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可是好東西來著,李貞可是從不嫌多的,那等數錢數到手抽筋的事兒就別提多美了,就連睡覺都能笑醒過來——中秋夜宴剛過,李貞立馬派人開始了送禮大行動,從長孫皇後起,到各宮有品級的妃子們人手一套梳妝台,式樣都是後世的式樣,也就是把玻璃鏡換成了銅鏡罷了,無他,李貞雖大體上知曉玻璃是怎麽來的,可隻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也沒那個時間去折騰那玩意兒,反正銅鏡也能湊合著用不是?至少那幫子後妃們可是歡喜得緊,每日裏花在梳妝台上的時間怎麽算也有個把時辰的,總也瞧不夠自個兒的樣貌,至於書桌之類的家具嘛,除了自個兒兩位師傅一人兩套之外,餘者概不奉送,就算是自家兄弟們也一樣,要貨?可以,拿錢來!
送的東西自然不是白送的,那叫廣告,得打入成本的不是?這不,自打宮裏頭用上了各式新家具,那風氣可就立馬帶動了起來,新式家具成了流行,趕時髦的人那可就海了去了,有錢的買去,沒啥錢的自個兒琢磨著胡亂整治一番,有個樣子就成,有些個人家買上一套,盤算著有個樣子在,讓自家匠戶們跟著打上一套,不過嘛,這才發覺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妙。
咋地?嘿,早在半年前,李貞就讓燕銘出手,千方百計地將各家各府的木匠們全都換走了,那時節出的價格可是不低,人人都以為燕銘頭腦被錢燒了,到了這會兒才反應過來,敢情燕家早算計到了,不單滿長安找不到幾個好木匠,便是東都洛陽、江都等大城市也是這般,沒了奈何又想著趕時髦的富貴人家隻好到“燕記商號”買去了,隻不過就算是想買還不見得能立刻就買到,得先拿號子,等著有貨再說,就這麽著,短短數月,光是“燕記”幾個大分號的進帳就煞是驚人,足足賺取了近萬貫的利潤,愣是令李貞笑得嘴都歪了。
萬貫家財說多不多,可說少卻也不少了,若是全換成開元通寶,怎麽著也能裝上一大屋子的,隻不過李貞卻並不怎麽看在眼裏頭,在他的計劃中,這不過是個開頭罷了,就像老鼠拉秤砣,大的還在後頭呢,這不,剛將新式家具推向市場,李貞便琢磨著其他幾項玩意兒了——燒酒、玻璃之類的玩意兒李貞是沒玩過,可基本原理還是知道的,雖說自個兒沒時間去整,不過嘛,將原理寫將出來交下頭人去攪合卻是不妨事的,成不成都沒關係,反正也費不了幾個錢的,至於現如今即將開展的項目——印刷術,李貞可是很下了番大力氣的。
印刷術說起來那可是李貞的老本行了,不管是談到起源還是具體的技術,在這個時代絕無第二人能跟李貞相提並論者——就現如今的唐朝印刷術來說,目前還是個空白,壓根兒就還處於萌芽狀態,別說啥子大規模印刷了,便是小規模的雕版印刷都還沒形成,文章流傳全都得靠手抄,即便是朝廷傳詔各地的詔書、政令也是如此,費時費力,還不利於推廣,這裏頭可操作的利潤空間巨大不說,便是政治資本也能撈上不老少的,李貞自然不會放過這麽塊大肥肉,可該上何種印刷術卻令李貞很有些子傷腦筋的。
雕版印刷?嗬,這個簡單,左右不過是將紋質細密堅實的木材,如棗木、梨木等鋸成一塊塊木板,把要印的字寫在薄紙上,反貼在木板上,再根據每個字的筆劃,用刀一筆一筆雕刻成陽文,使每個字的筆劃突出在板上。木板雕好以後,就可以印書了。印書的時候,先用一把刷子蘸了墨,在雕好的板上刷一下,接著,用白紙複在板上,另外拿一把幹淨的刷子在紙背上輕輕刷一下,把紙拿下來,一頁書就印好了。
