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念白抱著楚千墨小心翼翼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遠遠的冥月就迎了上來。猥瑣的看了一眼他身後的轎子,冥月對著君念白恭聲道:“殿下,我來吧。”
君念白搖搖頭,楚千墨雖重了些,但短時間的抱著,他還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他回頭看了一眼沒有什麽大動作的馬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想來他的宸兒也是急暈了頭,連楚姑娘那句‘皇叔’都沒聽見。君清宸道楚青是個擰性子,他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楚姑娘這般好的女子,他若不幫上一把,他日若跟別人跑了,莫說是宸兒了,就連是他,恐怕也是鬱悶不已吧。
他垂眸看了一眼在自己懷裏熟睡的楚千墨,很是愛憐的抱的更緊了些。
冥月見此,也不再言語,側身讓開一條路,恭敬道:“殿下這邊請。”
馬車內——
楚青認為,吻這回事兒,不一定要男人主動。
然而君清宸告訴她,吻這回事兒,隻要女子開了個頭,後麵的,就由不得她做主了。
就在楚青以為自己要因為呼吸不過來暈過去的時候,君清宸終於放開了她。
她趴在他的胸口,微喘著氣,想發怒,卻是沒那個力氣。君清宸抱著她,麵上帶著一抹淡笑,趴在他懷裏的楚青很是明顯的感受到他很是愉悅。
待平靜下來之後,她的麵色浮起一抹紅暈,好在她並沒有直接麵對君清宸,那股子尷尬倒也消失的快。
她不語,他也不語。楚青知道君清宸是在等自己開口。
少頃,她歎了一口氣道:“我隻是還沒有那個心理準備。”若在以往,以她對君清宸的心思,倒也會答應了他。
但是現在竟然扯出來這麽多的事情,她腦子裏一時之間亂了許多,對於這成親一事,也就莫名的多了一份的抗拒。
尤其,是她無意間遇到了她的娘親,唐菱柔。還有非常有可能就是她父親的古帝古誓天。她雖不迂腐,但畢竟是成親。
父母健在,她總覺得有一絲莫名的情緒。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心髒,前世她無父無母,現下的這種感覺,應該是原來楚青的感覺吧。
君清宸擁著她的手微微一緊,將她扶了起來,盯著她的雙眼道:“我隻問你一句,拋開這些不談。你可願嫁我?”
楚青臉噌的一下就紅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眼見君清宸的麵色越來越涼,那股子令她很不愉悅的悲傷逐漸顯露出來,她搭於膝蓋前的雙手微微捏緊,隨後便點了點頭。
君清宸大喜,一把將她攬於懷中,用力之大,恨不得是將楚青揉進自己的懷裏。
楚青被他攬的生疼,卻也知是何緣由,隻得忍著那夾雜著疼痛的幸福,忍不住往他脖頸裏埋了埋,輕聲嘟囔道:“有這麽高興麽。”
君清宸低笑,附在她耳邊輕語一陣。楚青聞言,大窘,一下子掙脫開他的懷抱,恨恨的盯著他良久,怒聲道:“登徒子!不要臉!”
她說罷便起身向著車外走去,直到跳下馬車,她似乎還能聽得見君清宸那頗為愉悅的輕笑聲。
直到走了
很遠,楚青才驚覺自己是被調戲了。肚子裏的火氣登時更大了些,心中很是後悔剛剛答應的那麽快。
然而她的氣在抬起頭的一瞬,便消失不見了。
一陣秋風刮過麵前的土地,帶起陣陣塵土。軍營的小包一個一個的紮堆在那裏,除了零星的幾個士兵之外,竟然是再也看不見一個人。
君清宸跟了出來,他看了一眼楚青,低聲道:“進去吧。”
楚青回頭看著他:“君亦佑呢?”
“父皇來了命令,小皇爺已經帶兵回去了。”君清宸停頓了一會兒,雙眼微眺,看著遠方淡然道:“北國太子修彥聖在我們沒有好的理由之前退了兵,算是給了我們天陸一個台階下。我倒不知該誇讚修彥聖七巧玲瓏之心無人可及好,還是誇讚天師傅晟睿的神通好。”
楚青抿唇,她垂眸想了一會兒,回過頭,看了一眼南域的方向,沉聲道:“你說,東離忽然與南域合謀,拿下周遭小國的士兵,是誰的主意。”
君清宸眉頭微揚,垂眸看她,不答反笑道:“你認為是誰?”
