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好像我一定會對不起他似的。 .”
唐笑啞然失笑：“那萬一他做出什麽對不起我的事兒呢？”
“你可拉倒吧。”
季曉茹撇撇嘴，不以為然道：“他是什麽樣的人我不知道？他就是那種你再怎麽傷害他，他也不會怪你的性格。所以，你對他好點吧！”
“好啦，我知道了。”
唐笑自己覺得挺好笑，裴遠晟這個人看著一點也不弱啊，怎麽人人都為他擔心，擔心自己欺負他？
“你明天就搬回去了，以後還是別再來回折騰了吧，起碼也得孩子生下來之後。”
季曉茹一邊喝湯一邊說，“雖然我不想再過去，但是如果你特別想我，求著我過去看你，我還是可以勉為其難的去看看你的！當然，最好還是別讓我碰見裴遠晟——那怎麽說也算是我差點結婚的前任是不是？多尷尬啊。”
“謝謝你，曉茹。”
唐笑真心實意地說，“你真是全世界對我最好的女人啦。”
“哈……還挺嚴謹？”
季曉茹咧嘴笑道，“我喜歡你這麽評價我。”
“傻子。”
唐笑嗤笑一聲，忽然耳朵一動，朝門口看去。
“怎麽了？”
季曉茹好像也聽見什麽響動。
“有人來了。這麽晚？誰啊。”
唐笑下意識地起身。
“哎你慢點，我去開門。”
季曉茹噌的從椅子上彈起來，搶先一步衝到門口。
在這個過程中，門鈴叮叮咚咚地響起來。
季曉茹拉開門，看見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抱著一束花站在門口。
“季小姐？”
慕子豪俊朗的麵容上露出一絲驚訝。
“嗯，是我。你怎麽來了？給笑笑送花啊？”
季曉茹詫異地瞪大眼睛，“這個點過來送花？”
又側身將站在她身後的唐笑讓出來。
唐笑看了看慕子豪，視線移到他胸前的花束上，唇角綻開微笑：“向日葵啊。”
“是的，唐小姐。”
慕子豪雙手將花遞到唐笑麵前。
唐笑滿麵笑容地接過花，低頭將臉埋進去聞了聞，下意識地探頭朝慕子豪身後張望，“他人呢？隻有你一個人過來了嗎？”
慕子豪遲疑了一秒，點頭說：“是的，唐小姐。”
唐笑和季曉茹請慕子豪進去坐坐，慕子豪拒絕了。
“不早了，就不打擾唐小姐和季小姐休息了。”
慕子豪離開後，唐笑和季曉茹回到客廳，季曉茹瞧著那束花，酸溜溜地說：“真羨慕你，我都沒收到過他送的花。”
“曉茹，你從小到大被那麽多男生追，收到過的花都能堆成山了，還用得著羨慕我啊？你才是最讓人羨慕的。”
唐笑笑眯眯地說著，找來花瓶，又拿來剪刀，將向日葵的根莖仔細剪好了，認認真真地插進花瓶裏。
季曉茹喝完湯，坐在餐桌旁慢悠悠地擦著嘴：“搞不懂你們有對象的人，大晚上的，還讓人送一束花過來，至於麽？再說，明天你們不就能見著了嘛……”
“也許他剛剛忙完工作吧……誒不對，他這兩天不是在住院麽？”
唐笑眉頭一皺，心中忽然一動。
見唐笑一臉凝重地握著剪刀，季曉茹問：“又怎麽了？”
“曉茹我下去一下……”
唐笑說完就要往外衝。
季
曉茹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你瘋啦？你不會以為他來了吧？他要過來了為什麽不上來？”
“我就下去看看。”
唐笑頭也不回地說。
“哎等下！”
季曉茹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去拽住唐笑的胳膊：“慢點慢點，都當媽的人了還這麽心急火燎的，穿件外套啊好歹！”
脫了自己身上的開衫披到唐笑身上，見她一臉著急，又歎氣道：“你這會兒下去，他肯定也不在了啊。”
“沒事，那就當我下去散步了。”
唐笑滿不在乎地說完，推開門走了出去。
季曉茹望著唐笑義無反顧的背影，緩緩轉過頭，看了一眼桌上盛放的向日葵，不禁再次悠悠地歎了口氣。
挺著個大肚子想走快一點說實話真不容易。
唐笑又又又一次體會到作為一個孕婦的不方便。
站在電梯裏看著數字一閃一閃的變換，終於到了一樓。
其實她猶豫了下，有點怕裴遠晟在負一樓的地下停車場。
但她轉念一想，如果她是裴遠晟的話，應該會在樓下吧？
賭一把吧……
本來跑下來這一趟就是在賭——
賭他和慕子豪一起來了隻是沒上樓，賭他在樓下還沒走。
至於為什麽會這樣想？
唐笑自己也不知道。
也許，就是冥冥之中的一種直覺、一種感應。
又或者，是她想要看見他。
就像曉茹說的那樣，明明明天就可以看到他了，可是，今天她還是很想看看他。
哪怕就隻是打個照麵也好。
唐笑走出樓棟大門，朝外四處張望。
夜晚的小區靜悄悄的，附近並未看見任何人影。
畢竟已經將近十點了啊。
他真的會在嗎？
