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婚99天

361 會撒嬌的女人有人疼

似乎是因為被婆婆‘折磨’的太疲憊了,又或許是因為她最近身體一向很容易疲憊。靈色剛一上車,腦袋靠在車椅靠背上,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期間,她能感覺到是葉承樞將自己抱了回家,還幫她換了睡衣。

不過她真是太累了,眼皮沉重的一點也睜不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麵前這樣,靈色索性也就沒有起來,舒舒服服的讓老公伺候著。

當她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半夜的淩晨,身邊空無一人,冰冰涼涼的半張床,總是讓她很不習慣。

掀開被子起身,靈色見書房的門關著,也沒在意。估計是葉承樞害怕書房裏的燈光打擾她睡覺吧。又像昨天一樣,躡手躡腳的出了臥室,想要再去廚房給他泡一杯參茶。

每天這樣熬夜的看文件,鐵打的人也熬不住。更何況,這樣的連續熬夜超負荷工作,葉承樞已經持續了近一個月。她真擔心,哪一天他給累進醫院了。這一點也不奇怪。

“……說吧,你想要的究竟是什麽。上次我就說的很明白了,做好你該做的事情,而你也答應我了不是麽?”

電梯一打開,便聽到葉承樞略帶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靈色眨眨眼,他沒在書房嗎?在跟誰打電話哦。現在都十二點多了呢。

“承樞,你答應過我的。”

因那一道輕柔清冷的聲音,靈色的腳步猛地頓住。

姚律師!

理智告訴她,她不應該偷聽。要麽大大方方的出現,與姚律師打個招呼。要麽,就轉身上樓回臥室去。就算想知道他們聊了什麽,也該是光明正大的去問葉承樞,而不是這樣趴牆角的偷聽。

可身體,卻總是不由她控製。

“承樞,你答應過我的。”清冷卻帶著撒嬌的聲音響起,“你說過,隻要我再耐心的等待,一定會得償所願。可是現在,我的等待究竟算什麽?這樣的關係,不是我想要的。我連見你,都得偷偷摸摸的等顧靈色睡著!承樞,你告訴我,我這樣究竟算什麽?”

嗔怨的聲音,透著滿滿的委屈與撒嬌。甭說是男人,連靈色這個女人聽了,也忍不住想要將姚筱晗摟入懷中好好的安慰她一番。

藏在牆後,靈色並不能看到葉承樞的動作。但光是從他那溫柔的聲音她已經可以想象的到,此刻的他該是怎樣的溫柔和煦。

因為,他曾無數次的對她展現過這溫柔。讓她滿足的像個孩子,好似得到了全世界的寵愛。

“筱晗,乖。別鬧了。”葉承樞那帶著點安撫的嗓音,在靈色聽來,其中的溫柔無疑被擴大了幾千倍。還透著幾分的無奈,似乎對於姚筱晗的撒嬌,他很沒有辦法,“我上次就說過了,隻要你耐心的等待,一定有機會。”

“可是這樣偷偷摸摸的,我真的感覺自己很悲哀。”

“我這邊的忍耐,也很不是滋味。”葉承樞如此說道,“你就不能以大局為重一點麽?連我都尚且在忍耐著,你又有何不滿。”

“我隻是,隻是……很不明白我做的這些,可以讓我得到什麽。”

“你可以得到我的——”

“好了!承樞,你不要再說了。我明白,我都明白的……”漸漸低沉下去的聲音。

葉承樞的聲音更加放輕柔了許多,“筱晗,我不會讓你白等一場的。這道理你該是明白。快了,距離你可以光明正大的那一天,快了。”

姚筱晗的聲音,已經帶了點哭腔,“承樞,我真的可以等到那一天?你知道麽,這樣的不敢見你,不敢聯係你,甚至連想你都要埋藏在心底,真的很讓我崩潰。我,我感覺自己就像個見不得光的老鼠,永遠都沒有站在陽光下的資格。”

“不會的,那一天很快就到了。”葉承樞輕輕柔柔的安撫著對方,“我不會讓你等的太久。你相信我麽?”

