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掛了，還要給老大負荊請罪，我怎麽這麽點背啊！”
秦卿卿的抱怨聲不斷，蘇小洛主動把電話掐掉。
不然，沒個十幾二十分鍾，這個話題甭想中斷。
蘇小洛把手機放回包裏，伸手剛要推門，王媽從裏麵迎出來，一看是蘇小洛，綻開笑臉。
“少奶奶，這麽早啊。”
“王媽早。”蘇小洛見王媽看著自己，一臉欲言又止的糾結模樣，笑了笑，說：“王媽，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說？”
王媽憨厚地撓了撓頭，“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沒關係，你說吧。”
“既然少奶奶這麽說，那我就不吐不快了。”王媽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抓過蘇小洛的手，拉到一邊，神秘兮兮的樣子。
蘇小洛眼角抽搐，一大早的這是鬧哪樣？
“少奶奶啊，少爺是我看著長大的，少爺就是個麵冷心熱的人……”
天地可鑒，她真的不想打斷王媽的話，可是……“王媽，這些話你跟我說過，我記著呢。”
王媽憨憨地笑，“你看王媽年紀大了，自己說過什麽話自己都不記得。王媽就想跟你說啊，少爺啊不是個不體貼的人，如果哪裏做的不好，你多多包容。”
蘇小洛勉強撐著笑，“王媽，我知道的。”
“少爺能遇到你這麽好的姑娘不容易，你們呀一定要好好的，自從有了你，少爺的笑臉都多了，不再像以前那麽冷冰冰……”
碎碎念，念碎碎，王媽可謂是苦口婆心。
蘇小洛無奈道：“王媽，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
“王媽是過來人，眼睛敞亮著呢，這兩天你和少爺都不開心，王媽就心想啊你們一定是吵架了，所以想做個和事佬，你不會嫌王媽嘮叨多事吧？”
蘇小洛搖頭，臉上沒有半分不耐煩，“不會。”
搖晃的腦袋還沒停下呢，王媽又說：“昨晚少爺回來，在車裏坐了整整一個小時才下車進屋，王媽看著心疼……”
一個小時，思考人生呢？
蘇小洛算是明白王媽為什麽把她攔在這兒勸，感情的事，旁人真插不上手，但王媽的好意，蘇小洛不忍心拂了。
“王媽，你說的我知道了，你把心放肚子裏，我跟江辰什麽事都沒有，我們恩愛著呢。”
“那就好，那就好。”王媽笑開，眼睛周圍的褶皺溝壑更深，滿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王媽，沒什麽事我就先……”進去了。
話還沒說完，蘇小洛呆愣原地，王媽轉頭看過去，捂嘴偷笑的離開了，她的年紀雖然大，但還是知道什麽叫電燈泡的。
門口隻剩蘇小洛和江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知道江辰出來有多久，蘇小洛尷尬地扯扯嘴角，“早。”
江辰不應反問：“怎麽沒等我接你？”
蘇小洛的視線越過江辰落在門上，“卿卿要上班，順道把我送回來了。”
“先進來，外麵風大。”江辰牽過蘇小洛的手，溫暖的掌心包裹著她纖細的手，“手這麽涼，冷不冷？”
心中好像有陣陣暖泉往外冒，蘇小洛搖頭，“不冷。”說完覺得自己的回答有些疏冷，忙扯了話題，“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沒有你，睡不著。”
蘇小洛：“……”分分鍾鍾撩妹是鬧哪樣？
江辰老神在在，“看樣子，你睡的還不錯。”
蘇小洛低下頭，半天才悶出一聲還行。
冷戰過後的尷尬在兩人身上圍繞，一時無言，蘇小洛掙開江辰的手，“我去做點吃的，一會兒給可可送過去。”
江辰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蘇小洛已經進了廚房。
這丫頭，關鍵時刻，總能溜的比兔子還快。
蘇小洛取了圍裙圍上，洗手做湯羹，江辰雙手環胸，斜靠在廚房門上，靜靜看著，不出聲，不打擾。
做早點的過程，蘇小洛的背脊一直都是麻的，江辰的目光太熱烈，存在感太強。最後，她不得不放下鍋鏟，轉過頭問：“你很空閑？”
江辰點頭，“今天不去公司。”
蘇小洛：“為什麽？”
江辰：“陪你。”語氣理所當然。
“我不用你陪。”話說出口，江辰的眸光忽明忽暗，蘇小洛怕他誤會，“我的意思是我還要上班，你真不用陪我。”
“你可以休息一天。”
“我手上的活還沒搞定，暫時不能休息。”蘇小洛繼續跟平底鍋裏的煎蛋對戰，“而且，你不用不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身後響起腳步聲，下一秒，她的後背貼上一堵溫熱的肉牆，腰上多了一隻手，稍稍用力，她頓時貼的更緊。
