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進府,就明顯感覺到來自蘇夢之的威脅,到底是比她先進府,不管是下人,還是其他府裏的主母,都對蘇夢之有幾分尊敬與好感。
她與蘇夢之比娘家,兩人半斤八兩,比自身能力,不管是學識、容貌還是手段、頭腦,兩人不分伯仲,所以,在章睿舜心裏,兩人基本上平分秋色。所謂的“太子妃”與“良娣”在章睿舜心裏是沒有區別的,都是他的女人,看分量如何,不過是看她們能有多少用處。
這次她也是急了,迫切地想在章睿舜心裏占一席之地,所以才出了這個主意,本是萬無一失,連章睿舜也看好的計劃,卻因為琴睿焯和蕭景行回來,而成了笑話,如果不是這兩人的提醒,琴琬那隻蠢豬怎麽會知道她的計劃?
她原本是可以成功的,她隻要幫著太子拉攏了護國公,在太子心裏就是得天獨厚的頭一份,她還會忌憚一個蘇夢之?
半靠在琴睿焯的懷裏,琴明月怯生生地,很是無助。
“明月是因為這個擔心?”章睿舜寵溺地歎了口氣,“你與夢之不同,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使你什麽都不做,在我心裏,你也是不可替代,舉足輕重的那個。夢之之所以要想盡辦法幫我,無非是想讓我另眼相看,在我心裏留點作用,讓我能分一份寵愛給她。可你不一樣,即使你什麽都不做,在我心裏,也是最重要的那個。明月,你該知道我的心,為了和你在一起,我不惜退掉了與琴琬的親事,可見你在我心裏的分量,所以,你不屑與夢之比。”
琴明月的臉色緩了緩,“臣妾心裏惶恐,不過殿下放心,拉珍那邊,臣妾會保持與她的聯係。”
“如此,要明月費心了。”
“殿下這話就折煞臣妾了,為了殿下,這些都是臣妾應該做的。”琴明月不倫不類地說道。
就在眾人以為幾位皇子之間的角逐會愈演愈烈的時候,老皇帝突然下了聖旨,遣章睿舜與章逸曄一同前往邊關,兩人的職位相同,卻都在白華風、白華瑜和白勇之下,沒有絕對的兵權與話語權,就是比一般的跟班稍微身份尊貴些,在邊關走一圈回去,鍍層金而已。
不過,看似平常的聖旨卻在盛京掀起了軒然大波,要知道,從來沒有同時委派兩名皇子出征的先例,即使真的需要兩名皇子壓陣,也是一主一副的主從關係,可章睿舜與章逸曄這次是平起平坐。按理說,章睿舜是嫡長子,又是太子,章逸曄應該是從屬的關係,可老皇帝的這道聖旨卻大有文章。
不過,老皇帝也沒明確表示章睿舜不是太子,所以,以前的太子黨縱使有猶豫,還是跟在章睿舜身邊靜觀其變。而雲皇後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似乎壓根就不擔心章睿舜的位置會受到威脅一般,與華貴妃在後宮相處得愈加融洽。
尚書府。
感覺到身上的疼痛漸漸緩了過去後,琴明柔才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甚至連個眼角都沒掃向身邊的人,一把扯過床邊的衣服,披在身上。
屋內的蠟燭還在搖曳,空氣中彌漫著萎靡的氣息,帶著絲絲的腥味,甜膩膩地,混雜在一起,別樣的風情。
琴明柔深吸了一口氣,是她喜歡的血腥味,微微翹起的唇角,說明她此刻的心情很好。走到銅鏡前,她輕輕坐下,側過身子,將衣服朝下拉了拉,她清楚地看到了後背上長鞭肆虐的痕跡。
緊了緊眼,琴明柔臉上的陰狠一閃而逝。
床上的人低聲嘟囔了一句,琴明柔回頭看了一眼,眼底是赤、裸、裸的諷刺。
床上那人渾身赤、裸地趴在床上,昏暗的燭光投射在床邊,能勉強看清楚那人的輪廓——清瘦、修長,盛京典型的書生模樣。隻是比起一般的書生,那人身上的戾氣重了些。不是武將的那種煞氣,是像毒蛇一般,冰冷陰暗的氣息,像是那種,長期生活在陰暗、潮濕的地方,沾染在身上,並且早已滲透進去的,與之融為一體的陰冷。
那人背上的陰影深深淺淺,若是仔細看,不難分辨出那些陰影竟然與琴明柔後背上的鞭痕如出一轍,隻是顏色要淺上幾許,應該是用長鞭的人力道小了幾分,而且不是很熟練的緣故。
輕輕轉動手腕上羊脂玉的手鐲,手腕上顏色暗沉的幾個圓點,與白的幾乎透明的羊脂玉形成鮮明的對比,可琴明柔似乎並不在乎這些,隻冷冷地看著床上的人,沒有溫度的眼睛閃爍著莫名的光亮和興奮。
良久,她終於收回了目光,順手抄起梳妝台上的瓷瓶,走到床邊坐下。