楚青回過頭看著他:“原先的時候,我以為是皇甫元澈和即墨嬴之間的關係。可若真是如此,那皇甫元澈根本就沒有必要受那麽重的傷。”
退一步說,即便他受那麽重的傷是為了降低古宛伶和古帝的心防,那他就應該在即墨羸攻打掉南域之後再出現即可。
在大軍贏之前出頭,完全有可能會遭到古宛伶的反嗜。而那皇甫慶也完全沒有必要出逼宮這麽一回戲。
這一切都是為皇甫元澈正名的話,此前的行為未免也太過於多餘,甚至可以說是為了一顆雞蛋殺了一個雞。
皇甫元澈擅於戰謀,絕對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所以他才會在即墨嬴攻城的時候出現,而古宛伶也沒有任何的反對的行動。
“是古宛伶。”楚青垂下眼眸:“我想,拿下各國小兵是她的本意。可她應該沒有想到,東離的五十萬大軍竟一兵都未折的出現在南域。”
所以在知道古帝給自己鋪的路的時候,她才會驚覺以及後悔。皇甫元澈帶著兵來,怕也是知道了古宛伶的計劃。
古宛伶一開始想的,是引出皇甫慶,拿下周遭小國的士兵。與東離的即墨嬴應該是達到了某種協議才會讓他進城。
“她大概沒有想到皇甫元澈會這麽快知道她的想法。”楚青淡然道:“這隻是我表麵所知道的。你那裏,一定還有更為仔細的是嗎。”
君清宸笑著看著她,微微點了點頭。就在楚青眼中泛起一絲光亮的時候,他忽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唇角。
楚青臉刷的一下就紅了,視線忍不住往四下裏看了看,忍不住輕嗔道:“你能不能要點臉!”
本來還比較高興的君清宸一下子有些抑鬱,他輕歎一聲,伸手攬過她的腰,附在她的耳邊道:“這可算是個秘密了。你就這般讓我在這裏大聲說出來?”
“別動,”君清宸放在她腰際的手微緊了些,很是享受的揩著油,完全不顧及楚青微僵的身子,心情愉悅輕聲道:“你說的沒錯,你猜到的,確實隻是個皮毛而已。”
真正的,其實是古宛伶早就已經知道皇甫慶的
計劃。奇就奇在,她以前根本就不管皇甫慶想幹什麽,也不管南域的最後會發生什麽。
她也知道古帝的心思,但她對此是嗤之以鼻的。大軍來臨,也不見她古宛伶有一絲的悲天憐憫之心。
可到最後,她為何與那即墨贏暫時建起信任關係,又是為何在古帝宣布她身份的時候皇甫元澈那麽恰巧的出現,這一切,恐怕隻有古宛伶自己知道了。
“古帝宣布古宛伶地位,皇甫元澈領兵出現,南域城門大關。”君清宸的聲音在她的耳邊緩緩響起,越到後麵聲音越低,似是帶著一股子的魔力:“這一切,也不難猜。”
楚青被他攬在懷裏,雙目越過他的肩頭,遠遠的就能瞧見那逐漸將大門關上的南域城門,心念一動,她緩聲道:“即墨嬴的野心不會隻是那十幾萬的兵。他要的,是東離,以及日後的東離在神煌大陸的地位。所以這十幾萬的兵,是他送給南域的禮物。
若是古宛伶應了即墨嬴的條件,那十幾萬的俘虜,那好幾個小國,就是即墨嬴與古宛伶之間的聯係。古宛伶說過,她對於權勢,根本就沒有絲毫的興趣。”
所以,她為的,是皇甫元澈!
楚青忽然沉聲。
君清宸輕歎一聲,將她抱在懷裏更緊了些。
楚青微咬著牙,腦子裏想起古帝送了自己的性命,也要為古宛伶鋪好後路的麵龐,眼中忽然有些酸澀:“你說,古宛伶現在有沒有後悔。”
“她大概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心意,否則也不會在看見古帝受傷即死的時候,立即放棄了正殿。她現下,怕是極悔。”君清宸輕聲道。
不過極悔之下,她怕也是心甘情願。
楚青冷笑一聲:“恐怕她連自己為何這般做,都想不出來什麽緣由!”
“世人皆道,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一道聲音忽然自他們的身後響起,那聲音很是熟悉,楚青微怔,趕緊離開了君清宸的懷抱。
她心中微顫,忍不住回過頭。
果然就瞧見不遠處,梭楠正扶著唐菱柔站在那裏。身邊,亦站著抱著熟睡的楚千墨的君念白。
楚青張了張嘴,忽然想到什麽似的,猛的偏過頭來看著君清宸。君清宸迎著她的視線輕輕的點了點頭。
她的眼底驀然浮起一絲的水光。
唐菱柔能夠站在這裏,他怕是已經知道了唐菱柔的身份。那唐菱柔呢,是否也知道她跟自己的關係?
楚青正糾結著,就聽唐菱柔輕笑道:“楚姑娘。”
楚青微微一怔,掩下心裏浮起來的一絲異樣,抬起頭時,麵上已然恢複淡然,她幾個闊步走到唐菱柔的身前,伸手便為她搭起了脈。
她身子雖弱,但脈象已趨於平衡,楚青有一絲的詫異,看著她道:“你的毒已經解了。”
“是啊,還是多虧那位南域的公主。”唐菱柔笑道:“若非在出城之前,她給我解了毒。怕是我此刻,早就已經是一具死屍了。”
末了,唐菱柔垂下眼眸,語氣很是感激道:“不過我最感謝的,還是楚姑娘。若不是你,我哪裏還能知道這糾纏於我大半生的因果緣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