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妃毒步天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塵封的秘密

“桃妃娘娘,夜已深,早些回去歇著吧。”桃夭夭看著他,亦如初次見麵時的不羈和妖嬈,冷風吹著她的發鬢,她並不覺冷隻覺心中寒意。

“這湖裏有什麽?”桃夭夭看了一眼忘憂湖,開口道。

“水。”擎天浩沉默了片刻輕輕吐出一個字。

“這湖裏的過往怕不是這些死水可以蓋得住的了,隻是這些過往,塵封了這麽久,真的要揭開這道疤痕嗎?”桃夭夭眺望著遠方,湖中此刻漂著數十艘木船正在打撈,她的眼中毫無光亮。

“娘娘,世間之事豈是三言二語便能道清,清者自清不過是個笑話。”擎天浩嘴角噙笑,看著她的眼睛也是彎彎的,但是桃夭夭就是看不出一丁點的笑意。

“本宮受教了。”桃夭夭轉身離去,沒人能看見她藏在夜色下的脆弱。

“陶夭兒,既然你已經卷入了這紛爭的世事,現在想逃怕是已經晚了呢。”擎天浩望著她的背影自言自語道。

這一搜便是搜了一天一夜,擎夜灼自然也是知道了,隻是他什麽也沒說,將這件事交給了擎天浩,擎天浩便也在這湖邊站了一天一夜。第二日桃夭夭到的時候,湖邊依舊是被重重圍住,婉顰也來了說是要看看是被什麽東西給唬住的,仍是沒見擎夜灼的影子。

“找到東西了!”

“什麽?”一幹人便上去看了看。

“這是?”索性這湖本就是移平了樓閣後形成的,沒有多少淤泥,這東西稍微 衝刷便能看出來了。

“這是婉貴人剛進宮時丟的金佛,怎麽在這兒呢?”一個認識的老太監看了一眼疑惑道。

“貴人,那確實是您的金佛。”婉貴人邊上的小宮女去確認了後,輕輕說道。

所有人都看著婉顰,但是她的臉色卻不是太好。這個金佛是她剛進宮時獻給皇上了,據說重十斤,上麵鑲嵌著玲瓏寶珠無數,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在擎夜灼生宴的前一天失竊了,查了許久才在一個同宮小主的床鋪下搜到包著金佛的綢巾。結果可想而知,那個小主直接被拉出去杖斃,而婉顰被封了貴人。

如今,這個金佛怎麽會在這多年無人打理的湖裏出現了呢?

“婉貴人,看來當年那個小丫頭不是因為偷了金佛而亡,而是蒙了聖恩啊。”陶瑩看見婉顰的表情,便心中有數了,隨即諷了一句。

李婉顰氣她五十步笑百步,偏又無可奈何。當年,那個小主和她風格相致卻又略勝一籌,無論是相貌才藝都不屬於她,在麵聖後擎夜灼的眼中從未有她,她便知道此人就是自己平步青雲的絆腳石了,如果這個女人不在了,那麽皇上眼睛一定是在她身上的。好在她的父親富甲天下,而她卻是身世平平,可想而知了。

當時,擎夜灼生宴將至,她便借著為父獻禮的名號,暗中買通將綢巾放入那小主的鋪下,因為金佛太重不好攜藏,便令人將其拋棄,她一直為自己當時舍得而沾沾自喜,今日看來簡直就是自欺欺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王爺,婉顰還沒有恢複好,這會頭又有些通了,便先回去歇息了。”婉貴人臉色煞白,當念的陰謀完全曝於光下,還是當著這麽多敵人之麵,心中潮血翻湧,若不是努力壓製,怕是會一口鮮血噴薄而出了。

“貴人既然身子不適,便先回去吧。”擎天浩也是聰明人,兩句話一聽就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點了點頭也未戳破,當然不是看婉顰,而是看在她父親的份上。

“王爺,這有個東西,像是……”正在婉貴人離開的時候,湖中又傳來聲音。

“撈起來。”擎天浩眉心皺了皺。

“啊!”

“天呀!”

兩個侍衛將手中的漁網撈起後,抬至湖岸,一些靠的近些的宮女們紛紛驚呼,隨即用手捂住了嘴,驚恐地看著地上的東西。

桃夭夭瞄了一眼,那是一具骨架,想來是去了有些日子了。不過,這不算什麽,讓人驚呼的是那具骨架的右腳踝處有個鐵鏈,綁著一個鐵球,想必這也是這麽多年來這具屍首一直沒有被發現的原因吧。

沉睡在湖底這麽久,終日與砂石淤泥為伴,不得善終。

“難道是投湖自盡?”江邵青弱弱地說道,她害怕地看了地上的東西一眼,再也不敢看第二眼了。

“不對,不是自盡。”桃夭夭突然說道。

桃夭夭看著正在被清理的骨頭,搖了搖頭,歎了一聲。

“這個女人的四肢都是被外力折斷,然後拷上鐵球,被人投入湖底。”片刻輕輕說道。

“妹妹怎麽知道是個女子?”陶瑩陰陽怪氣地問道。

“男女之別,姐姐難道不知道嗎?”桃夭夭沒看她,隻是語氣中的蔑視讓對方氣惱又沒辦法反駁。

一些小太監小宮女聽見輕笑,礙著貴妃的臉麵不敢聲張。

“王爺,這具屍首身上的衣物皆已腐爛,隻留下這個。”一個侍衛將手中的一塊白布遞上。

擎夜灼輕輕打開一角,便立刻包了起來,不在意的遞給了下人。而桃夭夭因為離得他近,便也瞄到了一眼。

“這是!”桃夭夭隻看了一眼,心中便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她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鐲,漆黑的眼底湧現出異色。

