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大人,可是有何不妥?”見琴明軒半天沒有反應,禦史不滿地問道。
琴明軒慌忙回神,“沒有,禦史大人請。”
手指的方向,卻是偏房。
禦史一愣,不是一般都該去書房的嗎?
琴明軒麵色尷尬,想了想,還是解釋道:“昨兒與家父在書房小酌,家父不勝酒力,現在還沒醒。”
禦史了然地點頭,“琴相這段時間為了琴大人的事心力交瘁,跑上跑下費了不少心思,相信過了今日,琴相也該鬆口氣了。”
怪不得琴明軒讓他到偏房,而不是書房去,想必,琴東山醉得不輕,不過,他能理解。任誰遇到這樣的事,都不會淡定。
琴明軒不自在地點頭,回頭看了一眼。
正如禦史所說,今兒來旁聽的,都是與相府有交情的官員,想來,也是聖上特意安排的,隻要走走形式,讓這些人做個擔保之類的,他就可以重回朝堂了。
想到這裏,琴明軒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熬了這些日子,終於出頭了。
領著眾人來的小廝,見狀立即退了出去,因為紀氏被關了起來,他先稟報了柳姨娘,柳姨娘向琴明軒賣好,直接讓禦史進來了,這也是琴明軒沒有事先得到通知,被眾人殺了個措手不及的原因。
柳氏本是好意,可惜,卻給了琴明軒一個掌控之外的局麵。
禦史衝身邊的幾位大人點了點頭,眾人跟著琴明軒朝偏房走,偏偏這個時候,寂靜的書房傳來撕心裂肺的嘶吼,“琴明軒,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你的女人,怎麽能被你父親糟蹋!”
聲音來得太突然,太猛烈,以至於聲音過後,眾人愣在原地。
激烈的拍門聲,震撼著院子裏的人。
書房裏,坐在床上的琴東山最先回神,他沒想到如嫣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爆發。先前琴明軒在外麵與禦史說的話,他都聽到了,心裏一陣竊喜,隻等著禦史問完了,早點離開,不曾防備如嫣。畢竟,如嫣是琴明軒的女人,哪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的男人手握重權,卻不想,這個瘋女人竟然來了這麽一出!
他顧不得羞恥,衝床上跳下來,赤、身、裸、體地衝向如嫣,從背後捂住她的嘴。
如嫣奮力掙紮,不懈地拍著門,嘴不能說話,她就手腳並用,使勁砸門。
動靜太大,禦史等人狐疑地朝琴明軒看去。
琴明軒黑著一張臉,不知該如何解釋。
說那人是琴東山的小妾?
哪有父親與小妾在兒子的書房裏尋歡的?
更何況,如嫣現在在盛京可是出名的人物,經那次一鬧,盛京裏有幾個人不認識她?
額頭漸漸沁出了汗水,琴明軒手腳發麻。
禦史見狀,心裏一凜。
他雖有心偏袒琴明軒,可這麽大的事,他還真兜不住,雖然在場的都是“自己人”,要壓下這件事也易如反掌,可若是沒處理幹淨,事情鬧大了,牽扯到自己,那就不劃算了。
能弄出這麽大動靜的,禦史第一個就想到了如嫣,不能小看了此人的心機與能力。
要除掉如嫣,的確很容易,可壞就壞在如嫣最近在盛京風頭正盛,她要是莫名其妙地沒了,事情絕對不會悄無聲息地平息下來,要是遇到好事的,追查下去,今日的事一曝光,恐怕……
不過是兩個呼吸的時間,禦史輾轉想了很多,抬頭時,朝書房走去。
“大人……”琴明軒下意識地想阻攔。
禦史也不是吃素的,能坐到這個位置,肯定也是個八麵玲瓏的人物,這本就是個得罪人的差事,看著風光,可容易積仇,哪一日自己倒黴了,不知有多少雙手等著落井下石,報複他。
所以,一般情況下,這屆的禦史都是笑眯眯的,給人彌勒佛般的感覺,隻要不是原則上的事,他都十分好說話,可現在,他沉著一張臉,目光犀利地瞪向琴明軒,周身氣勢大開。
久居高位的氣勢一出,琴明軒愣了一下。
就這麽一恍神的工夫,禦史側身,越過了琴明軒,從外麵打開書房大門,陰沉的臉色頓時一僵。
他看到了什麽?
