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琴明月幽幽地睜開眼睛,先是盯著床頂半晌,直到門外傳來嬤嬤試探的詢問聲,她才慢悠悠地坐了起來,“進來吧。”
一聲令下,等在門口的丫鬟們魚貫而入,手裏端著銅盆,提著熱水。
嬤嬤第一個走到床邊,拿起琴明月的外袍給她套上,眼尖地掃過琴明月脖子上的吻痕,心裏微微鬆了口氣。
穿戴好後,琴明月忍著身子的不適,下床了。
“噝。”
兩腿間傳來撕裂般的痛楚,還好身邊的嬤嬤及時扶住了她。
琴明月皺眉,別扭地走進淨房,嬤嬤在一邊伺候著她洗漱。
“小姐,良娣那邊……賜藥了。”嬤嬤糾結地說道。
琴明月不以為意地笑了,“是蘇夢之身邊的嬤嬤拿來的吧?”
見嬤嬤點頭,琴明月無所謂地說道:“等會你叫嬤嬤進來。”
“可是,小姐……”嬤嬤遲疑地朝琴明月的肚子看去。
“該是我的,誰都奪不走,你放心就是。”
有了琴明月這句話,嬤嬤這才稍稍安了點心,一邊伺候著琴明月洗漱,一邊欣喜地說道:“昨兒辛苦小姐了,殿下大半個月沒有開葷,壓抑得狠了些,把小姐折騰得……”
琴明月身上盡是吻痕與歡愛後的淤青,嬤嬤在欣慰的同時,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心疼。
琴明月卻不以為意。
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章睿舜這大半個月忙得焦頭爛額,哪有心思做這些事?
若不是她主動出擊,章睿舜也不會被她勾引。
做了大半個月的和尚,章睿舜是憋得狠了些,所以才沒了分寸。不過,琴明月在乎的不是這個,而是借著章睿舜對她的寵愛散播出來的信息——她,琴明月依舊是太子府上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人!
同時,她也是故意做給蘇夢之看的。
就算她現在不是太子妃了,一樣騎在蘇夢之的頭上。
對著銅鏡,琴明月將簪子仔細插進發簪裏,偏著腦袋,左右看了看。
“依老奴看啊,殿下是離不得小姐了,可是……”一想到那碗藥,嬤嬤心裏就不舒服。
反倒是琴明月安慰道:“姨娘把藥婆子放在身邊這麽多年,也不是白養著的,你拿著我給你的藥方,到我鋪子上把藥抓齊了,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我每日喝一次。”
之前,向鑫給琴明月開的方子,在上次複診的時候就停了,也就是說,琴明月現在的身體很健康,除了因為坐月子,稍顯孱弱了些,其他方麵都很正常。
再加上琴明月剛生產過,身子豐盈不少,並不顯胖,用男人的話說,手感很好。章睿舜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憋了那麽久,幹柴見了烈火,一切就順理成章了。
“至於那邊送來的藥……”琴明月眼底的不屑更加明顯,“從來隻有我算計別人,哪有別人算計我的!”
見琴明月說得如此自信,嬤嬤心裏最後一塊石頭也落下了。
洗漱完畢,琴明月扶著嬤嬤的手到了臥
房外間。
這次來的,是蘇夢之身邊的馬嬤嬤,也算是蘇夢之的心腹了。
瞅著琴明月做作的動作,馬嬤嬤冷笑。
果然是姨娘教出來的,學的都是爬床的本事,做的都是偷雞摸狗的事!
才回來幾天就不安分了,連月子都沒出,就急吼吼地想男人了,這是有多饑渴?
