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打回來便一直盯著桌子上的那枚紅色的玉墜,這個玉墜就是擎夜灼從那小販手中贏來的傳家寶,雖說隻是普通的玉質,還真的有些年頭了,上麵還留下不少被人摩挲盤玩的痕跡,讓這個玉墜看上去更加的古樸。
“娘娘,不用膳嗎?”碧雲這時候端了幾個簡單的飯菜進了屋子。
“碧雲,你覺得我這麽做對嗎?”桃夭夭驀地問道。
“娘娘說的是那件事?娘娘對碧雲恩重如山,便是離去也是竭盡全力把碧雲安置妥當,不僅給了碧雲下半生的依靠,還花了那樣的心思給碧雲指了婚,碧雲若是還不滿足便也是枉為人了。娘娘何出此言?”碧雲心中雖是極其舍不得桃夭夭,但她也知道主子決定的事情很難改變,主子的心善,不能因為自己脫了她的後腿。
“你不會覺得我很自私?”桃夭夭愣愣地問著。
“娘娘這是說的什麽話,若是娘娘自私,這世上還會有為人著想的主子嗎?”碧雲笑道。
桃夭夭沒有再問,而是撫摸著這枚玉墜,想著下午發生的事情。
就在在場所有的人起著哄的時候,擎夜灼手起棍落,準準地插進瓶中,沒有一絲猶豫。四周隻是片刻安靜便瞬間爆發出強烈的喝彩聲,不過大多數人的心裏都覺得這是運氣罷了。待到他從容拿起第二根木棍,如法炮製之時,四周卻是冷了不少,喝彩還是有的卻沒了起哄的聲音。
擎夜灼看了桃夭夭一眼,眼中的自信便是桃夭夭初見他的模樣,他連瓶子都沒有瞅,便隨手將最後一支木棍揮了出去。不出意料的是,那木棍還是落在了瓶中。而此時,八隻瓶子裏都插著木棍,連木棍頂部的方向都竟然是一致的。人群當時便沸騰了,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看見有人有這麽好的……這可不能說是運氣了,該說是能力了吧,莫非此人是什麽厲害的人物?
就在眾人猜測腹誹之時,擎夜灼已然拉著桃夭夭的手離開了,而桃夭夭的手心卻塞進了一件東西。這個男人將足足一錠金給了那個矮個男子,在對方錯愕的眼神中拿走了這枚同心玉。桃夭夭就這麽傻傻地被他帶回了宮,連路上倆人說了什麽也記不大清楚了,回來也就一直盯著這玉墜子,直到碧雲喊她用膳才想起來是餓了。
“娘娘,這不是那個販子的傳家寶嗎?”碧雲見桃夭夭一直望著這東西出神,才開口問道。
“不是,若真的是傳家寶怎會拿出來當玩物消遣,這東西有些年份了,怕是從哪兒收來的吧。”桃夭夭搖了搖頭。
“怪不得呢!”碧雲撇了撇嘴,這些市井小販的嘴中還真的少有真話。
“他用這些個噱頭引了人來,卻不知道皇上一身本事,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碧雲繼續說道。
“你呀——”桃夭夭被拉遠的思緒被碧雲小孩子家家的話被逗笑了開,若是讓碧雲知道擎夜灼可是花了一錠金子的,怕是得鬱悶地直跺腳吧。
“娘娘既然笑了,便多少吃點吧,都是娘娘愛吃的。”碧雲見桃夭夭終於舒展了眉頭,這才笑著將她拉到了圓桌前,指著幾盤佳肴,語氣裏還帶著一些不能拒絕的意思。
“碧雲啊,這些日子,倒像是你變成了主子了。”桃夭夭沒好氣地說道,這丫頭還真是越管越寬了。
“碧雲希望娘娘長命百歲,娘娘卻總是不愛惜身子,以後碧雲不在身邊,不知怎麽才能放得下心來。”碧雲還真是責
怪了開來。
桃夭夭真的想打自己這張嘴,好說歹說,又惹了這丫頭算起了這筆賬來。好在她也樂的天性,隨她去了。
“還有兩日便是你的大婚之日,還有什麽沒添置上的嗎?”桃夭夭轉移了話題。
“娘娘讓東來給碧雲置辦東西,那些東西都快把碧雲的屋子給堆滿了,就是那些銀碗銀筷的都給碧雲能用上多少年的,別說那些繡了金的褥子枕頭什麽的,碧雲這比一個大家小姐都不差的。”碧雲既是感激又是無奈道。
“你現在可是一個郡主,能比不得尋常小姐嗎。你這丫頭又是死腦筋,給銀子不就簡單了,以後什麽沒了也好添置,你偏偏不要生怕得了便宜似的。那本宮若是不給備齊了,你啊,總是得虧得自個兒。梁高亮那廝又是個廉潔的主,沒什麽油水的,本宮可不想你受了苦,自然得多備著點。你這麽說……好像孩子的東西還沒備著……”桃夭夭突然想到什麽。
“娘娘——”碧雲嗔怪道。
“我說啊,我這身子是生不得孩子了,你可得加油也能讓我玩玩啊!”桃夭夭打趣道,臉上輕鬆的很,卻讓碧雲看得心裏一疼。
“娘娘莫說這些胡話。出了門,可不要再拿自個兒開玩笑了,得多照顧著些,如若不然碧雲便是說什麽也去尋著的。”碧雲緊張卻壓抑著自己的情感。
“知道啦,知道啦,本宮福大命大,放心吧!”桃夭夭大度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便拿起筷子大口朵頤起來,卻毫無違和感。
“桃妃娘娘,桃妃娘娘——”就在桃夭夭吃得正歡的時候,貴福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碧雲看了看桃夭夭,才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兒。
“娘娘,貴福說有要事要娘娘前去。”連著碧雲也是慌張地往回跑。
“怎麽了?”桃夭夭這才覺得事情蹊蹺,也不顧什麽,出去看見貴福滿臉不安的模樣。
“娘娘,快隨奴才走吧。”貴福見了桃夭夭,便開口急道。
“公公怎麽這般慌張,發生什麽了?”桃夭夭皺起了眉頭,少有見貴福這個樣子,莫不是擎夜灼怎麽了?
