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雖然被色欲糊了眼睛,但到底沒有喪失全部的理智,眼見得寒光突然一閃,心下難免一驚,閃開了幾分身子,但瀟欣然隨之掙紮著在地毯上一翻滾,快速地刺了過去,成功劃破了他的肩頭。
傷口再往上一寸,就是脖子上的大動脈,可見她是真的下了殺人的心思的。
一切不過發生在短短幾秒鍾裏,隻見鮮紅的血一下子從那傷口中爭先恐後地湧出來,與地毯上染的紅酒匯聚在了一起。一眼望去,很是刺眼。
那男人瞬時慘叫了一聲,一手捂住鮮血淋漓的傷口,一邊狠狠地掌摑了瀟欣然一巴掌,“婊子!居然敢傷老子!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她雖然割斷了手上的繩索,但是腳腕上的還沒來得及解開,不及閃避,一下子就被狠狠地摜倒在了一側,然而拿著水果刀的手卻始終緊緊的未曾鬆開,趁著那個男人上前一步想要奪過她手中的水果刀時,她狠狠地一擺腿,將毫無防備的他絆倒在了地上,手起刀落,將他剛才掌摑自己的那隻手劃出了深深的一道血痕,順便又將自己腳上的繩索割斷,終於恢複了行動能力。
此時此刻她心底已經不再想太多,隻有一個願望殺了這個色欲熏心的王八蛋!
夏意涵此時此刻才反應過來,剛才那短短十數秒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眼見得地毯上的鮮血還在擴散,她被嚇得一下子驚叫起來,生怕瀟欣然殺紅了眼睛,下一刀指的是自己,連忙跌跌撞撞地推開了十幾步,想先行開門去找酒店前台報警。
手剛握住門把,她突然間反應過來,現在是他們先行綁架了瀟欣然,如果在這種時候宣揚出去,無異於自尋死路。反正他們二對一,而且還有一個是男人,瀟欣然想來也占不到上風。
這樣想著,握住門把的手最後到底是一點點地放了下去。眼見得瀟欣然還在地毯上跟那個通身鮮血淋漓的陳老板糾纏著,看起來也逐漸體力不支了。
夏意涵正欲衝上前去幫忙他重新捆住瀟欣然,門外卻突然傳來了紛亂的腳步聲,很快就有一把爽脆利落的女人聲音從外頭傳來,“裏麵有人在嗎!開門!”
怎麽回事?深知此刻房內的景象不能暴露於人前,夏意涵一下子僵直了身子,趕忙下意識地背過門板,努力壓著有些慌亂的聲音回答,“這裏不需要打掃衛生,出去!”
然而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甚至越來越猛烈,與此同時響起的還是那個女子的聲音,“小姐麻煩你現在馬上開門!我們接收到舉報,說你房內有異常狀況,請你馬上開門配合調查!”
耳畔無意中捕捉到了門外傳來的那把女聲,正與身上的那個男人搏鬥的瀟欣然不免分了幾許神。
這個聲音……她似乎認識……
瀟欣然這一分神,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個男人瞬間找到了空子,趁其不備迅速地奪走了她手上握著的水果刀,狠狠地扔到了遠處。
聽到“咣當”的落地聲後,那男人這才放下心來,狠狠地抹了一把滿頭滿臉的血跡後終於回過了味兒,喘著粗氣破口大罵了起來,“媽的!你個破鞋之前又不是沒有被男人玩過,現在給老子爽一爽又怎麽了?還真當自己是貞潔烈女了!我告訴你,就算安奕澤收了你,你也還是破鞋!”
全身上下唯一可以用以防身的東西突然被搜走,瀟欣然稍稍瞪大了雙眼,顧不上他口中難聽的話語,隻下意識地立起半個身子爬過去,想要將其重新拿回來,卻反而被身邊那男人抓住手臂,重新一把摜倒在了地上。
經得這麽反複推搡,她身上的最後一點氣力終於被全部耗盡,隻能無力地蜷縮著身子躺在酒店內的地毯上,重重地呼吸著房間內凜冽的空氣,隻覺得鼻腔裏充斥著濃重的血腥味,分不清到底是對方身上的還是自己的。
那個男人畢竟天生在力氣上占有優勢,此刻占了上風更是得意,對著她還在喋喋不休地罵罵咧咧著,說出的話語也越來越不堪入耳。
聒噪的聲音由耳朵傳入腦內,時而模糊時而清晰,與此同時傳來的還有門外的敲門聲,所有動靜統統匯合到了一起,充斥著瀟欣然的所有感官,隻覺得前所未有的疲憊不堪。
罵著罵著,那個男人似乎還有些不解氣一般,一時惡向膽邊生,伸出雙手來就想要掐她的脖子,好解心頭之恨。她原本無力規避,正閉上眼睛準備等死時,門外的那個女聲突然再次闖入她的耳畔“然然,然然你現在在裏麵嗎!我是槿惜!你姐姐!”