一邊幫俞沛上藥,琴明柔一邊情深說道:“相公,今日可還覺得舒服。”
“嗯。”俞沛的聲音裏還帶著歡愉後特有的舒爽,上挑的音量帶著幾分顫抖。
琴明柔臉上的笑容更深,“相公滿意就好,妾身有哪裏做得不好的,相公盡管提出來,妾身一定會想著法子把相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俞沛眯著眼睛,似乎很享受琴明柔的動作。
察覺到俞沛的呼吸變、粗,琴明柔手裏的動作一頓,隨即加重了手指的力道,草草又抹了兩下後停止了動作。
撩撥在心尖的顫抖戛然而止,俞沛欲、求不滿地皺眉,卻也沒有要求琴明柔繼續,而是問道:“你什麽時候去找琴琬。”
“就這兩天,”琴明柔端起桌上的茶杯遞到俞沛嘴邊,讓他就著她的手,喝了兩口涼水潤潤嗓子,才繼續說道:“六妹妹這幾年看似不在盛京,可對盛京的局勢了如指掌,妾身貿然找上門,以她小心謹慎的程度,不會輕易答應我們的要求,更何況,她的背後還有個白氏,所以,妾身得想一個妥善的辦法。”
俞沛嗤之以鼻,“琴琬算個什麽東西?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一定要讓她與我們合作,不然……”
突然抬頭,俞沛陰鷙地看向琴明柔。
琴明柔大大方方地迎上他的目光,“相公放心,妾身當初進府的時候,就向相公和公公婆婆保證過了,一定會讓尚書府在眾多朝臣中脫穎而出,成為新帝的權寵。”
“話都會說,能做到才作數。”
琴明柔不怒反笑,“相公放心,這些年,妾身說的話可有沒做到的?”
俞沛暗暗搖頭。
琴明柔又道:“這事,妾身沒有十成的把握,可對我們而言,不是多了個選擇嗎?成與不成,我們都不損失什麽。”
“話是這麽說沒錯,可你要知道,這件事要是不成,你在這裏也沒什麽用處了。”
琴明柔目光一緊,看向俞沛後腦勺的目光帶上了殺氣。
這些年她刻意迎合,從最初被俞沛單方麵的施虐,到現在,她也可以拿著長鞭在俞沛的身上留下“愛的痕跡”,她從來不是坐以待斃的人,知道如何為自己爭取。
從進府的時候,她就知道要想在這群變態中生存,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她在那人的幫助下,陸續開了幾間鋪麵,手裏有了銀子,這些人看到了她的價值,才讓她苟延殘喘地活著。直到她後麵對尚書府越來越有用,甚至隱隱露出她的後台,這些人才收斂了。
再加上她刻意地迎合,即使到了床上,也能把俞沛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她在尚書府才算站穩了腳跟。
俞沛不能人道,心理扭曲,總會在床上找其他樂子發泄,在經曆了長達兩個月的非人折磨後,她漸漸從被動到主動,俞沛最喜歡拿鞭子抽人,從中獲得快、感,那她就讓俞沛從施虐者變成受虐者,滋味更享受。
她背後的力量是她的依仗,更是她的王牌,所以,她在俞沛等人麵前展露她的實力,卻從不讓這些人知道她的王牌是誰。
這種模棱兩可的態度,更讓俞榮等人忌諱,所以這些年,她在尚書府的日子還算得過且過,對外,一家人相親相愛,對內,關上院子大門,各過各的。她還是會給俞榮和俞夫人該有的尊重,誰叫她是賢惠的兒媳婦呢,與俞沛也琴瑟和鳴,甚至滿足他不為人知的愛好,誰叫她是體貼的貴妾呢。
嘴角上翹,琴明柔突然神色古怪地笑了,袖子下的手突然前伸,蜻蜓點水般,在俞沛的後背上畫圈。
俞沛後背一緊,原本逐漸平穩的呼吸漸漸帶上了厚重,若有似無的情、欲被撩撥得蠢蠢欲動,他轉過腦袋,陰狠地看著琴明柔。
琴明柔朝他麵前湊去,手指點在俞沛的唇上,來回摩挲,最後試探地伸了進去,微微上翹,撬開俞沛的牙齒,準確地勾住了他的舌頭,輕輕攪動。
手指被狠狠咬住,琴明柔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眼角的笑容卻更深。
“賤、貨,還沒吃飽?”俞沛咬著琴明柔的手指,口齒不清地說道。
一絲帶著腥味的甜膩從舌尖上的味蕾蔓延開來,俞沛興奮地顫抖著,陰鷙的眼底是無法發泄出來的欲、火。
琴明柔笑得更加妖嬈,“相公,妾身……還沒有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