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泱泱的一群老百姓往那衙門口的紅柵欄前一圍,後麵還有人在一蹦一跳的,人頭攢動,都在候著那縣衙開堂的一刻。
縣大老爺還未開堂,這些老百姓就已經熱鬧起來了,說什麽的都有。
“別擠,別擠啊!你就是再擠,那前邊的人不出來,你不也進不去嗎。”說話的這位不知是誰,聽聲兒倒是挺粗豪的,估計是被擠的煩了,怒吼一聲。
“哎呀,這是誰,把我鞋都踩掉了。”聽這聲兒是個小姑娘,聞言定然是繡花鞋掉了。
好半天,這柵欄前的眾人總算是稍微消停了會兒,有那太靠後的人,也不擠了,自去街邊的小攤上拿了凳子來,踩在上麵往裏張望。
縣令大人還沒出來,前麵幾排的人就看著堂下站著的二人,議論開來。
“瞧那二人,也不知是犯了何罪啊,咱們這豐魚縣可是有些年頭沒開堂了吧。”說話這人長得瘦瘦巴巴的,一看就靈活,難怪能擠在最前邊。
“不好說啊,估計一個殺頭的罪是跑不掉了。”另外一人砸吧著嘴如是說道。
“嘿,那人我認識啊,哦不是,我不認識,見過隻是見過,這不是咱們縣那位張匠人嗎?”
突然一個小夥子就像是發現什麽稀罕玩意兒似的,一拍手掌說道。卻是反應過來和那堂下二人牽連上關係,可不是啥值得炫耀的好事,立馬轉了話頭說隻是見過。
“唔,之前沒往那旮遝想,現在一看,還真是那張匠人啊,我家裏還有他給做的小桌子呢。”此時旁的一人也認了出來說道,接著便像是不相信的又說道:“這張匠人可是老實本分人啊,不應該做下啥天怒人怨的事吧。”
“嗨,這年頭,這人呐哪兒說的清楚,別說是人了,就是那華老太太家的老母豬,昨兒看著還好好的,今兒就突然死了,把個老太太哭的傷心的啊。”
插嘴說話這兄台,怕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這兩件事也硬要扯在一起說。
“你這瞎說的什麽玩意兒,人有句話叫知人知麵不知心,什麽老母豬你也往人家身上扒拉。”身後估摸著是相熟的人,一拍那人後背說道。
“你這兒一準又是聽那城東頭考不上科的白秀才說的吧,那酸秀才自己都沒鬧明白趟,你聽
他說。”
此人還待再說,卻是被一陣聲音給止住了,老百姓也紛紛停下了嘴裏的話頭兒。
威~~~~武~~~~,兩班衙役列隊而出,於堂下左右排成兩行,手中的水火棍敲的震震作響,嘴中喊著‘威武’是真威武,這便是要開堂了。
隻聽這聲兒,柵欄外的老百姓們瞬間就熄聲了,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從瑞獸圖後麵兒走出的縣令大人,往那四八椅上一坐,腰杆兒一挺,頭頂‘明鏡高懸’四個大字,手持那驚堂木一拍,嗬道:“堂下立著何人?”
對於大多數老百姓來說,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他們豐魚縣的縣大老爺,就這第一眼的印象,便覺威風凜凜。
“小民叫張進寶,住西城三水街的一個匠人,大人你要明堅呐,小民一直是本本分分與......”張匠人走上前一步,哭著臉說道。
“行了,沒問你的廢話不要多說。”看這張匠人大有滔滔不絕的架勢,常縣令連忙止住他的話語,雙目看向太子殿下說道:“你呢,不是我豐魚縣的人吧。”
問到自己,太子殿下這才說道:“啊,對,我確不是豐魚縣的百姓,小民白一空,乃南方道去往西垂的行商中的一名護衛。”
“好,原來是一名護衛,家住何地,可是世家豪族出身。”縣令大人繼續問道。
“家住楓林城,並非世家豪族。”這是之前在南疆就用過的假身份,此時自然是再用一遍。
一名護衛罷了,又不是世家豪族出身,常縣令感覺自己抓到了這案子的關鍵了,成竹在胸的對著立在一旁的師爺說道:“去拿那包東西上來。”
“是,大人。”這在公堂之上,自然一切都按章程來辦事,師爺也沒了以往的嬉笑之色,滿臉嚴肅,除了那頂青皮帽子依然有些滑稽。
趁著師爺去拿東西的功夫,柵欄外的老百姓又聊了起來。
“這楓林城是哪邊的城啊,得遠吧。”一人略有些好奇的問道。
“遠,遠著呢,那可是東邊的城,挨著禹州城呢。”一旁立馬就有人接口答道。
“這麽遠的人,犯了案子,都被咱們豐魚縣的縣令抓了,咱們縣太老爺是真了不得啊。”
“那可
不,你沒看縣大老爺剛來那一年,周邊幾個村的地主都不敢再想著法的克扣咱們的糧食了,說來那田胖子是真可氣啊,欺負我們沒讀過書,鑽著空子把鄰村的地兒都給吞了,若不是有縣令大人幫我們......”
“唉,這些年也不知縣令大人是怎麽了,想想縣令大人剛來的時候,再想想現在,咱這豐魚縣上上小小全被那師爺給攪和了。”說道那師爺這人就一臉咬牙切齒的表情。
“噓,小點聲兒,這你也敢說啊,沒看那葛家一家人現在都慘成什麽樣了。”
這人許是越想越氣,還要再說,卻看那師爺拿了東西回來了,趕緊閉嘴不言,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似的。
“大人,東西拿到。”師爺從裏間走了回來,手中拿著的正是那一包東西,至此太子殿下總算是明白了,果然是因為它。
還真叫他給猜對了,這賭局裏贏來的東西,麻煩事是真多。
縣令大人將包袱放在桌上,解開之後一堆珍寶便暴露在眾人的眼下,開口說道:“白一空,這包東西你眼熟吧。”
“眼熟。”
“這包東西可是你之前拿去聚通錢莊抵賣的?”
“是的。”太子殿下緊接著答道。
“錢莊大掌櫃給了你多少銀子?”
“二十萬兩銀票外加五十兩散碎銀子。”
這二十萬的數字一出口,那後麵什麽五十兩的老百姓們都沒在意了,瞬間驚呼出聲:“那啥,隔壁家...二蛋,你叔...你叔我聽錯沒有,那穿紅衣服的罪犯說是多少...多少銀子來著。”
“叔啊!二十萬兩銀票呢,二十萬!”那二蛋也是個憨直貨,貼著他叔的耳朵吼道,差點沒將他叔的耳朵吼失聰了。
這二十萬的數目繼續往外傳了出去,後麵的老百姓其他都不知道,就知道這二十萬了。
常縣令可能怎麽也沒想到,眼前這犯人居然這般配合,他問一句這人便答一句,最後竟然老老實實的全部說了出來。
雖然略有驚詫,但這案子還是要繼續辦下去的,高聲說道:“很好,你竟然全部都承認了,也省的本官多費唇舌,那便招供吧,這些贓物你從何處得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