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淺蕪從徐戰淳的房間出來,還沒走到門口,東方碧仁擋著了她的道兒,靜立在她的麵前。
“快到裏麵再說!”薛淺蕪拉他進了屋內,壓低聲音歡呼:“那徐戰淳被我征服了!他同意明晚過來看我!”
東方碧仁笑道:“這個結局,我早料得到了!”
“你就那麽相信我的魅力?”薛淺蕪道:“你就不知,我裝得有多麽辛苦!”
“其實也要不了多麽辛苦,你隻做回那個奇特善語的自己就行!”東方碧仁答道:“那徐戰淳不僅隻愛漂亮,他還偏愛博學內涵的雅致女子,對於清冷獨行的女子,他總是怦然心動,難以抑製一腔熱忱……”
薛淺蕪聞言,訝異地讚歎道:“你怎麽不早說?你若看出他是這種性子,早告訴我,我也不用被他拒了!單刀挑入,直接揀弱陷處攻破就行!害得讓我做了回白癡女,還被人嫌!”
“我事先也不知道啊!”東方碧仁皺著眉道:“聽那徐家長媳婦的話,我也想著他是個膚淺的呢!哪知人家喜歡的姑娘,卻是不一般啊!等到看清楚了這點,你已犯傻貼上去了!”
薛淺蕪無語了,把鞋一脫,和衣滾倒在了床上,口裏叫著:“扭捏得累死我了!親愛的床,終於能和你親密接觸了!”
東方碧仁笑著:“及早睡吧!明晚還得熬夜!”
薛淺蕪一伸臂,把東方碧仁也拉倒了。
他這麽容易推倒啊?薛淺蕪睜著眼問:“我怎麽輕輕一拉,你就倒在床上了?是誰給你下了軟骨散?”
“這軟骨散,當然是你給我下的!”東方碧仁含笑看她:“我若想倒,那還不容易得很?你不拉我,我也會倒!正巧碰上你拉我了,我能不順勢嗎?”
薛淺蕪又鬧了個大紅臉,原來是這樣啊。
兩人臉對著臉躺著,離得那樣近,卻又怕被繡姑逮個正著,不敢摟著睡。同頻率的心跳,起伏地響,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隻是蹦得熱鬧。
薛淺蕪試圖按著胸口,不讓心跳太過劇烈,東方碧仁卻溫柔地捉住了她的手,在他寬大的掌心裏握著。
薛淺蕪又淩亂了,眼波瀲灩地瞧著他。
“明天打算怎麽辦?”繡姑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薛淺蕪猛跳了起來,不再與東方爺脈脈對視,一時有些虧心,結巴地道:“什麽?明天當然是繼續計劃了!”
東方碧仁笑道:“小蛾子不要著急,後天咱們就結束了!”
繡姑不再接話。等到第二天的清晨,那紫菱長媳婦還未梳洗,就慌忙跑到了薛淺蕪的住處來看。見薛淺蕪的精神還好,放下心來,回去自梳洗了,並吩咐丫鬟們去備早餐。
吃飯的時候,那紫菱長媳婦看看徐戰淳,再看看薛淺蕪,想要開口問些什麽,卻不知該從何說起。倒是薛淺蕪大方了,不緊不慢說道:“嫂子,感謝你的款待!我想好了,明天就回去了。”
紫菱長媳婦一臉悶罕,這麽輕易就放棄了?大是奇怪,還沒問戰淳的意思呢!
“妹妹出來一趟不易,還不多玩幾天啊?”紫菱長媳婦道:“隻管無牽無掛地玩,等你走時,我讓戰淳送你!”
薛淺蕪搖搖頭道:“不用麻煩了,讓他送我,徒增傷感罷了!”
“這是怎麽回事兒?”紫菱長媳婦看著徐戰淳,好生不解地道。
徐戰淳隻低著頭,一個勁地悶著吃飯。
“你們單獨談過了?”紫菱長媳婦恍然明白笑道:“速度倒是快啊!是不是戰淳唐突了妹妹,說了什麽不合禮數之話,得罪了妹妹?”
薛淺蕪勉強道:“嫂子就會說笑!你看我是那種愛生氣的人嗎?我隻是忽然通悟了,想給彼此留些空間,多想一想罷了!”