擎天浩看著被撈出的白骨,此時已被清理地差不多了。

“王爺,因為沉於水中太久,身子是被魚食還是腐潰已經不得知了,實在無法分辨是何時遇害的。”聽命前來的醫官在冬日中也是滿脖子的汗。

“哦?那年級身份能否確認?”擎天浩臉上的不羈似乎已經沉澱了下去,隻留下深深的抑色。

“這個……”那個醫官也很無奈,本來是安太醫跟著瑩妃娘娘的,誰知道今日安太醫告假,隻得排得他這麽個沒關係沒背景的值班,這不,就撞上事兒了。

“從齒根判斷,或許能得知年齡。”桃夭夭沉吟了一會,至於身份嘛——

“娘娘英明。”那個醫館感激地看了一眼桃夭夭,因為太緊張他到忘了有這個法子了,然後趕緊依命檢查。

“回王爺、娘娘,這具女屍估約四十相近,左手小指處曾有外傷。四肢皆被折斷,若是按膝骨磨損的程度應該有七八年了,但是,若是浸水的話得縮短五成。”那個醫官保守的說道。

“這個湖少有人打理,裏麵的魚蝦更甚,到了夏季荷花滿溢,所以還要再短兩成。”桃夭夭補充道。

“娘娘說的是。”

那個醫官抹了額間的汗珠,又說道:“王爺,這樣算的話也有一兩年之久了。”

“什麽人竟然如此殘忍,要用這麽殘忍的方式。”江邵青在桃夭夭身後不忍直視,紅著眼說道。

“貴人真是悲天憫人,這可惜過了這麽久已經無從分辨身份了。”陶瑩瞟了她一眼說道,江邵青立刻低下頭不再說話。

眾人心中皆是如此,這後宮之中每天有多少人因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死於非命,有多少無魂支柱命喪在不為人知的角落呢。先是那個小主,又是這個無名女屍,這一個小小的荒湖已經現了兩條人命,這恐怕也隻是冰山一角吧。

在場的人各懷心思,隻有桃夭夭內心仍在震驚之中,若是沒看錯的話,那個用白布包著的是一個鐲子,而且那個鐲子她熟悉無比,正是她手上的春帶彩。這春帶彩有一對,一隻在她的手腕上扣著,一隻被先皇賜給了皇後,也就是擎天浩的母親。桃夭夭隻能看見他的側臉,看不見表情,婕下更是深不見底。

“有發現!”湖中又傳來聲音。

“今個是怎麽了,這事情沒玩沒了了倒是。”陶瑩的態度是明顯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在邊上冷嘲熱諷。

“王爺,是根簪子,和屍身的傷口一致,深度也符合,應該是凶器無疑。”侍衛將簪子呈給了擎天浩。

擎天浩隔著白布將簪子拿起來,對著陽光仔細看了看,覺得有些眼熟,然後臉色一震,望向桃夭夭。

“這不是妹妹的落霞簪嗎?怎麽成凶器了?”陶瑩緊接著便驚訝地問道。

宮人們都看向了桃夭夭,似乎在他們心中已經坐實了她是始作俑者的身份。

“娘娘的簪子必然是在今日遺失了吧,這才會被歹人起了心思栽贓嫁禍。”江邵青突然上前一步說道。

桃夭夭看了一眼江邵青,沒有感激也沒有感動。

這落霞簪是她每日都戴的,這個婢女又是曾經伺候過她的而後被人認為背主求榮的,陶夭兒暗中殺了她也不足為奇,但是在她即將封後之時,似乎事情就變得撲朔迷離起來了。無論如何,人贓並獲,這四個字便是在場之人的想法了,畢竟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呢,這個陶夭兒太能隱藏了。即便是擎天浩也是愣著看著她,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江貴人多慮了,這落霞簪是本宮心愛之物,怎會輕易被盜呢。”桃夭夭笑盈盈地說著。

陶瑩呼了一口氣,她還真怕桃夭夭抵死不承認。“哼,以為你是多大的本事,原來和從前根本無變,這會看你百口莫辯,如何是好。”陶瑩在心中暗道,眯著鳳目看著直立於場中的陶夭兒,說不盡的刺眼。

“娘娘——”江邵青倒是有些裏外不是人了,她以為陶夭兒會感激地順著階梯而下,這樣的話雖然不能在明麵上證明她的罪,但是所有人都會認為事實便是如此,這樣的人做皇後怕是也會被彈劾吧。可是,誰知道她根本不按話本來,想唱哪出啊這是?

“碧雲——”桃夭夭看了在場所有人的臉,輕輕一笑,陽光溫好,傾城傾國傾君心。

“是。”碧雲將手中的桃漆錦盒打開,錦盒中有一塊銀色的綢墊,上麵靜靜躺著的便是一根一模一樣的落霞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