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極度的震驚!賀大才望著眼前的一幕,震驚得目瞪口呆,嘴張得老大,下頜骨都險些掉到了地上,能令賀大才如此震驚的不是別人,正是王府長史莫離——莫離素來以文人雅士之麵目示人,講究儀容,總是顯得文質彬彬的樣子,盡管王府中人都知曉其頗具武略,不少西域軍校的將士們也曾聽其上過戰術課,但也隻是坐著上課罷了,從未有人聽說過莫離懂武藝,更不曾有人見過莫離耍槍弄棒的,甚至少有人見過莫離騎馬射箭,然而,此際,麵對著已衝上了城頭的龜茲國百餘敢死隊,不知何時已換上了身戎裝的莫離手持一把怪模怪樣的長槍,率領著二十餘名王府親衛無所畏懼地衝了過去,那等威猛而又靈動的身形哪還有半點文人的意味,活脫脫就是個沙場猛將的架勢。
那槍怪得很,槍身不長,也就是七尺許,其長度不單不如馬槊,甚至比之步兵所常用的槍都還稍短上一些,可槍刃卻顯得極為異樣,不是尋常長槍、馬槊那種菱形槍頭,而是呈流線型的圓錐狀,銳利而狹長,離槍頭約摸一寸處還有著五個倒勾,不大,有如月牙一般形狀,銳利已極,寒光閃爍,讓人一看便有種觸目驚心之感。
槍怪異一點也就罷了,文人雅士麽,不就總喜歡整出些神叨叨的噱頭麽,可莫離那等槍出如風、槍槍見血的槍法就顯得令人難以置信了,不過片刻間,死於其槍下的龜茲國敢死隊就已多達十數人,個個死得極為淒慘——無論是被那把怪異的槍刺中何處,總是被連皮帶肉地撕扯下一大塊,那等血淋淋的猩紅場景,哪怕是久經沙場的悍卒看了都得反胃不已,更令人驚異的是——不單莫離一人如此勇悍,跟隨他殺入敵軍叢中的二十餘名王府侍衛個個凶悍得要命,刀下絕無一合之敵,無論是龜茲國將領還是士兵遇到了這幫子親衛,唯一的結局就是個"死"字,別說招架了,就連躲避都沒有可能,不過就是幾個呼吸間的功夫,攻上了城牆的百餘名龜茲國敢死隊就已倒下了泰半,屍體大半都被砍成了兩截,那等血腥之慘況煞是驚人,剩下的龜茲國敢死隊全都失去了再戰的勇氣,蜂擁著撤到了雲梯之旁,驚惶地順梯而下,更有些忙不擇路的士卒狂叫著跳下了城頭,摔得個粉身碎骨,一場城破的危機竟然就這麽輕易地被扼殺在了搖籃之中。
就這麽結束了?這怎麽可能?賀大才呆立在了原地,使勁地咽了口唾沫,又用勁地甩了甩大腦袋,把紮著眼睛,怎麽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場景,直到莫離持槍走到了身邊,賀大才這才如夢初醒一般跳將起來,手指著莫離,結結巴巴地開口道:“先、先生好、好武藝,這個,這個,嗬,末將失敬了,有先生在,定可保我高昌穩若泰山,嗬嗬……”
麵對這賀大才的恭維話,莫離僅僅隻是笑了笑卻並沒有多說些什麽,可眼窩深處卻隱藏著濃濃的擔憂之色——龜茲國善攻城這一條莫離早就已經預算到了,可還是沒想到龜茲國精兵竟然有如此精悍的戰力,這才第一次衝城就已險些擊破了唐軍的守禦,逼得莫離不得不將手中的王牌——李貞出征前特意留下來保護莫離安全的鷹組高手們全都投入了戰鬥,也就是依靠著這群高手出其不意的出擊,這才驚退了龜茲國敢死隊,一旦龜茲國反應了過來,下一回可就沒那麽輕鬆了,這不禁令莫離深為擔憂,畢竟賀大才所部大多以新兵為主,戰鬥力在六營唐軍中算是最弱的一營,就連佰刀手也是最少的一個營,要想頂住龜茲國三天的攻擊又豈是件容易的事情,當然,莫離自是不會將這些擔憂明著說將出來,隻是默默地尋思著該如何調整守城策略。