“我不信誰,都不會不信你。”

“哎……”微不可聞的歎息聲過後,是自責愧疚的抱歉,“委屈你了。”

靈色終於忍不住探出頭去,怯怯的望了過去。

便看到葉承樞與姚筱晗坐在沙發上,男俊女俏。

女人依偎在男人的胸前,哭的梨花帶雨,惹人疼。男人輕柔的伸出大掌,一下一下的在女人的脊背上婆娑著,想要哄慰住她的哭泣。

他們坐在那裏,像什麽?

天作之合,郎才女貌,金童玉女。這類的詞語,盡管往上招呼,都是那麽的恰到好處。

他們在一起般配的,好像她才是那個多餘的人。

眼淚,啪嗒的,從眼眶中直直的落下。

瞬間紅了的眼眶,大眼睛直勾勾的望著那一幕美好的讓人都不忍心去打擾的畫麵。

那溫柔的目光,她以為隻會對她顯露。

那疼惜的皺眉,她以為隻會對她綻放。

連那帶著點微涼的手掌,她都曾以為,隻會為她拂去臉上的淚水。

可是她忘了,在她之前,他的這些溫柔與憐惜,都隻對她綻放過。是她忘記了。她本不該忘記的。

曾聽人說過,男人的體貼溫柔,男人的好,都是從前任的身上學到的。若沒有前任的調教,沒有哪個男人是生來就會討女人歡心,懂得如果體貼女人。他越是對你好,就是越虧欠了前任,所以才在你的身上補償。

以前聽了,隻是付之一笑,從未放在心上。時至今日,她才完全明白這番話的含義。

是啊,葉承樞知道在她來例假的時候,該怎麽照顧她。算好她的日子,提前幾天就不讓她碰涼水,甚至連內衣他都會幫她洗,給她衝紅糖水,買來暖寶寶貼在她的小腹上。整晚摟著她入睡,在她疼的死去活來的時候,憐愛的皺著眉頭,幫她按摩小腹一按摩就是一晚上。直到她睡著了,他也一手拿著文件,一手幫她按摩。

知道她的小情緒,更知道怎麽安撫她的小情緒。在她還未開口之前,便已經猜到她想說的是什麽。點著頭,輕輕柔柔的說一句,我明白,我知道,交給我來辦。幫她擋去了一切的麻煩,用他的大掌,不動聲色間就抹去了針對她的一切流言蜚語。

就連接吻,他都是那麽的吻技高超。更懂得怎麽撩撥起她最原始的欲/望。讓她一波又一波的達到歡愉的頂點。

一想到他為自己做的這些,都是曾經對姚律師做過的,她心中就說不出的難受。像是一把刀,不尖銳,卻持續不斷的翻絞著,鈍痛。

或者說,他為她做的這些,一半是對姚律師做過的,另一半,是還沒來及對姚律師做,所以才補償在了她的身上。

種種跡象都表明著,他在她之前,有過女人。隻是被她故意的無視掉而已。

她總說,誰沒有過去呢?三十歲的男人,若是沒有過女人,那也說不過去吧。且不說他,就連她自己,不也有個肖奈麽?所以便抱著理解的態度卻看待這一切。

他從未追問過她與肖奈的過往,所以她也從未主動詢問過他與姚律師的過去。默契而緘默的閉口不談。就算偶爾提起,也是為了讓對方明白,自己曾經有過一段過去。不求對方理解,隻求一個心安。

他的好,他的壞,他的腹黑,他偶爾的幼稚,從來都不是為她。

他,是透過她,在看姚律師麽?

轉身,多一眼都不想再看那含情脈脈的畫麵。想要從這裏逃掉,雙腿卻像是灌了鉛,動彈不得。

一手死死的捂住嘴唇,不讓那嘶聲裂肺的哭泣中從口中露出。另一隻手扶著牆壁,一點點的向電梯挪去。

或許肖奈說的沒錯,他與她結婚,對她好,都隻是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可以與姚律師複合,光明正大與她比肩而立的機會。

“你真以為葉承樞是掏心窩的對你好?錯了!他是因為利用了你覺得愧疚,所以才加倍的對你好。因為終有一天,你會被他所丟棄!像弊草一樣的被人他丟棄!”

這話現在回想起來,更是錐心刺骨的痛。

她還自信的挺著胸膛,回敬了肖奈一句,不可能。

多可笑?多諷刺?

