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池樓,終於找到你了!”桃夭夭嘴角一挑,折扇一收,大步跨進門中。
“公……公子,你要吃點什麽?”來侍奉的小二見來人的背影器宇軒昂,誰知正麵一瞧,竟是個臉上生斑的醜人,真是可惜了。不過,月池樓有月池樓的規矩,進了門就是菩薩,都得供著,所以他隻是稍稍頓了片刻,依舊滿麵笑容地問道。
“上你們這最好的飯菜!”桃夭夭財大氣粗地喊道,活像一個暴發戶。
“好嘞。”那個小二爽朗地下去準備了。
好在月池樓沒有正廳隻有隔間,每個隔間雖是半腰亭欄,但都有垂帳紗簾,見桃夭夭得到樣子那小二走的時候便吩咐了邊上的人放下簾子。路人經過也不會沒來由地探著腦袋細細打量,所以也沒什麽人對桃夭夭有什麽特別的關注,當然除了桃夭夭隔壁的主。
“主子——”
“看看。”被稱為主子的男子側對著桃夭夭,嘴角不明意的笑容讓身邊的人無所適從。
桃夭夭完全沒發現隔壁的人正在盯著她看,自個對著外麵的布置到處張望。“怪不得小翠說洛陽郡的月池樓最是高檔,這兒的布置簡直和現代的大酒店差不多了好嗎。根本沒有大廳,看來這個老板的思想很超前啊!”
桃夭夭嘖嘖嘴,有些自愧不如。她一直覺得自己來到這可以幹一番大的事業,如今見了玲瓏閣的別具一格,又見了月池樓的與眾不同,當時便覺得自己有些自大了。
“菜來咯——糖醋酥魚、八寶燒鴨、龍井肚片、五色 情絲、芙蓉湯,客官請慢用。”那小二很快就將四菜一湯一一布置好,饞得桃夭夭好不自在。
“誒,等等。”桃夭夭咽了咽口水,叫住了要走的小二。
“公子還有什麽吩咐嗎?可是要酒,我們這兒的……”那小二推銷的功夫可真是了得。這個是當然,桃夭夭早就製定好規矩,新進的小二都是要經過培訓才能上崗的,若是賣的酒可得不少的提成。
“我想打聽一個事兒。”桃夭夭早就習慣了現代的各種推銷,早就得了一身免疫的功夫,不像古人很容易被打動。
“哦?公子想打聽什麽?莫說這洛陽郡,就是北皋的小消息,小的也是知曉一些的。”那個小二見桃夭夭往桌子上擺了一錠銀子,立刻笑容綻得和朵花兒似的。
“也沒什麽,我就是想知道你們老板……嗯,主子,是誰?”桃夭夭打聽著,她倒是有些意思想和這兒老板結識一下,看看能不能開個連鎖店什麽的。
“這個……公子可是找我們掌櫃的?”那小二有些猶豫。
“你們掌櫃的?”莫不然這個月池樓還有什麽特殊的背景?
“小的隻是個跑堂的,除了見過主事的掌櫃,沒見過其他的主子,若是公子找我們掌櫃的,小的這就幫您去叫。若不是……那這銀子小的無論如何也是不能收的。”那小二皺著張小圓臉,雖然他想要銀子,但是不想丟飯碗。
月池樓明文規定,不準透露任何關於月池樓內部之事,否則後果自負。至於這個後果嘛,同屋的幾人都都說法,有的說月池樓背後是個幫派若是不從就會丟去喂狗,有的說月池樓是朝中大臣所有,甚至還有的說和某位王爺有關係,總之誰也不清楚。但是他們能統一的是,決不能擅自
做主,否則真的是拿小命在開玩笑了。更何況月池樓的待遇極好,他們可不想砸了自己的飯碗。
“這樣吧,這個還是賞你的。你去跟你們掌櫃的說一聲,我找他有事兒。”桃夭夭將那錠銀子塞進小二的手中,說道。
“這——好嘞,公子,小的這就去。您稍等。”那小二屁顛屁顛地跑開了以後,還讓人給桃夭夭換了壺好茶。
“去吧。”桃夭夭隔壁那桌的主對著身邊的侍從小聲說了兩句,吩咐道。
“是。”那侍從隨後便直徑上了月池樓的閣樓。
“怎麽這麽久?”桃夭夭一邊細細品嚐著佳肴,一邊埋汰著。
已經一個時辰了,怎麽還不見有人來回話。她完全不知道隔壁的某人正端著酒杯,饒有興趣地看著她,似乎怎麽也看不厭。
“主子,已經辦妥。月九已經調出月池樓一月,其他人也已經打點好,主子的東西已經挪進去了。”那個侍從回來說道。
“嗯。”那個男子輕輕點了點頭,有些不舍地移開了目光,隨著身邊的侍從上了樓去。
“公子,公子——”那個小二隨後便急匆匆地跑來。
說來也是奇怪,剛剛他正要去找掌櫃的,誰知道召開了急會,說是掌櫃的臨時有事出去一個月,而又調來一個新的暫替的掌櫃,並且還要求所有人不得透露這件事。他不認識新的掌櫃,可又收了別人的銀子,就在他兩難的時候,這個新掌櫃竟然派人來讓他請那位公子。真是不可思議,難道這個新掌櫃還會讀心術不成?