“這樣也好……”紫菱長媳婦瞅著徐戰淳,目光閃爍不定地道:“戰淳想不到啊,你竟是這樣善開導人!我還一直擔心妹妹想不開呢!”
徐戰淳的嗓子發堵,說了一句:“不是我會開導,而是她的老師!”
紫菱長媳婦哦了一聲,把充滿興趣的眼神,聚到東方碧仁身上,點頭讚道:“先生不僅能夠授業,還能解感情上的惑啊!”
東方碧仁覺得莫名其妙,看向了薛淺蕪。她的眉眼挑著,正在傳達一種意思,讓他將計就計。東方碧仁忖著是她搗鬼,笑著說道:“這是作為師者,應該盡到的本分!徒兒她小,尚經不起感情波折,其實每一步路,路上那些挫折,都是讓她更加強大的,並逐漸成長起來的,而不是逞意氣,先放棄了生命!她的人生之路太長,邁不過這個坎兒,就會永遠受苦……”
東方碧仁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為了順水推舟,隻得模棱兩可說了這一通大理論,口吻儼然是老夫子的模樣。
薛淺蕪配合著點頭道:“老師為徒兒,實在操碎了心。徒兒已經悟了。”
徐戰淳苦澀道:“這位哥好福氣,一定會珍惜妹妹的。”
紫菱長媳婦暈了,本來她才是這一切的主宰,怎麽被排到了圈外,隻能糊塗聽起他們打啞謎來?
薛淺蕪道:“嫂子,是這樣的,戰淳哥哥他已心有所屬,或者是說他與我對不上眼。婚姻的事勉強不得,我想回家休息一段時間,調整心情,也好更清醒些。”
紫菱長媳婦舒一口氣,別用深味地道:“我還以為你和戰淳鬧矛盾了!妹妹放心,你會再次進徐家的!並且一住,可能就是永遠!”
薛淺蕪笑了笑,感激地看著紫菱長媳婦。
“戰淳弟啊,妹妹就要走了,今天你要好好陪著她,多多了解一些,不然以後可沒機會了啊!”被薛淺蕪用依賴的眼神看著,長嫂之情油然而生,紫菱媳婦語重心長對徐戰淳道。
“隻怕妹妹忙呢,不讓我陪伴她……”徐戰淳的語氣,竟有幾分酸怨。
薛淺蕪笑著道:“哥哥說哪裏話!隻是出來這麽多天,我一首詩都沒背呢,回家又要被爹娘數落,重則責罰,所以吃過飯後,我要靜心聽老師講課了,怕完不成任務!”
徐戰淳看著東方碧仁,似在僵硬的對峙。
兩個男人心照不宣,此時他們乃是情敵。唯一錯誤的是,徐戰淳多情了,被騙了,入圈套了。所謂的喜歡他,不過是薛淺蕪在消遣他。
整個白天,薛淺蕪都跟在東方碧仁的屁股後,做出一副乖乖受教的小學生狀。東方碧仁還沒講過課呢,這時隻得搖著折扇,搖頭晃腦吟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薛淺蕪低聲打趣他道:“讓你教書,你就教我情詩!也不怕帶壞了學生!”
“詩三百,思無邪,古人不餘欺也,你這丫頭休要胡說!”東方碧仁看到那紫菱長媳婦,總是有意無意走近來聽,板臉批評著薛淺蕪。等她遠去之後,才回薛淺蕪道:“我是在唱心聲,向某一位窈窕丐女表達愛意!”
薛淺蕪被這“窈窕丐女”弄得忍俊不禁,眼裏滿是情思,對著東方碧仁燦爛笑了。正巧被路過的徐戰淳看個正著,他呆在了那裏。
說實在話,這是徐戰淳首次,見到這樣發自肺腑的笑,好像漫天的星星都掉下來,融進了她碎金般的笑容裏。比之昨天的嬌憨,這是一種截然不同的美好,動人極了。一時被迷了魂,定在那裏。
薛淺蕪掏出一塊帕子,往天上一扔,正好蓋落在了徐戰淳的臉上,她巧笑著,拉著東方碧仁往屋裏走:“我手一揚,就砸中了一隻呆雁!”
東方碧仁歎道:“就你這副樣兒,到哪兒都能惹風流債!”
徐戰淳眼睜睜看著佳人進屋,卻又不能打攪她,插到她與他的老師之間。不禁著急起來,盼著夜晚的降臨,獨赴香閨之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