她婚禮彩排的當天晚上,就撞破了這一幕。

婆婆藏著掖著,不願讓她知道婚禮的全部內容。是否也是早就知道,這婚禮之上的新娘,不是她?她是姚律師的替身,替身隻要做好自己的本分,不需要知道的更多。就連那婚禮當天要穿的婚紗,她也連看一眼都不曾看到過。今天彩排時所穿的婚紗,卻也是從婚慶公司臨時借來的。

心,已經疼的沒有知覺了。

她以為,當年被肖奈背叛,就是極致。原來,痛真的還可以更猛烈。她真的不知道,她還能再承受什麽,承受多久。

嘴巴裏一陣血腥傳來,她愣愣的伸手摸了摸,入眼處一片猩紅。

再抬眸,一塵不染的電梯上,倒映出一個麵無血色,神情麻木的人影。

舌尖,嘴唇,後知後覺的傳來了刺痛。

勾出一抹連她自己也覺得醜陋的表情,她閉了閉眼睛,靠在牆壁上,冰涼一片。

原來痛到極致,是流不出眼淚的。

“葉承樞的心裏,從一開始到結束,從來都隻有姚筱晗一個人。”

“肖奈,你還真的是很討厭啊。幹嘛要告訴我這個事實。本來我還可以欺騙自己再久一點的。本來,我還可以再幸福的久一點。”

從來隻有自欺欺人,哪兒有人欺我。

“總監,你跟特助最近怎麽樣?沒事吧?”晶晶問這話時閃爍的眼神,她不是沒看到,隻是裝作沒看到罷了。

“色妞兒,你還真別太信任男人了。我這話你可能不愛聽。但事實就是這樣,男人呐,都是偷腥的貓兒。對你家葉特助,你可別真的放養。該問的,還是要問。家花兒就是不如野花香。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會撒嬌的女人有人疼。你家葉特助多的是女人盯著,你還真放一百個心?太自信了點吧?”

權子墨被忽然冒出的兒子與兒子媽咪整的焦頭爛額,竟然還有工夫給她傳授禦夫之道,她還隻以為那人是心血來潮的大發善心,拿她解悶消遣。根本沒想過這背後的深意。

“嫂子,承樞他最近跟姚筱晗走的有點近。我好幾次都看見他們背著人見麵,也不知道聊什麽。大概十多分鍾吧,我倒是很相信承樞對你的感情啦。不過他這樣總瞞著跟姚筱晗見麵,似乎也不太好。我也不是想跟你告狀,隻是想讓嫂子你多個心眼。承樞不會出軌,可保不齊姚筱晗勾引他啊!你知道的,姚筱晗一直想跟承樞複合呢。反正呐,嫂子你多看緊點承樞就是了。他那人心裏明白著呢,你跟他撒撒嬌鬧一鬧,他也就不會再跟姚筱晗見麵了。對了嫂子,這話你可不要拿去問承樞啊。我還想多活兩年呢!”

諸秘書長的話,她也是左耳聽右耳出,輕輕一笑,從來沒放在心上過。

現在再想起這些話,似乎字字句句都指向了某件事。是她不願意相信,所以選擇了無視。

她就還在奇怪,怎麽老爺子會主動提出陪她走那段路。原來,老爺子早就知道葉承樞不會與她結婚,所以才許諾了一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空頭承諾。

快了。他說,距離姚律師可以站在陽光底下的日子,已經快了。

這是不是就意味著,她被葉承樞丟棄的日子,也快了呢?

離婚?嗬……她的確想過很多次,在很多個夜晚。不過,那都是剛結婚的時候。是從什麽時候起,她不再想著離婚這件事?

是兩人第一次發生關係?還是,在他溫柔的對待下,才讓她漸漸忘記了離婚這兩個字?

她想,如果要離婚的話,她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太狼狽,太可憐。的確,會撒嬌的女人才有人疼。可她不希望連最後的尊嚴都沒了。她想挺直了脊背的離開,不願意用卑微的祈求,換取他同情的眼神。

他同情的眼神,她承受不了。

與其被他可憐,她更想要他決絕的背影。至少那樣,她還不算是太可悲。總歸,是保留了僅有的自尊。她還可以自欺欺人的說一句——

什麽試婚99天,不過是一筆交易,等價交換罷了。

而不是,她在交易中動了感情,愛上了不該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