眼皮因而這個熟悉的名字稍稍一跳,瀟欣然猛然睜開了眼睛,望向門外的方向。
陳槿惜的聲音瞬時在耳畔放大了些許,表明她剛才所聽到的並非是自己的幻覺。隻是,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又是怎麽知道自己現在有危險的?
麵對眼前就要伸過來的那雙手,瀟欣然腦中已經思量不了那麽多,心中一橫,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抬起頭來,衝著虎口處一口咬了上去。
還有人在門外等著救她,還有人在家裏等著自己回家,無論如何她都不能這麽快就放棄自己。
她這一口咬得無比用力,幾乎已經使上了身體裏的所有氣力,恨不得將他手上的那塊肉全部撕扯下來,不過幾秒鍾時間就感覺到口腔裏滿是鐵鏽的氣息。那陳老板哪裏想得到她看似一副纖細柔弱的模樣,居然糾纏到現在還餘有力氣,竟還可以反咬一口,一下子痛得甩了手,將她整個人都甩了出去。
雖然感覺身體裏的每一個關節都被跌得生疼,好似隨時都會散架一般,但好歹是暫時脫離了那個惡心的男人手上了。瀟欣然斷斷續續地籲出了一口長氣,隨即側過臉去往地上吐了一口帶著血的唾沫,這才重新望向那個正滿身傷口在哼哼呼痛的男人,黑幽幽的眸子越發灼亮起來,望向他的目光裏也充滿了挑釁。
她瀟欣然自小到大就是不是一個輕易能向別人低頭的主兒,從幼兒園開始就擅長跟人死磕到底,哪怕是一時間被小男生欺負了,也是要天天找上班門找機會踹他兩腳直到他告饒道歉才作罷,落下了一個威風凜凜女魔頭的名號。
如今雖然年紀見長,但骨子裏的那股倔勁又哪裏是歲月時間可以輕易磨滅掉的?
別人對她好,她自然會加倍的對別人好,但是如果是被欺負,也一定要尋機會照原樣狠狠地欺負回去。
“臭娘們……”那個陳老板顯然是被她不屑一顧的眼神徹底激怒了,一邊抄起了手邊的一個花瓶就要往她頭上砸去,然而就是在此時此刻,酒店房間的門“砰”的一下,被人從外頭硬生生地打開了。
那男人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引得一驚,手中的花瓶應聲落地,稀裏嘩啦地碎了一地瓷白。
與此同時,一群身著黑色西服的保鏢自打開的門中魚貫而入,整齊劃一地站在了一起,聲勢浩大。
萬萬沒有想到居然他們真的直接闖進來了。夏意涵一驚,下意識地擋在了來人的前頭,漂亮的五官因為驚慌失措幾乎已經扭曲成了一團,一邊卻不得不強撐聲勢地尖聲罵道,“喂,你們是誰,怎麽可以擅自闖進客人的房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酒店到底是怎麽管理的!趕快給我出去!把你們秘書找來,我要投訴!”
“我是集團雲總裁的秘書,總經理的私人助理,有什麽事情盡管可以找我。”
為首明晃晃地拿著房卡的女子正是陳槿惜,此刻她隻是厭惡地打量了一眼眼前氣焰囂張的女子,彎唇冷哼了一聲,態度竟比她還要囂張,“關於我們擅自闖入您房間這件事,您當然可以投訴。但是,在此之前,我需要確認一件事情。”
說罷,陳槿惜已經循著剛才那聲花瓶破碎的聲音,徑直大步流星地往房間內部走去。
見著她就要到達瀟欣然所在的地方,夏意涵麵色一白,心虛地馬上衝上前去想要攔下陳槿惜的腳步,然而剛上前沒兩步,就已經被身邊的幾個酒店保鏢抓住了肩膀,強行摁在了原地,根本無法動彈。
夏意涵畢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自小被周遭的人當做公主一般寵到現在,哪裏受過這樣的待遇?一時間她倒也忘了自己剛才在這房間裏做了多麽見不得人的事情,隻兀自尖著嗓子大喊大叫道,“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麽,居然敢動我!”
“好了好了,您再喊下去,整個酒店的人都知道堂堂市長太太帶著個男人來偷情了,您確定需要將這個宣揚出去?”陳槿惜涼涼的一句話,便徹底終結了夏意涵口中的叫喊,隻能瞪著一雙眼睛,張口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
見夏意涵終於不再鬧了,陳槿惜這才挑了挑眉,吩咐了那些保鏢一句好好看守,便急急忙忙地轉過玄關,朝著裏頭走去,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地紅酒漬和碎片,襯得躺在地板上的那個纖細身影看起來很是觸目驚心。
果然有事!陳槿惜一驚,然而想到現在房間裏頭還有外人在,很快就收斂起了麵上的表情,放輕了腳步,生怕會驚動了她。直到走到那個女子的正前方時,她才站定了腳步,忍著心底湧現而上的慌張定眼看去。
雖然淩亂的長發遮掩了大半部分那個女子的麵頰,看不清楚大部分五官,但是僅僅一眼,陳槿惜便認了出來,正是瀟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