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洛坐進車裏，動來動去切換好幾個姿勢，才找到最舒服的姿勢，躺靠在副座上。
江辰打開保溫杯，倒了杯溫開水遞給蘇小洛，蘇小洛就著他的手，把一杯水全喝下肚。
“還要不要再喝一點？”
蘇小洛搖頭，“夠了。”
江辰俯身幫她扣好安全帶，再扣上自己的，發動引擎，車子朝安市婦幼醫院駛去。
“辰少，你怎麽會突然來雜誌社啊？”來得早不如來的巧啊！
“接你回家好好包養。”
“你知道我要辭職？”
江辰微妙地看了蘇小洛一眼，沉吟一會，才說：“蘇小洛，我在想一個問題。”
蘇小洛傻傻上勾，“什麽問題？”
“以後孩子的智商要是隨你怎麽辦？”
“……”
泥煤！不帶這麽侮辱人的啊喂！
見蘇小洛瞪大黑溜溜的眼睛，氣鼓鼓的看自己，江辰好笑的伸手揉她頭，“嗯，如果像你也挺不錯的，可愛討喜。”
“那是當然！”
蘇小洛得意的小模樣讓江辰忍不住失笑，沒再說什麽，眼中盈-滿無限寵溺。
拐過幾條街，立在十幾層樓樓頂的婦幼醫院四個大字映入眼底，江辰停好車，按照黎譯給的具體地址，帶著蘇小洛直奔關梓的辦公室。
叩叩叩。
辦公室外響起敲門聲。
關梓從桌上的文案中抬起頭，沒什麽情緒地說了聲進來，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然後她看見了這輩子都忘不了的臉，還附贈一張有些熟悉又覺得陌生的小臉。
說實話，江辰其實已經差不多把關梓長什麽樣忘得幹淨。隻是，關梓畢竟是美人一枚，長相突出，即使忘了，再看一眼也能想起來。
“關梓，好久不見。”
關梓早在一瞬間恢複淡然，笑了笑，“確實好久不見，高中畢業之後，我們好像就沒有再見過了。”
“沒錯。”江辰淡淡一笑，禮貌中帶著一抹冷淡疏離。
將近十年不見，沒想到，江辰依舊一點沒變，冷淡疏離，好像無形中畫了一個圈，他不走出來，你也進不去。
關梓在心裏自嘲一笑，看向蘇小洛，“這位是？”
“我的妻子蘇小洛，洛洛，這位是我的高中同學關梓，她是一位很有名的權威產科醫生。”
“蘇小洛？”關梓記得讀高中時，總愛跟在江辰身後的姑娘，並不叫蘇小洛，她的記性不敢說多好，但也不差。
“關醫生，你好，你叫我小洛就好。”
關梓回神，禮貌地笑笑，“你好，你也可以叫我關梓，關心的關，木辛梓。”
蘇小洛眉眼清澈，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跟記憶中的那個女孩有幾分神似，卻又不是，關梓忍不住多打量了她幾眼。
江辰幹咳一聲，關梓收回視線，手下意識捋了捋耳邊的頭發，以掩飾尷尬，指著一邊的沙發說：“請坐，這裏隻有白開水，需要麽？”
“謝謝，不用了。”江辰婉拒，直接切入主題，“黎譯應該有跟你說過我們今天來這裏是為了我老婆的產檢。”
“嗯，他說過，都是老同學。”關梓神色平靜，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我隻會更負責。”
江辰點頭：“麻煩了。”
“我不但是你的老同學，更是一名有職業道德的合格醫生。”關梓坐回辦公桌後，“不過，你們得先等我幾分鍾，我這邊還有點事沒處理完。”
江辰聲音淡淡：“沒關係，我們不趕時間。”
關梓淺淡一笑，沒再多說什麽。
安市婦幼保健醫院是安市有名的私人醫院，以設備先進，能力卓絕，服務周到，價格昂貴聞名。而能在婦幼保健醫院上班的醫護人員，資曆能力都比一般醫院的醫護人員強上許多。
而年紀輕輕的關梓能闖出一個權威產科醫生的名聲，其能力，可想而知。
蘇小洛暗暗打量辦公室，眼神時不時還裝作不經意掠過關梓。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她總覺得關梓是認識自己的，或者說是透過她在看什麽人。
關梓看到她時的那個眼神，太過複雜，蘇小洛腦細胞有限，理解不透。
“在想什麽？”江辰拉過她的手，握在掌中，輕輕摩挲。
掌心的酥麻感一直癢到心裏去，蘇小洛嗔了他一眼，想掙開他不讓。
關梓抬頭，恰巧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看著蘇小洛的側臉，她猛然想起，好幾年前，黎譯似乎跟她說過，跟江辰有關的事……隻是，那時的她，對江辰還有遐想，並沒有怎麽聽進去。
現在想來，黎譯好像說過江辰的小女友自殺……那麽現在這個像極了當年那個女孩的姑娘……
