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辰到,斬!”
跪在那兒的人正是桃夭夭的獄友,那個給她帕子的人。此時頭發潦散,渾身髒兮兮的,若不仔細都看不出來原來風發的樣子。
手起刀落,人頭落地。
因為下著雨,看熱鬧的人不多,肆意流淌的鮮血也被雨水衝刷了幹淨,仿佛是蒼天在用力清洗這肮髒的背後。
“大人,事情辦妥了,人已經死的透透的了。”駱府的一個下人來匯報。
“金來呢?”駱常山問道。
“回大人,今日一早就沒見到總管,怕是被什麽重要的事耽誤了吧。”這下人滿臉諂媚,想這金總管平日裏就是駱大人的狗腿子,而且一點也不讓他們插手,什麽功勞都是他一個人的,這一早沒見到總管,這不正好找了個機會來邀功麽。
“哼,什麽重要的事,還不是那些不入流的玩意。”駱常山冷語道。
“是是是,大人,這人的屍首怎麽處置?”那下人又問道。
“隨便找個地方扔了,拿去喂狗。”駱常山眼中的清仁早已不見,一臉的凶狠怕是桃夭夭見了肯定會稱讚他是個絕頂好演員。
“是,大人放心。小的一定處理妥當。”
“下去吧。”駱常山揮了揮手。
“大人,桃勻醫館的孟大夫前來拜訪。”另一個下人前來報告。
“孟長輝?讓他到前廳等著。”駱常山並不在乎這個人,哪怕他是各個權貴的座上客,畢竟誰沒有生病的時候,但是他最在乎他背後的人,那件事少有一些人知道,而他卻是知道大概地,所以禮遇孟長輝是必然的。
“見過大人。”孟長輝鞠躬道。
“什麽風把孟神醫吹來了啊?”駱常山和藹可親地開著玩笑,完全沒有剛剛的狠厲。
“大人過獎了,長輝不過一介布衣,何談神醫?今日前來是有件事有惑,還請大人指點一二。”孟長輝彬彬有禮。
“哦,孟大夫不妨說說。來人,看茶。”駱常山笑著做了個請的手勢,讓孟長輝坐下,自己也坐在了主位的師椅上。
“草民有一個病人,天生頑疾遠道求醫,長輝剛有些頭緒,昨日那位病人卻失蹤了。而她的女婢告訴我,她家公子去了一家賭坊後便再無音訊,長輝去那邊打聽,才知道是被關進了大牢,罪名是欺詐罪,但是長輝見那位公子不像是貪圖錢財之人,這才來求教府閣大人。”孟長輝說的實懇極了,駱常山沒有發現一點破綻。
“孟大夫真是醫者父母心啊,這件事本官一定問個清楚。來人,把牢頭叫來。”駱常山怎麽會不知道這件事情呢,這件事分明就是他安排的,自從他知道那人不是什麽宮裏派來的,確實是臉上長著大紅斑的醜人,便不再有顧慮,直接吩咐關進了大牢。
“多謝大人。”
“為官者本因體察事情的真相,孟大夫嚴重了。”
“大人,牢頭帶到。”
“大膽牢頭,今日可是關了一個富貴公子!”
“小的誠恐,不知大人說的公子是生得什麽模樣?”
“這——”駱常山沒有說,反而看向了孟長輝。
“他臉上天生頑疾,有一大塊紅斑,身材瘦弱。”孟長輝接道。
“回
大人的話,確有此人。前日,那位公子被人押著過來,說是想用一千兩銀子騙取兩萬兩,衙役們向上稟報,查後發現確實如此,那位公子沒有押票也沒有證據證明清白,反而什麽也不說,便是默認了,這才關進了大牢,等大人擇日審理的。”那個牢頭委屈地說道。
“哦?原來如此。孟大夫,這——”駱常山臉上無奈。
“大人不必為難,若事實真是如此,便當是長輝看錯了人。但是大人也不能信一麵之詞才好。”孟長輝恭敬道。
“好,今日本官便把這件事審個水落石出!”駱常山臉上是堆滿了正義,心中卻是暗暗諷刺。
好你個孟長輝,要不是看在你背後的人的麵子上,你還能活到現在嗎?今日竟敢當眾質疑,哼,反正押票已毀,人贓並獲,況且那個醜人還不能說話,今日就讓你心服口服,再也不敢和本官作對!