由狂喜轉為失落無疑是最令人憤怒的事情,無論是何人麵對著這等從天堂到地獄的轉換,隻怕都免不了要發火,白素心原就算不上一個深沉的人,此時一見原本已打開了突破口的己方前軍被人像趕鴨子一般轟下了城頭,自是肝火大旺,眼中的怒火旺得能融禁化鐵,再一看先鋒部隊因此次重創而失去了繼續攻城的勇氣,倉惶地敗退回來,更是氣得臉色發青,怒目瞪視著低頭站在馬前的先鋒官白崇生,冷冷地一揮手道:“來人,將這個蠢貨拉下去砍了!”話音剛落,數名親衛一擁而上,拉著白崇生便要往外行去。
“大帥饒命啊,看在家父的份上,您不能啊,大帥……”白崇生盡管被一起子親衛們拖拽得顛顛倒倒,可還是拚盡全力地掙紮著,求饒著。
“大帥,這怕是不好吧,國相那兒……”原本默默地騎馬立在一側的龜茲國副帥白蘇亞赫一見白素心要砍了白崇生,忙湊將過去,小聲地勸說了一句——白崇生可是龜茲國相那利的次子,當今龜茲王的親侄兒,深受龜茲王的寵信,真要是被斬於陣前,不單白素心本人,便是白蘇亞赫隻怕也脫不了幹係,天曉得將來會不會因此而吃掛落,白蘇亞赫是個謹慎人,可不想無端端地背上這等黑鍋的。
“哼,不就是個王侄麽,本帥還是王叔呢,多說無益,拉下去,砍了!”白素心正在氣頭上,根本不理會白蘇亞赫的勸說,冷冷地哼了一聲,揮了下手,如同趕開隻討厭的蒼蠅般地說道。
“饒命啊,大帥,饒,啊……”白崇生被數名親衛押解到了大軍的前列,麵對著將死的下場,嚇得不停地哭喊著,求饒之聲淒厲得令人不忍耳聞,可很快便被一刀斷了頭,隻剩下臨死前的殘嚎聲在死寂一般的戰場上回響不已,一時間萬餘龜茲國大軍人人驚懼,個個麵如土色。
“第二梯隊上,再敢有不聽號令,擅自退兵者便是白崇生之下場,攻擊!”白素心斬了白崇生之後,心中的悶氣稍平了些,縱馬而出,麵對著手下的眾將士,抽出了腰間的彎刀,狠勁地一揮,高聲下達了再次攻城的作戰命令,霎那間被白崇生之死驚了神的龜茲國第二梯隊四千餘人狂嘯著再次向高昌城湧了過去,氣勢如虹,大有一舉破城而入之氣概,望著手下將士那爭先恐後的架勢,白素心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快意的得色,隻是他並沒有察覺到立在一旁的副帥白蘇亞赫臉上那絲不以為然的神色和嘴角低聲咒罵著的抽/動。
戰鬥,瘋狂的戰鬥,或許是被白崇生那顆血淋淋的首級刺激到了,龜茲國人血液中的野性被激發了出來,第二波的攻城來得極為的凶悍,凶悍到了瘋狂的地步,為了射殺守城的唐軍官兵,龜茲國弓箭手甚至不顧城頭上有著與唐軍纏鬥在一起的己方士兵,羽箭如同不要錢似地往城頭上覆蓋,盡管射死的己方士兵看起來要比射殺的唐軍官兵還多,也一樣在所不惜,至於衝上了城頭的龜茲士兵也豁將出去,拚死地廝殺著,甚至不惜與守城的唐軍官兵同歸於盡,戰火愈發慘烈了起來,城上城下屍骨狼藉,喊殺聲一浪高過一浪。
