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笨蛋，二哥又沒怪你。”成烽伸手刮了刮成萌的挺翹的小鼻子，“你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就算沒有勇氣，就算不完美，不都是很正常的事兒嗎？最重要的是，她肯定也沒怪過你。你信不？”
成萌抬起頭，眨了眨蘊著水光的大眼睛：“你怎麽知道？”
“我猜的。”成烽笑眯眯地說：“成萌，不如咱們一起來破案吧，看看當初你生日的那天，跟咱媽告密的人到底是誰。”
“啊？”成萌愣住，“……破案？”
成烽清了清嗓子，昂首挺胸擺了個柯南的pose：“真相隻有一個——成萌，來不來？”
“來就來，誰怕誰啊？”成萌笑了起來。
“啪”的一聲，成家兩兄妹的手掌擊在了一起。
唐笑第二天一早起來跑步，天氣濕冷，跑了一小會兒之後就感覺臉凍得慌，正琢磨著回頭去買個口罩，這時一輛車突然停在旁邊。
一種說不出的預感令她停下腳步，微微側過頭去。車門拉開，穿著軍靴的修長雙腿邁出，緊接著，一位高大的軍裝男子立在她眼前。
成烈皺著眉，濃黑的深眸微微眯著：“不冷？”
唐笑搖了搖頭：“不冷。”
成烈朝她伸出一隻手：“上車。”
“去哪兒？”唐笑莫名其妙。
一晚上沒回家，一回家就給她下命令，這人在部隊呆久了，敢情見著一個人就當他自己手底下的兵啊？
成烈不做聲，戴著皮手套的手朝她伸著，唐笑還是沒動，幾秒鍾後，成烈不耐煩地挑了下眉，直接伸手攥住了她的一隻手。
“你幹嘛？”唐笑訝然問道。
成烈拉著她繞到車的另一邊，拉開車門把她推進去，然後關上車門，自己再回到駕駛位，動作一氣嗬成，快的唐笑完全來不及反應。
“成烈，你到底要幹什麽？”唐笑側身望著一言不發的成烈。
成烈沉默著調轉車頭，將車朝和成宅相反的方向駛去：“餓麽？”
“不餓。”唐笑剛說完，肚子就不爭氣地“咕嚕”一聲。
頓時尷尬的無地自容，成烈臉色倒是相當平靜，沒有因此而嘲笑她的意思。
不過也沒準在心裏笑話她呢，唐笑暗暗地想。
“帶你去吃早餐。”成烈放緩了聲音。聽著竟然有種溫柔的味道。
唐笑疑心自己聽錯，他一定隻是剛睡醒，所以說話聲氣不足。
不過，他到底為什麽好端端的突然要帶她去吃早餐？
“不用了，”唐笑想了想說，“家裏又不是沒有，再說每天一家人在一塊兒吃早餐不是成家的傳統嗎？等會兒媽發現我不在肯定會不高興的。”
“時間還早。”成烈說，“現在才七點半，哪怕再晚一個小時，媽和成烽成萌他們也才剛剛下樓。”
“啊？”唐笑怔怔地說：“你不會是打算吃兩頓早飯吧？”
成烈無所謂地說：“不行嗎？”
唐笑無語地說：“我可吃不進去。”
“這附近有家包子鋪，兩百年曆史，一代傳一代，做包子的手藝無人能比，唐笑，你不想嚐嚐？”
唐笑一聽，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心想一個包子鋪居然能有兩百年曆史，這包子該有多好吃啊？
成烈見唐笑一副饞貓樣，心裏覺得好笑，勾了勾嘴角說：“還去不去？不去的話我現在調頭咱們回家。”
“……反正還早，去嚐嚐也沒什麽。”唐笑假裝淡定地說。
成烈眼中劃過笑意：“果然是個吃貨。”
唐笑：“……”
這都什麽事兒啊，先把她硬拉上車然後拿包子來誘惑她的人不是他嗎？
“笑笑。”成烈低沉的聲音傳來。
“嗯？”唐笑下意識地應道。
“對不起。”
“……”他不說這三個字，她還可以假裝他們之間沒發生過爭執，她刻意忘卻讓雙方不快的事情，卻又小心翼翼地維持著尷尬的和平。
猶如在冰麵上行走一樣。
他的這三個字，就像擊破冰層的石子，她的偽裝搖搖欲墜。
“沒什麽……”她幹巴巴地說道：“你沒什麽對不起我的。”
成烈微微歎息：“笑笑，你一定要這樣嗎？”
“嗯？”她不解道：“我怎麽了？這樣不是挺好嗎？”
“……”一陣沉默。
唐笑端端正正地坐著，由於是出來跑步，她也沒有帶手機，連個掩飾的動作都做不了，隻能眼睛望著窗外假裝在看風景。
成烈沒再說話，車子開到一片普通住宅區，漸漸放緩速度。
唐笑眼望著眼前的小區，心想傳世包子店難道就在這小區裏麵？
再往前開了一會兒，在一個小區外麵，唐笑看到了長長的人龍，遠處似乎能看見嫋嫋的白氣，她頓時明白了，原來是在這裏。