“駱大人,這是風風火火地去哪兒啊?”擎思義帶著司徒昭在路上碰到。
“回王爺,下官有件案子要去審理。”駱常山趕緊行禮。
“哦?本王今日也沒什麽事,便和大人一同去看看吧。”擎思義笑著說道。
“這——王爺怕是——”駱常山心中有些隱隱的怪異,但卻說不上來。
“怎麽,難道駱大人怕本王擾亂公堂?”擎思義眉眼一掃。
“不不,下官豈敢。”
“行了,本網答應你,就在邊上看著,絕不打擾你判案。”擎思義不在意的說道。
“下官不敢。王爺請——”或者這個義王隻是常年在邊境,想來看看熱鬧吧,駱常山安慰著自己。
“來人,升堂。帶犯人!”公堂外擠滿了人,這年頭騙個一兩二兩的多的是,騙兩萬兩的可真沒見過,據說還有個京中的大官來了。這不都來湊熱鬧了,想看看這人到底怎麽判。
擎思義坐在主位上,司徒昭站在他的右邊,駱常山坐在邊上,下麵站在孟長輝,桃夭夭不一會兒就被帶了過來。
“堂下何人?”駱常山威武地問道。
“大人,他不能說話。”邊上的衙役小廝提醒道。
“為何不說話,難道是藐視公堂?!”駱常山瞄了他一眼,果然臉上的紅斑醜陋至極,便不想再去看第二眼。
“在下倪師祝。”桃夭夭並未跪下,開口說道。
“你——”駱常山大驚,不是不能說話了嗎?
“怎麽了,大人?不是大人問在下的名字嗎?”桃夭夭麵露譏笑。
“見了王爺還不跪下!”駱常山厲聲道。
“我無罪,為何要跪!”桃夭夭臉上的諷刺越來越深了。
“你竟敢如此大膽!來人——”駱常山怒了。
“哎——駱大人,這文人學子多有些傲氣,這或許是受了委屈呢,不跪就不跪吧。”擎思義仍是笑著說道。
“這——倪師祝,還不謝義王恩典。”
“謝義王。”桃夭夭瞄了他一眼,又瞄了一眼司徒昭。
不對啊,這兩個人?感覺哪兒有什麽怪怪的,好像情侶吵架似的氣氛。
“倪師祝,你以一千兩企圖騙取兩萬兩錢財,你可知罪?”駱常山進入正題,他此刻隻想早點結束。
“草民不知!”桃夭夭回擊道。
“被你欺詐之人已來報案,你還不知罪!”
“大人,草民是在賭場裏正常地押注,雖說押注的那匹馬資料不詳,但是最後卻是奪了魁的,草民當時押注一千兩,賠率是一賠二十,就應該得到兩萬兩。誰知道去取錢的時候,那些人已不認賬,反而將草民弄暈,不知賄賂了睡將草民送進了大牢。”桃夭夭一臉的委屈。
演,接著演!幸虧本姑娘沒和你做對,你這演技比駱常山可好了十倍去了。司徒昭在心中暗暗想著。
“傳賭坊掌櫃!”
“大人,小人正是賭坊的掌櫃。您可不能聽信這廝亂說啊!”
“本官自有分辨,你將那日的情況如實招來。”
“那日,這人拿了一千兩來說是要買馬,問小人什麽馬最容易得勝。小人就說了大人的棗紅馬或是馬王,他便押了馬王,誰知道馬賽結束卻將押票私自改了,硬說他押中了,企圖在小人這騙取兩萬兩銀子。兩萬兩啊,這不是要小人的命嗎?小人提出要看看押票,誰知道他竟然直接燒了,還說是我們燒的。在裏麵又打又砸的,小的隻好把他送官了。當時已經招了,今日八成是看有貴人在,想要渾水摸魚脫了罪去!”那人說的有板有眼的,若不是桃夭夭真實發生,怕是要信了他了。
“大人,我這小兄弟身體瘦弱,還有頑疾在身,怎麽可能在賭坊內有打又砸呢?還請大人明察。”孟長輝這時候開口說道。
“小的雖是手下有些魁梧的人,但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怎麽打罵客主呢?”那掌櫃的急急說道。
“倪師祝,你可有話說?”駱常山問道。
“哼,大人傳草民的女婢上來,一切便可知曉。”
“來人,傳——”駱常山迫於擎思義,不敢直接宣判,隻得傳道,反正空口無憑,也是無用。
“大人,草民便是公子的婢女。”
“大人,就是這丫頭,那日燒的押票!”那個賭坊的掌櫃一見碧玉就跳了起來。
“哦?可有此事?”
“大人且莫聽他顛倒黑白,押票分明是這些人燒的,幸虧我家公子機智,為了以防萬一,那日拿在手上的是假的押票。真的還在奴婢這裏。”碧玉低著頭說道,然後便把押票傳遞了上去。
“駱大人,你看看。”因為擎思義在場,所以證據是先過到了他的手上,駱常山才接過這張押票,氣的手都發了抖,真是一群廢物啊!
“果然是真的發票!”駱常山隻能這麽說。
“大人,不可能啊!那定是他做的假,還請大人明察啊!”那掌櫃的沒想到事情會如此逆轉,趕忙求饒道。
“大膽刁民,分明是你想賴賬,卻將無辜之人送進了大牢!說,你賄賂了何人?”擎思義厲聲問道。
“王爺問你,還不如實招來。”駱常山現在連腸子都悔青了,他就不該答應孟長輝管這個事,原本還想著當著洛陽百姓的麵把人解決了,沒想到事情會到了這一步。
“大人,小的冤枉的!”
“看來不用大刑你是不會招了,來人——”擎思義吩咐道。
“小的招,小的招。”
“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