退已無可退,被逼到了絕路上的唐軍也爆發出了決死作戰的狠勁,沸油、火箭、檑木、滾石紛紛而下,佰刀、橫刀、長槍齊齊發威,拚死也不讓龜茲人越雷池一步,不斷有傷重的唐軍官兵嘶吼著衝上前去,抱著衝上了城頭的龜茲人一道滾下城頭,戰事進行到這個份上,理智這玩藝兒早已不複存在,剩下的隻有野性的凶悍,慘烈的惡戰中雙方的傷亡人數急劇地上升著,盡管唐軍官兵擁有著地利的絕對優勢,可人數上的絕對劣勢卻令唐軍麵臨著崩潰的危險,若不是因賀大才這一營兵中的新兵大多都出自高昌城,家園就在城中,一股子保家的思緒在堅持著的話,這城隻怕已經淪陷了。
殺,殺、殺!渾身浴血的賀大才玩命地拚殺著,素來從容淡定的莫離也一樣在城頭搏著命,滿頭滿臉的鮮血,一身的戎裝也破了幾道的口子,那滿身的鮮血已分辨不出本來的麵目,整個城頭上濺滿了鮮血,倒撲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到處都是,一場惡戰從末時三刻一直打到了天都快擦黑的時分,咬牙死拚的唐軍將士盡管傷亡奇重,卻硬生生地打退了龜茲人接連五波的瘋狂衝城,愣是將時間拖到了夕陽西沉。
瘋狂也是有極限的,一萬五龜茲大軍先後投入攻城的便已達到了一萬人眾,付出了三千出頭的傷亡,卻始終無法在城頭上站穩腳跟,每每衝上城頭總是遭到唐軍的迎頭痛擊,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卻依舊一無所獲,待得夜幕將臨,龜茲大軍再也攻不動了,任憑軍法官如何催促,體力、士氣全無的龜茲士兵再也無力衝上城頭,有鑒於此,惱怒不已的白素心也不得不下達了收兵令,就在高昌城外兩裏處安下了營壘。
勝利了麽?好像是的,可望著緩緩收兵的龜茲國大軍,賀大才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無他,正午時還滿編的步乙營才守了半天的城,連傷兵算在一塊兒,還能喘氣的也就隻剩下五百不到了,至於助戰的城中青壯更是死傷慘重——兩千助守的青壯到這會兒還能站得起來的也就隻剩下一千多一些,而這才是第一天啊,還有兩天要守,就這麽點人手如何守得住,不用多,隻消龜茲人再來上幾次如同今日這般瘋狂的衝城,這城怕是就要破了,身為守城官,賀大才又如何能高興得起來。
“莫長史,這樣下去不行啊,若是……,唉,不知殿下的援軍何時能至?”結束了戰鬥之後,賀大才匆忙地交代手下官兵去打掃戰場之後,急匆匆地找到了正立在城頭的血泊中默默地凝視著龜茲國大軍建設營壘的莫離,盡量壓低了聲音,小心地詢問道。
援軍何時能到莫離心中也沒個準數,畢竟戰爭的事情不可能像紙麵上作業那麽簡單,這援軍到不到得了還得兩說呢,當然,這事情莫離自己清楚,卻不可能對賀大才說將出來,此際聽得賀大才話裏滿是泄氣的味道,莫離盡管心中一凜,可臉上依舊是從容的淡定,笑了一下道:“怎麽,賀將軍怕了龜茲人了麽?”