成烈找了個地方停好車，唐笑正盯著那條人龍看，隻見成烈突然朝她俯身過來，眼前是成烈放大的俊臉，那棱角分明宛如雕刻一般的五官近在眼前，唐笑整個人呆住，瞬間連呼吸都停止了，腦子裏亂七八糟地想著，他想幹嘛？不會要吻她吧？外麵還有人經過正朝這邊看呢……
成烈伸手幫她解開安全帶，深沉的黑眸凝視著她：“想什麽呢？”
唐笑不自然地在座位上扭了扭身子，發現成烈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用雙臂將她圈在了座位上，她動彈不得，眼睛又從他臉上移不開，一時間竟心慌意亂，同時微微有點惱怒，他這是故意戲弄她嗎？
索性將目光緊緊鎖定在他那張讓人窒息的臉龐上，穿著軍裝的成烈渾身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禁欲氣息，唐笑就算再氣他，還是不得不承認自己抗拒不了他這副皮相。
“還能想什麽？”唐笑伸出手捏住成烈的下巴，成烈微微怔住，大概是沒想到唐笑會突然做出這種舉動。
反應過來後成烈揚了下嘴角，任由唐笑做著這樣的動作，渾不在意外麵經過的行人詫異的眼光，饒有興味地說道：“你想做什麽？”
唐笑盯著成烈看了一會兒，麵對這樣一張臉，雖然很想做點什麽，但最終還是鬆開手指，笑了笑說：“我餓了。”
正想推開成烈，打開車門下車，卻突然被成烈伸手一撐，將她整個人禁錮在車座上。
那雙黑曜石般純黑的雙眸中神色難辨，他注視著她，慢慢湊近，同時輕輕垂下濃密的眼睫，朝她那粉嫩嫣紅的唇瓣上吻去。
唐笑瞪大雙眼，在他即將吻住她的時候，突然將頭一偏，那個吻便落在了她臉側。
成烈抬眼望著她，唐笑心亂如麻，竭力鎮定道：“下……下車吧。”
成烈沒再說話，拉開車門下車，然後走到唐笑那一側為她開門，旁邊正好一對小情侶經過，兩人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唐笑的耳中。
“你看那個男的，好帥啊！又帥又溫柔，還幫他女朋友開車門，真是太紳士了……”那女孩豔羨不已的聲音。
“有什麽好羨慕的，等我有錢了也給你買個車開開。”男孩意氣風發的聲音。
“真的假的啊？你可別哄我啊！”女孩開心的聲音。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啊？等著瞧吧，以後我肯定給你買個比這強十倍的車……”漸漸遠去的聲音。
唐笑想起自己像他們這麽大的時候，似乎每天忙著打工和學業，根本沒有好好談一場校園戀愛的機會。
所以才會在一開始就盡全力支持成萌和白鷺寧吧，或許，也是為了彌補自己內心的遺憾。
人生中最美的歲月，難道不就是十幾歲的少年光陰嗎？
隻有在這個時候，才會對未來充滿著各種各樣綺麗的幻想，仿佛未來的一切都盡在掌握。
正想著，成烈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唐笑微微一怔，迎上成烈的目光，隻見他低頭取下自己手中的手套，將它們一絲不苟地套在了唐笑的手指上。
成烈的手套戴在她手上自然是有些大的，但手套皮質厚實，猶自帶著他指間的溫度，一下子就將她的手指包裹在一片溫暖之中。
“成烈，你不用這樣……”唐笑打算摘下手套還給成烈。
“你戴著。”成烈伸手捏了捏她的手，目光深沉道：“別忘了，你的手……是握手術刀的手。”
唐笑咀嚼著成烈的這句話，內心一時間五味雜陳。
握手術刀的手……她這輩子，還有機會再握起手術刀麽？
想著想著，唇邊不覺露出一絲苦笑：“不用了。它們以後反正也握不了手術刀了。”
“笑笑，如果你真的那麽想，我會想辦法的。”成烈認真地說。
“會有辦法嗎？”唐笑搖搖頭，聲音中帶著一股濃重的悲哀，“成烈，你不用安慰我，更不用騙我。你們家是什麽樣的家庭，我以前不知道，現在已經很清楚了。我知道，你父母是不會同意我出去工作的，除非……”
“除非你離開成家？”成烈濃眉緊縮，眸色深沉如墨：“笑笑，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的，我說過。你記著，不要再想離開……隻要我成烈活著，就絕對不會讓你離開。”
寒冷的冬天清晨，微微的薄霧中，他的容色是那樣的冷峻與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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