馬嬤嬤雖然不懂醫,可也知道月子坐得好不好,關係到女人的身體健康,所以從來不主張為了爭寵而不顧自己的身體。別到了最後,寵愛是有了,可惜,沒命享受。
“月姨娘,這是良娣讓老奴送來的補藥。”
“多謝良娣。”
所謂的補藥,大家都心知肚明,不過是避孕的湯藥,別說太子府了,就是高門大戶,伺候完了主子的女人,都被會主母賜下一碗補湯。給補湯都算是好的了,沒直接一碗絕子湯,就該感恩戴德了。更何況,如今太子府還沒有嫡子,更不允許她再懷上。
笑眯眯地接過瓷碗,琴明月一飲而盡,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對馬嬤嬤說道:“說來,也是奴婢的不對,本來應該向良娣晨昏定省的,可殿下說,奴婢與良娣親如姐妹,當初奴婢沒讓良娣晨昏定省,如今良娣也不會為難奴婢。”
琴明月扭捏地說道:“再加上昨兒殿下……所以今兒奴婢才起得遲了。”
有意無意地,琴明月露出了脖子上的紅色印痕。
馬嬤嬤微微一笑,“老奴這次來,也是替良娣帶個話給月姨娘,月姨娘是太子府的功臣,生下殿下的第一個子嗣,原本這孩子應該放在良娣身邊養著的,良娣也是做母親的,明白月姨娘的感受,所以就不強人所難。當初,月姨娘對良娣也很照拂,兩人情同姐妹,所以良娣就讓月姨娘將孩子帶在自己身邊,也不用到她那裏晨昏定省了,畢竟,照顧孩子也是力氣活。”
琴明月臉色一變,不善地看著馬嬤嬤。
好一張伶牙利嘴,她原本的意思是說,章睿舜疼愛她,想著她被折騰了一宿,所以才免了她的晨昏定省,更不用去看蘇夢之的臉色,這本是一件值得顯擺的事。
可從馬嬤嬤的嘴裏說出來,就成了蘇夢之體諒她,不僅讓她自己帶孩子,還免了她的晨昏定省。
琴明月微微緊眼,知道這個馬嬤嬤不是好對付的人。
滿意地看著琴明月喝完了藥,馬嬤嬤畢恭畢敬地說道:“老奴不打擾月姨娘休息了。”
馬嬤嬤片刻也不敢耽誤,回到側院,向蘇夢之稟報:“回小姐,藥已經給月姨娘喝了。”
“沒鬧騰?”蘇夢之看著手指甲上新染的紅色,嘴角上翹,心情很好。
馬嬤嬤點頭道:“月姨娘倒是幹脆地喝了。”
蘇夢之歎氣,“果然還是學聰明了呢,本宮還以為她會借此機會大鬧一場,她現在可是殿下的寵妾,怎麽也要恃寵而驕才對,居然就這麽忍下來了?”
“小姐,那碗藥……”
“不過是一般的補藥罷了。”蘇夢之揮了揮手,紅色的手指甲在眼前劃過一道長長的弧。
見馬嬤嬤一臉疑問,蘇夢
之難得好心情地解釋道:“琴明月的野心大著呢,怎麽會心甘情願地做個妾?在太子妃還沒進門前再生下一個,這才是最重要的。本宮與她姐妹一場,怎麽說也要幫她達成這個心願,否則,以琴明月那點手段,怎麽勾引章睿舜?”眼底鄙夷,蘇夢之語氣輕佻地說道,“沒有本宮的春藥,章睿舜會那麽折騰她?”
“小姐……”馬嬤嬤心裏歎氣。
蘇夢之自然明白馬嬤嬤的意思。
她這麽不遺餘力地幫琴明月上位,無疑是給自己樹了一個敵人。與其讓琴明月懷孕,還不如自己先懷上,她的身份更尊貴,將來的子嗣地位超然。
蘇夢之笑了。
若是以前,她或許會這麽做,可是現在……
把玩著手裏的琉璃珠,蘇夢之心裏是難得的平靜。
站得越高越好,摔下來的時候才會知道什麽是痛,什麽是差了一點點,那種不甘比憤怒更讓人難以接受。
至於她……
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
那人說了,她這輩子都無法再懷上孩子了,她沒有的,別人也不能有!
至於章睿舜,春藥雖然是她放的,可章睿舜不願意,誰也不能強迫他,不過是因為琴明軒回來了,章睿舜得做給他看,這樣的聯手,能維持多久?
琴明月一連三天都伺候著章睿舜,這在太子府裏可是頭一份!
一個姨娘能讓太子如此上心,府裏的下人們琢磨著,是不是要開始戰隊了。
不管外人怎麽想,琴明月過得很愜意。
除了稱謂上的差異,除了住的地方稍微遠了點,其他的與她還是太子妃的時候無異。還是姨娘說得好,男人,終究是離不開女人的。
回來十多日,就讓她輕易拿下了章睿舜,看來,一切都朝著她預計的那般發展,最重要的是,章睿舜竟然開始安排小殿下的滿月酒了!
這個消息讓琴明月欣喜若狂!
如此一來,小殿下的名分算是定下來了,聖上也承認了這個皇孫的存在,最主要的是,整個盛京都會記住,這個孩子,這個由她琴明月生下來的孩子是太子的長子!
有了這個認知,琴明月不禁憧憬,在不久的將來,她可以回到太子妃的位置,隻要……沒了雲挽歌!
眼底閃爍著勢在必得的亮光,琴明月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滿月酒上。
原本,這種事該由主母來操辦,可章睿舜如今沒有正妃,隻有一個良娣。而蘇夢之顯然是不想淌這個渾水的,所以就讓琴明月自己操辦。
在征求了章睿舜的意見後,琴明月大刀闊斧地開始張羅了。
小殿下隻是個庶子,所以在規格上有限製,不過因著是章睿舜的第一個孩子,所以稍微放寬一點限製,也不會讓人覺得過分。
琴明月憋了一口氣,事無巨細親力親為,終於張羅出了滿月酒。
琴琬也在受邀的範圍裏,隻是拿到請柬的時候覺得好笑,琴明月也是個不怕事的,居然敢以主母的身份寫這種帖子。不過,既然蘇夢之都不覺得有問題,她自然也沒問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