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前回青衣小丫頭正在專心致誌為李秋生煎熬良藥,冷不防一雙大手從背後就把自己弄暈了。等自己醒來,床上的秋生哥已經不見了,藥褒還是在這裏煎得好好的。不覺四處仔細尋找了一圈,非但連李秋生的影子沒有尋到,就連李秋生那件出了名臭名昭彰的破敗披風也不知道那裏去了。這心裏一急,顧不得許多,就往前堂的劉脂兒身邊趕,前前後後把事情說了個更概。頓時,整個青花繡樓像個炸開了的油鍋,劈啪作響,亂成一團。
李秋生更是懵頭露水一般,原本還沉寤在美妙的夢中。一大早的,那曾想到懵拉拉的自己就被一個毫無瓜葛的蒙麵人連窩端了。這恐懼的心啊,都奔塞到喉嚨了。奈何一時受製於人,作聲不得,隻得睜著一雙惶恐的大眼睛無助地四下張望了。心裏的窩囊氣啊,憑李秋生這小子的剛烈性格,隻怕比上刀山下火海的心更決絕了。
這蒙麵人劫得李秋生出了後院,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又往李秋生的臉上抹了一把蒙汗藥,往旁邊獨木輪子的車上一丟,蓋上些幹枯了的柴草,一路朝南飛奔而去。李秋生原本還是可以掙紮一下子的,但是被蒙麵人一把蒙漢藥藥倒,簡直了無掙紮,隻得任由人擺布了。
一覺悟醒來,李秋生發現自己已身躺在一個奇怪而又寬大的石洞之中。石洞雖然怪石嶙峋,各種鍾乳倒掛懸布,但是平坦之處倒也是幹淨舒適,不冷不熱。一些亮光穿過洞口直入進來,洞裏的視線倒是不顯得大暗。一些生活用的物品就擺在自己身旁不遠的石台上,一支燃燒著的蠟燭正在跳躍著光亮的火苗。一個神秘的蒙麵人就不聲不響地站在自己的麵前,神情漠然地注視著驚疑不解的自己。
見李秋生悠悠醒來,蒙麵人又仔細端詳了一翻,看了好一會才淡淡說道。像,像,像極了主子啊,真是大好了。小子,你醒啦。還好,做得及時。不然這會兒,隻怕你已在耿侯爺府了,說不得還承受著侯爺府的酷刑呢。
李秋生試圖掙紮著坐起來,懵懵懂懂的應道。喂,你個大爺,你在說誰像誰啊?真是神經病,莫名其妙的。蒙朧麵人又是一通笑而不答,反而神秘兮兮道。小子,你這一說話的語氣啊,更是像了。老天,終是不負好人心啊。
喂,喂,喂,你個老東西,捋掠人的強盜。什麽像與不像?什麽老天不負有心人?你說清楚一點,別弄得小爺我一頭霧水,猜測得窩窩火火。李秋生又甩出他那一套我行我素的說辭,跟本就不顧及眼前這個蒙麵人能不能接受自己的惡劣行徑。小子,你別這麽猖狂,縱使有話也得好好說啊,用得著這麽粗魯嗎?真是沒爹娘管教的野孩子,看來一點不假。蒙麵人擺出一副長者對後輩的說辭教訓道,然後無奈地搖搖頭一臉無辜的樣子。
哈,哈,哈,我都是你的囊中之物了,你還用得著這麽低聲下氣的對我嗎?況且我又不認識你,你如此客氣
真是個愛作濺自己的老東西,小爺我才懶得理你。李秋生盡量用惡毒的語言刺激眼前的蒙麵人說道,他很想知道眼前這個奇怪的蒙麵人到底是什麽來頭,對自己明什麽樣的目的。可是,這個蒙麵人好像看穿了李秋生的心思一樣,再不為李秋聲的言語所動。他又冷冷地丟下一句話,凶巴巴的喝道。小子,你若是吃喝拉撒的,自己動手去。若是沒事,閉上你的臭嘴,大爺沒空搭理你,咱還得養精畜銳去救另一個女娃子呢。然後嘴巴一緊,轉過身獨坐一邊,閉目養神去了。
李秋生想用言語激將蒙麵人的法子沒湊效,又聽得蒙麵人一言一扳,一反凶狠惡毒的臉孔,大怒說還得養精畜銳去救另一個女娃子。一時之間也是不敢再放肆,隻好倦宿著身子又睡了起來。反正身陷圖囹,多說無益。
離園府的大街上,劉捕頭已得了李大官人的指令,帶著一眾衙役正四處問詢探查李秋生無故失蹤的情況了。可是探查來探查去,瞎忙了二三天,劉捕頭這一眾衙役就是沒個著實的結果。氣得這個李大官人趁著三翻五次上青花繡樓查堪現場的這會兒,當著劉脂兒的麵狠狠責罵了劉捕頭一大頓。劉脂兒一時實屬無奈,身體又惹病端,也不得不裝作虛情假意一翻勸導,才免得了劉捕頭的一通狗血淋頭。