“怕?末將死都不怕,又怎會怕那些個狗/娘養的藍眼珠子,可殿下將高昌托付給末將,若是失了手,末將又有何臉麵去見殿下!”聽莫離話中帶著些戲謔的意味,賀大才恨恨地往地上吐了口帶血的濃痰,滿臉子不高興地咒罵了一句。
“不怕就好。”莫離絲毫也不介意賀大才的無禮,伸手撫了撫身上破碎的甲衣,淡然一笑道:“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龜茲人盛氣而來,持強而攻,其銳氣已折,再無可能有如今日般衝城的勇氣,就算是再如何攻也絕無破城的希望,此謂之盛極而衰,某自有一計,可令其士氣更挫,定叫其無力再行攻城,爾且附耳過來,待某細細與爾分說。”莫離故意不提援軍之事,湊在將信將疑的賀大才耳邊,低聲地叮嚀了一番,聽得賀大才點頭不迭,顧不得多說些什麽,興衝衝地對著莫離拱了下手,一溜煙地跑到正忙著打掃戰場的唐軍官兵們麵前興奮不已地指手畫腳起來。
不管交戰的雙方是否願意,夜幕終於還是如期的降臨了,連續在大漠中行軍了數日,又馬不停蹄地攻打了半天堅城的龜茲人挺著疲憊的身軀匆忙搭建了個勉強算是合格的營壘之後,便全都忙不迭地躲營壘裏舔/著傷口去了,滿營壘都是傷兵的哀嚎聲以及下級官兵的抱怨之聲,又怎個淒慘了得,端坐在中軍大帳中的白素心盡自滿臉子強裝出來的平靜,可眼神中卻不由自主地流露出幾絲煩躁之意,便是連晚膳都沒心思用,獨自一人坐在那兒生著悶氣——仗打到這等慘烈的份上,完全出乎了白素心的意料之外,整場戰鬥中,無論是臨陣指揮還是士兵的勇猛都已經發揮到了極限,甚至可以說是超水平發揮了,可到了頭來,卻依舊打不下僅僅隻有一千新兵把守的高昌城,麵對著這等咄咄怪事,白素心也真不知該從何說起才是,甚至不知道該去責怪誰,除了獨自生悶氣外,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大帥,大帥。”不知何時走入了中軍大帳的龜茲國副帥白蘇亞赫見白素心想得出神,不得不連呼了兩聲,這才將白素心從神遊狀態中驚醒了過來。
“哦。”白素心一見是自個兒的副手到了,倒也沒出言責怪對方的唐突,隻是淡然地應了一聲,一擺手示意白蘇亞赫自行落座,但並沒有開口詢問對方的來意。
“大帥,我軍新敗,須得提防唐軍趁夜來襲,若是有個閃失,軍心士氣必蕩然無存,不可不防啊。”白蘇亞赫自己抓過一把馬紮,隨意地坐了下來,看著白素心,平靜地開口道。
白素心平生最聽不得“敗”字,此時一聽白蘇亞赫毫不掩飾地說今日攻城是失敗,心中的火登時就起了,怒哼了一聲,霍然而起,恨恨地掃了白蘇亞赫一眼,可到了底兒,還是沒有向白蘇亞赫發火,隻是焦躁地在大帳中來回地踱著步,好一陣子之後才算是平息了下來,長出了口氣,走到大帳門口,望著夜幕籠罩之下的高昌城頭,沉默了許久之後,緩緩地開口道:“賊子若是敢來,那就讓他們有來無回,哼,真要是如此,高昌城破就在今日,傳令下去,空出前營,各軍埋伏營後,一旦唐軍殺至,立刻發動反襲,乘勢拿下高昌城!”
