出來了嗎?
“孩子,你可得快點長大,娘還等著你出來給娘漲士氣呢!”如果這胎是個男的,她就有兩個兒子了,白芷水隻有一根獨苗,活不活得了還不知道呢。而且,自從有了這個孩子,她身邊的事情也愈發順暢,就連她與琴東山私下籌謀的那件事,也有了眉目。
雖然她如今身子不方便,可琴東山一直待在她的院子裏,就是那邊……
想到昨晚那人的囑咐,紀氏眼底是誌在必得的得意。
“娘……”琴明月看著發呆的紀氏,硬著頭皮問道,“我們還要忍多久,你不是說那邊……”
“快了,這次是琴琬命大,下次她就沒這麽好命了。”紀氏說到這裏的時候,一臉的遺憾。
“娘,難道這次是……”
“那你以為是誰?”紀氏冷笑道,“除了她,誰還有那麽大的本事敢對付琴琬?隻是可惜了,我把消息給了她,她卻讓人活著回來了。不過,有一有二就有三,我就不信琴琬的運氣那麽好,一次死不了,還有第二次,總會死的。”
“可是爹那邊……”琴明月想的比紀氏複雜,她自然是希望能除去琴琬和白芷水,可是她們母女擅自行動的話,被琴東山知道了……
琴東山雖然也希望那對母女消失,可作為相府的嫡母和嫡女,她們真要出事了,會牽扯到很多事,要是不提前說清楚,萬一壞了琴東山的計劃,或者給他惹了麻煩,她與娘也討不了好。
“娘知道你在擔心什麽,你放心,這事你爹也知道,我雖然答應了那人不暴露她,可這種事,我自然要先支會你爹,有人出手,我和你爹也能摘個幹淨,琴琬和白芷水真的出事,與相府也沒幹係。”
琴明月聞言,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她一直都知道暗中有人幫她們,確切地說,是有人想要琴琬死,她不知道那人的名字,也不知道那人的勢力,更不知道這事成了之後,那人會不會滅口。可既然父親都默認了那人的計劃,想來那人不會動他們,畢竟,父親是一國之相,地位和權勢在那裏。
想到她最大的阻力就要消失,琴明月心情大好,“娘,這事要是成了,你的心願就達成了。”
“也是你和明軒的心願,”紀氏臉上洋溢著母性的光輝,“如果不是白芷水和琴琬的身份,我和你爹也不會隱忍這麽多年,婉轉找了各種方法。”
琴琬深得聖上喜愛,她要是真出了什麽事,聖上絕對會用盡一切辦法徹查,她沒有十足的把握蒙蔽升上,如今有人願意代勞,她何樂而不為?
這一切,都是肚子裏的孩子帶來的,所以紀氏格外看中這個孩子。
“夫人……”陸姨娘被琴明柔攙扶著,站在門外。
紀氏微微皺眉,卻還是點頭讓陸姨娘進來了。
“夫人……”陸姨娘二話不說,直接跪在紀氏麵前,連扶著她的琴明柔也被她拽了下去。
“陸姨娘,你這是什麽意思?”紀氏明知故問。
陸姨娘一臉期期艾艾地說道:“夫人,奴婢這些年跟在您身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明柔也一直把您當嫡母,在您身邊盡孝。請您看在明柔這些年懂事的份上,替她謀份出路。”
用力磕頭,陸姨娘本就紅腫的額頭更是血絲不斷。
“你這是什麽話?”紀氏語氣嗔怪,卻沒有要陸姨娘停止磕頭,或者起身的意思,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人,“我要是不把明柔當自己的女兒,怎會把那些秘密的事告訴你?我也是想著明柔這孩子貼心又懂事,如果能嫁進端王府,那是再好不過的了。雖然中間有個白芷水礙手礙腳,可以明柔的相貌品性,端王妃見了,喜歡還來不及呢。明柔隻要抓住了端王世子的心,又能得到端王妃的喜愛,這個世子妃她做定了。”
“說是這麽說,可是……”陸姨娘故意遲疑地說道。
紀氏冷笑。
如果不是為了能盡快成事,她才不會便宜這對貪心的母女,難不成,她們還以為她能一手遮天,硬把琴明柔塞過去不成?
“能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就看明柔的造化了,我一直都喜歡這個孩子,也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紀氏揉了揉太陽穴,一臉疲憊。
“多謝夫人。”知道多說無益,陸姨娘收起了臉上的淚水。
“娘……”出了“蓮院”,琴明柔一臉不確切地看著陸姨娘。
陸姨娘拍了拍她的手背,低聲道:“沒錯,這主意是紀氏給我出的,也是她告訴我端王爺與聖上之間的情分,娘想了很久,最後才點頭。娘也是希望你能有個好歸宿,一個工部尚書的嫡子,就想娶我的女兒,也不看看他們家的門檻矮不矮,他們也真敢想!”
陸姨娘麵露不屑,不枉她叫了紀氏這麽多年的“夫人”,雖然她知道紀氏不會那麽好心,可仔細想想,端王世子確實是個很好的選擇,比起俞沛,端王世子高的可不是一點兩點。就算是被利用也好,要是琴明柔能嫁進端王府,她在相府的地位也會跟著水漲船高。
“平妻”不指望,可“貴妾”還是可以的。
眾人各懷心事,相府竟然在這段時間裏難得地安穩了幾日。
元宵過後,琴琬與琴睿焯回到了皇學。
對於琴琬換了個陪讀的事,眾人都知道她是怎樣的人,見怪不怪,當然,也有人私下議論琴琬換掉琴明柔的原因,可聖上那邊還沒有結果,所以眾人心裏那點疑問一閃而過,因為還有更重要的事讓他們花心思——七殿下章逸曄到了皇學。
不僅各府嫡子、嫡女好奇,就是章逸曄的兄弟姐妹對他也充滿了好奇。
畢竟隻是傳說中的人物,今兒總算是見到真麵目了。
章逸曄的模樣自是不必說的,在兄弟姐妹中絕對是出類拔萃的,雖然傳言他常年待在山上,可那通身的氣質絲毫不輸太子章睿舜,與生俱來的張揚與妖孽的容貌,亦正亦邪的眉眼,男女通殺!
再加上他的身份,很快身邊就圍了很多人,其中不乏有後來的太子黨。眾人也就是好奇,畢竟章逸曄待在盛京的時間不多。
“嬌嬌。”蕭景行穿著相府下人的衣服,臉色比往日紅潤了很多,因為沒人再克扣他的吃食,蕭景行不僅臉色好了,連身量也長了一截。
琴琬到是很滿意蕭景行的成長,畢竟日後他是她的全部依仗。
琴琬知道蕭景行跟著她的暗衛學武,對於這點,琴琬不置可否,反正她是不知道前世蕭景行從哪裏學來的一身武藝與戰術,這輩子有她幫襯,相信蕭景行能走得更遠。
不過,琴琬覺得,等時機成熟了,把蕭景行弄到大哥那裏,跟著大哥的武師傅一起學,互相有個幫襯,日後大哥到了蕭家軍,蕭景行應該會護著大哥這個師兄的吧?
蕭景行一臉木訥地遞上紙筆,今兒夫子要考察眾人的策論,雖然對女學生沒有特別的要求,可也不能太差了不是。
琴琬轉著手裏還沒蘸墨的毛筆,心思卻飄向了章逸曄。
章逸曄雖然來皇學最晚,可他的能力卻是眾人中最強的,隻因為有顧忌,所以才不得不藏拙。
琴琬有些奇怪,以章逸曄的能力,他完全可以與章睿舜一較高下,何必這麽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