李秋生一覺醒來,已是夜色降臨了。石洞出奇般的寂靜,他掙紮著坐了起來,抬眼四望,不遠處的石板上蒙麵怪人正一邊嚼著食物,一邊定定地瞧著自己。蒙麵怪人見李秋生醒來自己坐了起來,忽然又冷冷說道。小子,醒來就好。我得告訴你,你得老老實實在此委屈幾日了,等我辦妥了這裏的事情自然送你回青花繡樓去。若是你有個不情報願意,那你就等著去侯爺府受刑吧。我得走了,救那個女娃子去。
你去救那個女娃子啊,搞得這麽神神秘秘的。放心,我這個拐子現在又報不得官,奈何不得你。李秋生沒好氣地說道,心中的疑慮卻是沒法平息下來。你們啊,都是不讓人省心的家夥。那女娃子啊,不是董嫣芷還有誰能讓耿侯爺這麽記在心裏的呢。那蒙麵怪人卻是一頓氣憤的歎道,眼中不自覺的又流露出一幕輕微的怨恨。
董嫣芷?大爺,你說你去救董嫣芷。她又怎麽了?不會出了什麽大事吧。李秋生頓時大吃一驚,滿臉悲憤地火急火撩的追問道。蒙麵怪人一時又冷冷的說道。小子,你急什麽急啊?董嫣芷又沒死,你瞎胡鬧什麽啊。你以為就你那點心思,我不知道嗎?我這不是說了要去救這個女娃子了嗎。好好睡你的,別多事,咱走了,救人去。
蒙麵怪人沒入夜色後,李秋生掙紮著拄拐了起來,尋了一些食物和水,胡亂吃喝了一通,總算填飽了肚子。閑著沒事,又拄著拐腳拖著病體出得石洞前,極目遠眺。多日來鬱積心中的悶氣,一晃而散。隻覺夜涼如水,涼風習習,思念人的心情油然而生。
一個人在這
樣寂靜的夜裏獨倚洞外,李秋生的腦際又不安分開來。有關董嫣芷的點點滴滴很快就連成了一幅美麗的畫卷,出落成心中最美麗的一朵鮮花。如同影子的存在,浮現在李秋生的腦海。沒有人懂世間這兩個少年人的寂寞情思源於何時,存於何處。愛卻在兩心間架支起不滅的牽伴,就像天空兩隻飛舞的天蠍蝴蝶,來去無影無蹤。
青花繡樓的後廂房內,董嫣芷已然在五鳳的服伺下躺在了病榻之上,雖然經過胡郎中一翻精心救治之後嘔血之症已病愈,但是虛弱的氣色猶存於臉上,一副過於柔弱的樣子現在更是顯得弱不弱風了,看著倒有讓人頓生憐憫的痛感。
蒙麵怪人已趁著樵夫打更換崗之際悄然潛入了青花繡樓的後院,伏在濃密的花草叢偷偷向廂房裏麵張望了。隻聽得劉脂兒和董嫣芷一陣緊要之處的交談後,蒙麵怪人竟然皺緊了眉頭,眼睛裏閃過一絲陰鷙,放射著幽恨的青光。再聽得董嫣芷就要被耿侯爺逼得走投無路之處,心中的怒火已經悄然燒起,一雙抓緊稿草的大手頓時捏成了死死的拳頭之狀。
入夜時分,後廂房的劉脂兒和董嫣芷紛紛睡下,高燒的大紅燭已然熄滅,屋內隻剩下少許微弱的燈光。一個夜晚就這樣悄無聲息的流逝了,似乎所有的人都已沉沉入夢,世間在這一刻睡去。院內的蒙麵人已借著月色隱隱遁去,他的心裏已經勾畫出了一個圓滿的計劃。
清晨的河水既清澈又涼爽,陽光蕩漾在水麵上,閃爍其華。輕風倦起,又是一翻漣猗。
青衣小丫頭已提著她那一貫用以打水的小砂壺在河邊的吸水了,小小的模樣倒是打扮得精致細膩,嘴裏還不停地哼著歪歪扭扭的小調。突然,一個高大的背影透過陽光的折射直接重疊在了青衣小丫頭的身後,青衣小丫頭不由得一怔,回頭一瞧,大叫一聲,媽呀,背後什麽時候多了一個隻露兩目陰森恐怖的蒙麵黑衣怪人。
青衣小丫頭瞪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心下一驚,手上的小砂壺碰然碎裂開來。頓時,跌挫在河邊的石階上。蒙麵怪人眼見青衣小丫頭一時驚嚇過度,隻得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一陣猶豫之後,才從衣兜裏掏出一個牛皮布,袋緩緩伸到青衣小丫頭的跟前說道。小丫頭,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不過麻煩你把這件東西親手交給你家的劉鴇母,再讓劉鴇母親手交與南城的耿侯爺,董嫣芷那個丫頭和你家那個被扣押了的秋月姑娘就有救了。
真的嗎?這個東西能救嫣芷姐姐和秋月姐姐。青衣小丫頭一時伸長脖子怯怯地問,眼睛裏放射的目光盡是避夷的狐疑不定。可是,青衣小丫頭又不得不接下這樁活兒,蒙麵怪人已經扳起了他那腔陰狠惡毒的臉孔,一言不發,眼睛裏射出吃人的寒光。
青衣小丫頭已顧不得了許多,一把搶過神秘的牛皮布袋,哭泣著驚叫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