“好,末將這就去安排!”白蘇亞赫與白素心雖不算和睦,不過值此同洲共濟之時,倒也不會跟白素心輕易起衝突,起身應答了一句,自去安排埋伏人手不提。
夜漸漸地深了,轉眼間便已到了子時三刻,半圓的月亮高高地掛在天際,可因著初春雲層較多的緣故,月色實算不得亮堂,隻是種朦朦朧朧的景致,再加上晨霧初起,這夜就更顯得黑了不少,雖談不上伸手不見五指,可目力所至也絕不超過十數丈,勉強算是個夜襲的好時辰,高昌城西北門——武運門悄悄地打開了一線,一隊騎兵悄然地走出了高昌城,人銜枚馬上嚼,馬蹄上更是包裹著厚實的布條,人數不算多,約摸一百八十餘眾,咋一看倒真像是支去偷襲的騎軍,可再仔細一看,就能發現其中的蹊蹺——這群騎兵人手一隻號角不說,不少人的馬上甚至駝著戰鼓,而身上穿的竟然不是鎧甲而是尋常百姓的服色,那等模樣壓根兒就不像支夜襲隊,倒跟馬戲團有得一比了,更有意思的是,這支騎兵小隊才一出城,那城門便快速地合上了,絲毫沒有給這群騎兵留門的意思在內。
這群騎兵走得並不算快,可也算不得慢,一路小心地繞著護城河轉過了高昌城的轉角,悄無聲息地轉到了龜茲國大營的南側一裏多的一道沙梁之後兵分兩路,一路就此停了下來,在原地將那些鼓號一字擺開,另一路橫著穿過了龜茲國大營的前端,借著黑夜的掩護來到龜茲國大營的北麵,同樣是隱藏在一道沙梁之後,靜靜地潛伏了下來。
醜時一刻,霧氣漸漸地大了起來,濃濃的白霧籠罩著大地,原本就不甚明朗的月色此時早已消失不見,大地一片霧茫茫的慘白,無論是高昌城還是龜茲人的大營此時都已是一片死寂,然而,就在此時,一支從高昌城頭射起的火箭打破了暗夜的沉寂,還沒等火箭落地,就聽一陣急促的號角聲、戰鼓聲在龜茲國大營南側的暗夜中響了起來,其間還伴隨隱隱約約的馬蹄聲,聲浪之大,宛若大軍正在發動夜襲一般。
號角聲就是信號,早已在暗夜裏等待了許久的龜茲人立時興奮地衝出了營壘,蜂擁著向臆想中敵軍掩殺來的方向衝去,試圖擊潰來襲之敵,並趁勢追著敗兵衝入高昌城中,可剛等他們殺出營房往號角聲響起之處衝去之時,南側本正響得喧鬧無比的響動卻沒了蹤影,茫然不知敵蹤所在的龜茲人在霧氣中轉悠了好一陣子之後,不得不掃興地撤回了軍營之中,可還沒等他們喘上一口氣,大營北側又是一陣號角、戰鼓聲大作,龜茲人立時再次轉身殺出了營壘,呐喊著奔向北側,很可惜,這一次龜茲人照舊是落得竹籃子打水一場空的境地,別說發現來襲的唐軍了,便是馬毛都沒見到一根,不得不再次掃興而歸,可緊接著南側響動又鬧將起來了,得,這回好了,三番五次被戲耍的龜茲人發了狠,怒氣衝衝地往南邊狂衝,可惜的是霧實在是太大了,瞎衝亂闖了一陣的龜茲人忙乎了好半會,依舊是一場空。
南邊鬧完、北邊鬧,如此折騰了近一個時辰之後,龜茲人累了,也學乖了,再也不出營試圖反襲唐軍,索性來個置之不理,可又擔心著唐軍真兒個地襲營,無奈之下,隻能緊守營門,人不卸甲,馬不卸鞍地挺著,隨時防備唐軍的夜襲,到了天亮時分,苦戰了半日,又不曾得到休整的龜茲人如此一夜熬將下來,別說出戰了,便是站都快站不穩了,氣急敗壞的白素心不得不下令全軍休整一日,後日繼續攻城,一日無戰事,高昌城守軍就此得到了一個難得的喘息時間,然而,援兵依舊未至,甚至連消息都不曾傳來,唐軍危機的局麵依舊沒有得到根本性的改觀,此戰勝負依舊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