唐笑略微思索了幾秒，抬腳朝左邊走去。
因為往那邊走，可以看到自己家的落地窗。
她的步子很輕，心髒卻跳得很劇烈。
他真的會在那裏嗎？
走著走著，不遠處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背影，輪椅旁邊，站著一個穿著西服的人。
不用細看，唐笑也認得出，那站著的人是慕子豪。
她停下腳步在原地駐足。
也許是確認是他，反而有點不敢上前了。
夜風靜靜地吹過來，他們二人的聲音也隨著夜風一起飄來。
“少爺，花已經送到了，外麵冷，您還是快回車上吧。”
慕子豪關切道。
“她喜歡嗎？”
裴遠晟問。
他的聲音清雅而磁性，隻是微微透著一股疲憊。
唐笑聽到他的聲音，心裏驀地一疼。
她仿佛能夠看到他的表情——
此刻他一定是唇邊含著淡淡的笑意吧。
“當然，唐小姐看見那束向日葵很歡喜，眼睛亮亮的，馬上低頭聞了聞。”
慕子豪描述得很詳細，生怕裴遠晟不能感受到唐笑對那束花的喜愛。
裴遠晟輕輕笑了一聲，說：“喜歡就好。”
唐笑的眼睛微微發燙，她抿了抿嘴唇，隻覺得心中一陣暖流劃過。
“少爺，既然都來了，為什麽不親自上去看看唐小姐？”
慕子豪忍不住問。
“我現在這個樣子，不想讓她看到。”
裴遠晟淡淡地說。
“少爺，您現在這樣有什麽不方便見人的嗎
？我看就很好啊，和您平時一樣英俊。”
慕子豪一本正經地評價道。
“不行。”
裴遠晟搖搖頭，語氣中透著一股嫌棄，“今天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黑眼圈也太明顯了。”
“少爺……您又不是大明星，也這麽在意外形的嗎？”
慕子豪吐槽道。
“子豪，我最近是不是對你太溫柔了。”
裴遠晟聲音微冷，佯裝不悅道。
“……少爺，我錯了。”
慕子豪忙道：“我就是覺得，唐小姐肯定不會嫌棄您，不管您什麽樣，她都會喜歡的。您確定不上去看她一眼嗎？”
“太晚了。”
裴遠晟輕聲道。
“少爺，我知道了。您不是怕她嫌棄您不好看，是怕她看見您形容憔悴，會擔心您，對不對？”
“……”
裴遠晟沉默不語，慕子豪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其實他家少爺的心思向來不難猜，在感情上更是單純又直接。
“少爺，老實說，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麽您寧可在這下麵看著唐小姐家的燈光，也不願意上樓去看她一眼。”
“子豪，你好吵。”
“……”
慕子豪閉緊嘴巴，陪著他家少爺一起仰頭望向十八樓的那扇窗。
要是唐小姐剛好出現在窗前，讓少爺能夠看見她的身影就好了。
慕子豪隻覺得他家少爺做到這個地步，真是癡得厲害，傻得厲害。
“少爺，下次您要是再打算像現在這樣當望妻石，不如提前告訴我，我給您準備一副高倍望遠鏡。”
慕子豪真心實意地建議道。
“……子豪，你把我當什麽了？偷窺狂嗎？”
裴遠晟無語道。
慕子豪忍笑道：“說實話，您現在這樣還挺……癡漢的。”
“……”
裴遠晟啞口無言。
一陣微冷的夜風拂過，裴遠晟喉頭發癢，禁不住掩唇咳嗽一聲。
慕子豪連忙彎腰將裴遠晟滑到膝蓋上的毯子往上攏了攏：“少爺，太冷了，還是回去吧？”
“沒事。”
裴遠晟仍然仰頭望著那扇窗，“你要是冷，自己先回車上。我想一個人在這裏待一會兒。”
慕子豪哪兒敢扔下他家少爺不管，立即搖頭道：“不行，少爺不走我也不走。”
“你安靜一點，別吵。”
“……好的，少爺。”
不遠處，唐笑站在那裏望著兩人的背影聽了一會兒，整個人哭笑不得。
真是個傻子。
連她都聽出來慕子豪一反常態的聒噪明顯是想讓他早點回車上去，免得在這兒吹冷風著涼了。
可他怎麽就這麽固執呢？
笨蛋。
真是笨死了啊。
在這裏又能看出個什麽來呢？
裴遠晟，你傻不傻啊？
唐笑鼻子一酸，再也忍不住快步走過去。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慕子豪剛一回頭，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見來人走到他家少爺麵前，彎腰一把抱住了他家少爺。
慕子豪嚇了一跳：“……誰？”
“笨死了你，在這兒杵著幹嘛啊？不冷嗎？”
唐笑聲音悶悶地摟著裴遠晟的脖子說。
“……笑笑？”
裴遠晟怔怔地任唐笑抱著他，一副震驚到不敢相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