“怎麽了?”桃夭夭想問怎麽這麽久,但看著這小二額頭的細汗,也就沒提了。
“我們掌櫃的剛剛有事,現在正在樓上等著公子呢。”那小二按照交代的話,隨口脫出。
“好,帶路。”桃夭夭也不磨蹭說道。
桃夭夭有些好奇,什麽樣的人才能想出幾千年後的人才有的想法,當她進屋的時候,看見一個年輕的男子背對著他,身邊的黑衣侍從見她進來後低著頭出去,還順便關上了門。
“不知公子找在下何事?”那個男子轉過身,抬頭一笑。
“我也不說廢話,就想問你可能做得了月池樓的主?”桃夭夭直截了當,開門見山。
“這個自然。”那個男人的眼中露出一絲迷茫,隨後很快便湮消雲去。
“那好,我有些法子能讓月池樓賺得更多,你可願意聽?”桃夭夭試探地問道。
“不知道公子有什麽條件?”那個男子輕輕開口。
“很簡單,我需要錢。”桃夭夭在心底對對方的直爽非常滿意。
“好。”那個男子直接回答道。
“當然,我說的這些……嗯?你同意的?”桃夭夭正在準備將自己的說辭,誰知道對方直接就同意了,這有點讓她始料未及。莫不然這個人打著其他的什麽主意?
桃夭夭想著便覺得有些不妥,開始往門口移,手也挪進衣口,作出隨時撒出那些毒粉的準備。
“哈哈!公子多心了。”若是剛剛的樓侍還在,一定會連眼珠子都掉下來,他們的主子已經多久沒笑過了,竟還是笑得這般……姑且說是爽朗吧。
“你笑什麽?”桃夭夭有點不好意,自己找別人還
反過來放著別人,重點是還被對方看出來了,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我也不是沒有條件的。”這個男人不是夭無明還會是誰?
“說吧。”桃夭夭點了點頭,早這麽說不就好了嗎。
“我想問公子三個問題。”夭無明的話簡單扼要。
“本王想問你三個問題。”
“有話快說!”
“你愛皇兄嗎?”
“若是被所愛的人背叛,你會原諒他嗎?”
“你會後悔嗎?”
桃夭夭皺起了眉頭,這些聲音就像天外來客突然鑽進了她的腦袋,她強忍著不適,卻仍被夭無明看出了端倪。
“公子?”夭無明有些擔憂,不是早作,是切實的擔憂。雖然眼前這人臉上有塊明顯的紅斑,但是他對桃夭夭的手段清楚的很,這聲音這身段,無不在告訴他,這個人或許就是她,可是為什麽不與他相認?他可是她的人啊!夭無明明知機會渺茫卻不想放棄一點點可能。
“沒事,你問吧。”桃夭夭的笑容有些勉強,那些記憶的碎片無時無刻不在侵占著她的意誌,就好像來自兩個世紀的記憶一樣。
“公子是哪兒的人?”夭無明盯著她的眼睛,似乎是想是想將她看穿。
“不知。”桃夭夭回道,她當然對麵前的男子有些防備,自是不會傻乎乎地說自己是來自梟城的,若是他和梟城的某人有什麽關聯豈不是自找麻煩。況且這個答案本來就是真的,她說她來自地球,有人相信嗎?
“這個答案,公子是否有些敷衍了。”夭無明皺了皺眉頭。
“我失憶了,忘了自己從哪來。”桃夭夭直接說道。
“哦?那公子現在可有親人住在哪?”夭無明瞬間恍然大悟,他一直在安慰自己,若是此人是桃夭夭為何不與他相認,若是失憶,那一切便可說的通了。他不禁有些欣喜,有些焦急,恨不得馬上證明她的身份。
“無親無故,被玲瓏閣的掌櫃收留。”這個答案她也沒有騙人啊,她的家人在另一個世間呢!
“那公子可記得自己的名字?”夭無明立刻問道,其中的迫切由不得他控製。
“你可有喚我桃夭夭。”桃夭夭沉吟了片刻,陶夭兒既然已經徹底死了,那不如就叫回本名啊,這樣安全又舒適。
“我叫桃夭夭,你們可以叫我桃公子。”
“從今天開始,你就叫戴德,你就叫戴恩。你們便是我的人了,可願意?”
“總叫戴德也不方便,無明故惜今。就叫夭無明吧!”
從此,夭無明便是他的名。以她的名為姓,夭無明覺得自己便是為她而活的。從一個垂死的小乞丐到一個打雜的,到一個組織的創立,到如今威名鶴立的鹹池樓樓主,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女人所賜,他曾發過毒誓。此生為此人血灑千裏,在所不惜。
可是她失憶了,他有一些擔憂,又有一些莫名的欣喜,這樣不對,是不是?若是從前,她定會教訓他了。
夭無明輕輕一笑,如四月春風,寒冰即去,哪怕隻有半刻,這也是屬於他的,就讓他自私一次,不枉此生,可好?
“從今日起,我便是你的人了,你可願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