“辰少，我在煎蛋，你快放開我。”一會兒都該起床了，被人看見多不好意思。
江辰：“不影響你煎蛋。”
蘇小洛：“……”是，從姿勢上來說，確實不影響。可是從心理上來說，影響非常的大好麽？！
“媳婦兒，能不能不生氣了？把自己氣壞了，我會心疼。”
心疼？
那為什麽生氣的時候是蘇小洛，不生氣就變成了媳婦兒？
蘇小洛慶幸自己不是那種死纏爛打，追根究底的性子，不然……又該是沒完沒了地死循環。
她歎氣，“我沒生氣。”
“可是我們一點都不像恩愛著呢的樣子。”
蘇小洛：“……”
霧草，敢情在門口跟王媽的對話都被偷聽了！
“所以，媳婦兒，我們可不可以恩恩愛愛兩不疑？”
煎蛋香味飄散在廚房中，蘇小洛利落地給蛋蛋們翻了個身，讓蛋蛋們繼續煎熬，“可以，那你可以放開了我麽？”
“我盡量不影響你。”
蘇小洛：“……”
蘇小洛放棄跟江辰在這種不營養的話題上你來我往，而且，注定不會有她想要的結果。
煎好蛋，又考了培根和吐司，做好早餐之後，兩人出門。
剛走到大門，被從樓上下來的陸美玲叫住，“一大早的，你們去哪兒啊？”
“我們……”去醫院。
回身的蘇小洛話還沒說完，被後來轉過身的江辰截住，“出去玩。”
陸美玲條件反射地反問：“帶著吃的出去玩？”
江辰臉不紅心不跳地點頭，“野餐。”
蘇小洛隻能尷尬地跟著點頭附和。
“這樣啊，那你們玩的開心點。”
陸美玲沒多問，江辰牽過蘇小洛轉身就走，上車的時候，蘇小洛問：“可可在醫院的事你沒跟媽說？”
“嗯。”
蘇小洛：“這樣瞞著真的好麽？”
江辰驅動引擎，“可可已經沒事，跟媽說隻會讓她擔心。”
說的也是。
清晨，街道上冷冷清清。
蘇小洛坐在副座上，看著窗外愣愣出神，江辰空出一隻手，稍稍用力，握住她的手。
拉回飄遠的思緒，蘇小洛回頭，報以微笑。
江辰揚起唇角，這一刻，似乎再沒什麽比對方的笑容重要。
拐過幾個紅綠燈，醫院赫然出現眼前，車子開進醫院，在停車場停下。
蘇小洛跟在江辰身後，熟門熟路地來到住院部，江可可和夏天岑並沒有受什麽嚴重的傷，隻是表麵擦傷過多和驚嚇過度，醫生建議留院觀察兩天，沒什麽情況再出院。
電梯直上九樓，江辰雙手插兜裏走在前麵，蘇小洛拎著早餐跟在後麵。
走了幾步，江辰停下，蘇小洛不解地看著他。
他皺了皺眉，“過來。”
蘇小洛挪了兩步過去，他的眉頭不見鬆開，反而鎖的更深。
“媳婦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一陣無語之後，蘇小洛才開口問：“我以前是什麽樣的？”
“你以前都喜歡勾著我的手臂。”
江辰明明是敘述的口吻，蘇小洛卻覺得話語裏隱藏了類似控訴和委屈的情緒，一定是她今天起得太早，腦子還有些迷糊。
蘇小洛知道，如果她不按江辰的言下之意做，江辰有的是辦法讓這個話題持續一天之久。
默默歎口氣，她伸手，勾上他的臂彎。
江辰微微揚起唇角，眼中都是笑意。
蘇小洛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麵對這樣的江辰，心裏不知名的情緒又慢慢湧出來。
總覺得跟江辰的問題並沒有徹底解決，就像一道快好的傷疤，表麵在痊愈，內在其實一直在發炎潰爛，一個不恰當的契機，可能就會把表麵愈合的疤掀開。
晃神間，江辰在一個病房前停下，意思性地敲了敲門，不等裏麵的人應聲，已經推開房門。
病房裏有三個人，兩個躺在病床上，臉上都是青一塊紫一塊，還有一個趴在沙發裏，像條僵硬的死魚。
蘇小洛跟著江辰走進病房內，不動聲色收回手，把親自做的早餐放到兩張病床中間的桌上，先拿出一份給可可，又遞過去一杯熱牛奶。
關心地問：“還疼麽？”
江可可搖頭，一句謝謝嫂子憋在喉嚨裏，吐不是，吞也不是。
倒是陸少然，聞到香味之後，一個翻身跳躍起來，兩步竄到蘇小洛身邊，探著頭問：“嫂子，你做了什麽好吃的？我都快餓死了。”
蘇小洛正巧又拿了一份早餐出來，陸少然伸手去接，被她縮手躲過。
陸少然一臉憋屈地看著蘇小洛，“嫂子，我餓。”
蘇小洛賞了個白眼給他，“裏麵剩下的都是你的。”說著把手裏的那一份遞給夏天岑，“夏姐姐，吃早餐。”
夏天岑看了眼視線一直停留在蘇小洛身上的江辰，伸手接過，禮貌道謝，“謝謝小洛。”這麽多人在場，她隻能忍，也必須忍。
陸少然索性拎了早餐袋，縮在沙發裏大塊朵頤，狼吞虎咽的樣子，被餓了很久似的。
相比之下，江可可和夏天岑的吃相優雅多了，隻是滿臉傷痕的樣子，硬是把優雅二字化成了楚楚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