關梓腦中頓時隻剩一個想法……替身！
忽然之間，不知道該羨慕還是該同情麵前的蘇小洛了。
“小洛，這邊坐，我先給你建個檔案，你再把孕期的反應仔細跟我說一下。”關梓拿出一個本子，頭也不抬的對江辰說：“江辰，有沒有打算讓你老婆在我們醫院生？”
“我現在是醫院的股東之一，很樂意得到江氏集團的大力支持。”
關梓的坦蕩倒是替她在江辰和蘇小洛麵前贏得不少好感。
“隻要我老婆同意，我沒意見。”
安市婦幼醫院名聲響亮，即使是江辰這樣的男人，也有所耳聞。跟一般的醫院相比，他自然更信任這家醫院。
“行，我一定會服務周到。”關梓笑了笑，看向蘇小洛，“小洛，我能不能賺到江氏的錢，可就看你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
蘇小洛對關梓的印象並不差，相反，反而很不錯。再加上關梓檢查起來事無巨細，她更加信服放心。
之前在中心醫院，隻做了一些基礎檢查，關梓一一問過之後，又開了不少檢查單子，對蘇小洛這種不懂醫的人來說，看醫生體的單子，像是在看天書。
一項項檢查下來，窗外的天已經黑下來。
“關梓姐，我們是不是影響你正常上下班的時間了？”接觸下來，蘇小洛跟關梓的關係親近不少，這不，她直接改口喊姐了。
“沒事，我也經常加班，不影響。”關梓一邊移動貼在蘇小洛腹部的B超探測器，一邊看著電腦顯示器，不時還敲兩下鍵盤，不過，這些一點不影響她跟蘇小洛聊天。
而江辰，已經被請出男士止步的B超室。
過了一會兒，關梓抽了幾張潔膚紙遞給蘇小洛，“好了，擦一擦。”
因為是走後門的關係，有些檢查報告本來要等幾天才出來的，也已經全部出來。關梓坐在辦公桌後，一張一張仔細翻看，蘇小洛和江辰坐在沙發裏，耐心等待。
“恭喜你們，是雙胞胎。”
關梓輕飄飄的話落進兩人耳裏，一石激起千層浪。
江辰和蘇小洛同事愣住，江辰率先反應過來，“確定？”
關梓：“不要懷疑我們醫院的專業設備和我的醫術。”
蘇小洛滿腦子隻剩三個字……雙胞胎。
“看樣子，你們好像不太開心？這是多少人想要都沒有的。”在關梓看來，江辰和蘇小洛是幸運的，一胎兩個，多少人擠破頭也想要啊。
開心麽？江辰當然是不開心的，一個他本來都嫌多，現在還來兩個，不是存心折騰他媳婦兒麽……
至於蘇小洛，已經沒法用準確的詞形容，有開心，有震撼，有驚嚇，也有無措，畢竟是兩個啊……
“小洛的身體除了有些貧血，其他都很健康，小寶寶現在看不出性別，一個月後過來複查。因為你們事先沒有備孕，小洛的體質跟不上，反應也大，我給小洛開一些滋補的，按時吃就好。”
檢查完畢，謝過關梓，拿了藥，江辰摟著媳婦兒走了。
關梓靠坐在沙發裏，思緒還有些亂，一半因為江辰，一半因為蘇小洛。
江辰那樣出色的男人，對很多女人來說，不愛太難。而她，從初見江辰開始，便不能自己的喜歡上他，細水長流，不知不覺已經喜歡了十多年。
可能是經過歲月的打磨，她的喜歡不如當初熾烈，即使看著江辰名草有主，心裏也驚不起什麽波瀾。
她知道，她還是喜歡江辰的，那種感覺還沒變，或許，一輩子都不會變。
關梓相信，江辰不是那種輕易動感情的男人，他喜歡蘇小洛是真，可蘇小洛長的像那個女孩也是真。
嗬，真是複雜啊。
——
江辰看向從醫院出來，一直愣神發呆的蘇小洛，心情十分複雜，想說些什麽安慰蘇小洛，又覺得無話可說。
箭在弦上，起碼還有個餘地，他們現在的情況是……箭都發出去了……
許久，她終於吭聲，“辰少，你有沒有發現，關梓剛看到我時，眼神怪怪的？”
“沒發現。”江辰回答的幹脆果斷，並轉移話題：“而且，你現在要關心和討論的問題，不應該是肚子裏的倆孩子麽？
江辰瞥了眼蘇小洛平坦的小腹，那麽細的小腰，怎麽容得下兩個娃……想想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肚子裏的倆孩子啊……
對蘇小洛來說，關梓的話確實像一顆地-雷，把她平靜的思緒轟炸得亂七八糟。但是，說不開心，肯定是假的。
隻是，要消化這樣一個消息，還真需要一點時間。
“沒什麽好討論的啊。”米已成炊，木已成舟，說啥都是廢話。
“但我不想讓你太辛苦。”
科學依據科普，生孩子的疼痛相當於同時斷裂十根肋骨。江辰認為那樣的疼痛他熬不住。
所以，越來越弱不禁風的蘇小洛，怎麽可能熬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