“娘娘!皇上他——”貴福似乎有什麽難言之隱。
“皇上他怎麽了?”桃夭夭聽了擎夜灼有什麽,連忙上前一步焦急問道。
“皇上他和娘娘回宮後,剛到了寢殿,奴才正想著伺候皇上更衣,誰知道——”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貴福總是話說一半。
“你倒是快說啊!到底怎麽了?”桃夭夭也是急了。
“皇上昏睡在榻上,卻如何也叫不醒。奴才不敢驚動別人,便連忙來告知娘娘,想娘娘也是懂好些醫術,娘娘趕緊去看看吧!”貴福這才將話說了完整。
而桃夭夭風風火火便往外走,連碧雲都沒差點沒跟上她的步子。
“娘娘快進去吧。”等人到了門口後,貴福連忙說道,還在暗中拉了碧雲一把。
碧雲先是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在看得貴福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後,才沒出了聲,再回頭,自家主子已經不見了,想來桃夭夭因為心急也沒看見這一幕吧。
桃夭夭跨進了寢殿,平時很是亮堂的寢殿此時卻顯得有些昏暗,牆角的金燭是才添上的,火苗在金色的燭台上跳躍,桃夭夭並沒有想太多,步子更是快了些,連忙往裏走去。
“嘩——”她一把拉
開了遮的嚴實的珠鏈,上麵的珍珠互相碰撞發出清脆玲瓏的聲響,而桃夭夭的視線卻在尋找著那個健碩的身影。
隻看見一個穿著黃色明服的男子此時正倒在軟榻上,均勻的呼吸聲在寬敞的寢殿中顯得十分清晰,桃夭夭心中忐忑,一種莫名的擔心和驚慌充斥在整個心頭。她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看著這個男人垂下的長長眼睫,不禁伸出手去撫摸那些柔軟而纖細,這個男人如同熟睡一般卻竟是這般安靜俊美讓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桃夭夭的手剛觸及他的臉之時,整個人被頃刻間拉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你——”桃夭夭無以複加的驚詫溢於言表。
“夭兒——”擎夜灼眼眸動情,呼吸急促。
“你不是——”是啊,貴福不是說人暈倒了嗎?她還想著是不是中暑或者是太累了,還是有什麽人暗算了他?
“朕已經讓這殿中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這兒隻有我們兩人。”擎夜灼有些答非所問。
“不是,我是說——”桃夭夭再想問著什麽的時候,雙唇已經被堵了嚴實。
這個家夥實在是越來越過分了,她稍稍表達自己的不滿,這人便動手動嘴的,讓她無話可說。倆人耳鬢廝磨了一番,桃夭夭果然徹底忘了這個事兒。
“夭兒那邊是如何行婚的?”擎夜灼突然問道。
“我們那兒?嗯——就是新郎要去接親啊,然後要塞紅包敲開新娘的家門,再被折騰一番把新娘抱上車一起回新家,接受親朋好友和長輩的祝福,然後再一起去度個蜜月,差不多就是這樣吧。”桃夭夭無數次幻想過這個婚禮,卻不知已經成為遙遠而不可及的念想。
“就是這樣?”擎夜灼皺眉,這和他的想象完全不同。
“怎麽?”桃夭夭扭頭看著他,倆人鼻尖相對,說不出的曖昧濃鬱。
“朕以為禮節繁瑣,卻不知就這麽……”擎夜灼不知如何形容。
“草率?”桃夭夭知道他想說什麽隻是笑笑,繼續說道:“當然不會。我們那兒每個女孩兒都希望找到自己的真命天子,能披上聖潔的婚紗,交換代表永恒的戒指,發出鄭重的誓言一生一世永不違契。再去接受所有親朋好友的祝福,擁有自己的家庭。我們都是自由相愛的,沒有什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禮之前已經磨合了不少,都是下定了決心要在一起一輩子才會結婚啊。”桃夭夭耐心地解釋道,在這個情景還多了一些溫馨。
“原來如此。”擎夜灼點了點頭。
“對了,你不是昏倒了嗎?”桃夭夭這才想起來這回事兒。
“這個——”擎夜灼的臉上一時尷尬,難道他要說自己是為了給桃夭夭一個她說過的所謂驚喜,才和貴福折騰出這一招來著嗎?
這也實在是難為他了,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習慣了用權力和金錢去解決一切,不要說愛,有無數的女人主動為他做牛做馬,而他卻要拋開這些,用自己的真心去給一個女人愛的感覺。對於這個愛字,恐怕他也要學很久呢。
“唔——”沒有得到相對的回應,桃夭夭隻得到的了深深的一吻。
這一吻直入其心,讓她分不出任何一絲心神去想別的事情,隻是專心投入其中。倆人忘我,夜慢慢轉黑入深,夏蟬而鳴,春帳酥暖惹人意,紅帷放下,便是一夜雲來驟雨傾人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