如嫣被赤、裸的琴東山抱在懷裏,兩人撕扯在一起,如嫣拚命掙紮,似乎還想呼救,可惜,琴東山一手死死箍著她的肩,一手捂著她的嘴。
不過,如嫣年輕,又是豁出性命地掙紮,琴東山有些製不住她,索性整個人都壓在她身上,試圖用體重和體型壓製她。
可這樣的姿勢,在外人看來就是琴東山在強迫如嫣,配合如嫣先前那句撕心裂肺的求救,很容易腦補成另一種場麵。如嫣扭動得十分厲害,琴東山不得不整個身體都壓上去,粗重的呼吸,在外人聽來,又是另一番意味。
禦史帶來的七八個官員,目瞪口呆地看著肉搏的兩人。
太刺激了!
琴相果然寶刀未老。
琴東山有感應似的抬頭,看清對麵的幾人,心裏頓時一涼。
“琴相好興致。”禦史幽幽地說道。
“我、我……”
“大人,救命!”如嫣趁著琴東山呆滯的瞬間,掙脫他的束縛,撲通一聲跪下,不給眾人反應的時間,哭訴道,“大人,救命,他們不是人,不是人!”
“放肆!”最先回神的琴明軒一聲訓斥,眼角偷偷衝琴東山使著眼色。
琴東山雖然羞憤,卻還是不慌不忙地轉身,回到軟榻前,將外袍穿上,遮住一身肥肉。
禦史本就是個人精,挑眉,等著琴明軒說話。
琴明軒不解恨地朝如嫣一腳踹去,猝不及防將她踢倒在地,“賤、人,勾引主子,還在這裏胡說八道!大人,此人雖說是下官的小妾,卻心大地勾引家父,事發突然,還沒來得及處置,所以……”
這些人遲早會知道如嫣的身份,倒不如先說出來。
如嫣隻微微皺了皺眉,遂又爬起來,抓住禦史的袍子,不斷磕頭,“大人,奴婢是如嫣,是琴二少的小妾,昨兒被琴相玷汙,他們還想囚禁奴婢,大人……”
“賤、人!”琴明軒還想上去踹幾腳,被身邊的人拉住了。
禦史挑眉。
琴明軒先前的話,顯然是要把如嫣說成一心爬床的女人,今日這件事不過是筆風流賬,可如嫣也不是吃素的,居然把事情嚎出來了,這下,作為正義的禦史,他得說話了。
在心裏權衡了一下,對琴東山等人說道:“按理說,這是琴相的家事,可是,既然如嫣是琴大人的小妾,琴相你這樣……終是不妥。本官本就是為考核琴大人的品性而來,遇到這樣的事,本官不能撒手不管,還請琴相體諒本官的難處。”
“既然是本相的家事,還請大人不要插手。”琴東山到底是多吃了幾斤鹽,這點官威還是有的。
禦史冷笑,“話雖如此,可這件事被本官撞上了,本官豈有袖手旁觀之理?”
琴東山怒,“禦史大人,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隻有關上門自己解決。”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等著看琴相如何解決,不過,”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琴東山,禦史繼續說道,“本官身為禦史,考核的是每位官員的品性,琴相也不例外。此事,本官會如實向聖上稟報,琴相要關上門自己解決,那是琴相的事,隻是這個女人,本官要帶走。”
“你敢!”琴東山訓斥。
如嫣若是被帶走,相府就完了。
可禦史才不管琴東山的想法,這件事可大可小,雖說貴族圈裏,這種醃臢的事不是沒有,可既然發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這個惡人隻能他來做了。更何況,今日他是來考核琴明軒的,琴東山出了這樣的事,他可做不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帶來的這些人都看著呢。
所以,如嫣必須被帶走,不能被琴東山滅口。
琴東山怎麽能讓禦史把人帶走,眸光一掃,琴明軒立即叫來了護院。
“琴相,你官威到是不小啊,”禦史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這是要強行搶人了?”
“大人嚴重了,”琴東山說道,“本相不過是留下相府的人,搶人的是禦史大人。大人若是強行把人帶走,本相隻能報官”
禦史怒極反笑,“琴相顛倒黑白的能力,本官算是見識了,琴相想報官,盡管去,這個女人,本官一定會帶走。”
倒不是他有多正義,實在是這件事真不能善了,琴東山與琴明軒的德行如此齷齪,他要是不參一本,日後要是這對父子做出違背倫理的事被人揭發,那就是他失職了。
所以,此時,禦史完全是趕鴨子上架,迫於自己的前程才與琴東山對上,並不是憐香惜玉。
如嫣緊緊拽著禦史的外袍,她埋著腦袋,所以沒有人發現她眼底劃過的算計與仇恨。
琴東山也不多話,隻對護院們使了個眼色,禦史等人便被包圍了。
“琴相是要挾持我們了?”一名隨行而來的官員站出來了,雙目圓瞪,很是憤怒。
“留下如嫣,你們都可以走。”琴東山再次提出了自己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