雕版印刷製作起來簡單,往往一版能印幾百部甚至幾千部書的,便是刻工也不難尋覓,畢竟華夏千古以來就有刻印、雕石碑的習慣,這方麵的人才一抓就是一大把,真兒個要上馬也快得很,隻不過這雕版印刷卻有幾個極大的缺陷在:刻板費時費工,大部頭的書往往要花費幾年的時間,存放版片又要占用很大的地方,而且常會因變形、蟲蛀、腐蝕而損壞。印量少而不需要重印的書,版片就成了廢物。此外雕版發現錯別字,改起來很困難,常需整塊版重新雕刻,當然,其中最關鍵的一個問題是:雕版印刷術的技術含量過低,易仿製,很難形成獨門生意,這跟李貞的新式家具生意是一個道理,最多賺上個幾年的爽快錢,後頭別人一跟上,那利潤空間可就小得可憐了,壓根兒不符合李貞想要吃獨食、賺大錢的思路,舍去就是自然的事情。
畢升的活字印刷術?這個倒是件技術活兒,不過對於李貞來說也算不得太難,雖說沒真兒個地整過,可原理卻是心中有數的,就算要立馬上手也輕鬆得很,隻不過此法也有個弊端——一本書排版下來,所要用到的活字多則數十萬枚,少的也要數萬枚,況且一旦印刷完成後,版本就不複存在了,若是隔上段時日,還想重印的話,就得再次排版,故此,畢升的活字印刷術雖說比起雕版印刷術來說是個巨大的進步,可也不是個理想的選擇。
後世那些個電子印刷、激光印刷,這會兒壓根兒就沒有那等技術條件,就算李貞滿腹的理論知識也無法派上用場,不過嘛,這也難不倒李貞,畢升的活字印刷術雖有不足,可卻不是無法改進的,加上蠟版印刷機就完全能實現技術革新——活字排版出來之後,並不立刻投入印刷,而是先將版麵印製在蠟版紙上,從而形成版本,版本可以有許多張蠟紙,而實際印刷時卻隻須其中一到數張即可,其餘的蠟版紙就可以作為版本保存起來,啥時要用,立馬就能用上不是?
油印機?這個簡單,李貞腦海裏就有著不同規格的十數種簡單油印機械,至於油墨,那就更簡單了,畢竟李貞前世就是學這玩意兒的,三下五除二就整出了份樣品,大體上是用油調合鬆墨而得的罷,再加上螺旋手搖式木製印刷機,一個規模化印刷廠的雛形立馬就呼之欲出了,當然,李貞自個兒是沒時間去折騰那些個實驗的事兒,左右不過是畫了份草圖,寫明了原理,具體的工作全都扔給了“燕記商號”去忙碌,李貞自個兒也就是隔三岔五地去“技術指導”一番罷了。
銷路?嘿,老爺子三番五次地下令各地要教化民眾,鼓勵人們去讀書,隻可惜書少人多,效果不大,若是能解決書籍印刷問題,那可是名利雙收的好事兒,沒理由會虧本的不是嗎?當然,有理論儲備固然是好事,可真兒個要落到實處,沒個兩、三年的實踐卻也不太可能,不過嘛,現如今李貞手裏頭有了錢,這時間倒也能拖得起,慢慢整去就是了。
賺大錢的事情倒也算不得急,現如今李貞最煩的就是拜師的事兒——老爺子早就說好了中秋過完就給安排拜師儀式的,可現如今都過了兩個多月了,卻死活沒個動靜,愣是令李貞心裏頭七上八下地沒個安生,他自個兒是沒膽子去問老爺子的,讓燕妃去問了次,也沒個結果,隻說是等著,天曉得要等到何時,再等下去,指不定黃花菜都涼了,隻可惜李貞急也沒轍,隻能耐著性子等著老爺子的召喚,好容易熬到京師的第一場雪落下,老爺子總算是來了旨意,這可把李貞給高興壞了,連早膳都沒顧得上好生用用,一接到旨意,立馬往甘露殿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