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生,你有好戲看嘍,咱們等著瞧了。。。。。。”
黑衣少女這一聲說得李秋生半截子不知所以然,心想都被人家架在刀把子上,那裏還能有好戲看呢?這不是騙自己窮開心嗎。
這世道難道是賊人也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時候了?李秋生頓時來了精神,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變化。
但見黑衣少女向旁邊站著的那兩個男子招了招手,示意他們把李秋生放下。
然後躬身彎下腰,起地上還在跪著的老儒婦說道。
“老婆婆,抱歉了。剛才小女子多有得罪之處,請你多多包函和原諒。小女子也是一時心急才做了傷害你老的蠢事,都是小女子的不是了。”
老儒婦大驚,以為自己的朵聽錯了話題。又狐疑地看了看黑衣少女一眼,而黑衣少女此時卻在打著十二分的抱歉。
這一下老儒婦也徹底被弄糊塗了,天底下那有山賊向受害人賠禮道歉的事啊?但是眼前的這一幕又是哪打哪的事,居然鬧了個戲情大反轉。
但是不管怎麽樣吧,反正人家現在是向自己道歉了。買她個人情吧,省得自己庥煩,連累了這少年也吃虧。
老儒婦張嘴說道:“哎,隻要你們沒傷害這少年,老婆子怎麽著都行。”
“當然了,咱們不但不傷害這少年了,而且還放了你們村子的所有人。我們呀,改行啦,再不打劫村莊平民了。以後呐隻搶那些為富不仁貪贓王法的主子嘍。”
黑衣少女忽然出言對老儒婦抱愧的說道,又像是說給已經鬆了綁的李秋生聽的。
李秋生鬆綁之後,拍了拍身上肮髒的塵土,再淨去嘴角上的血跡,扶過還在驚愣中的老婦人,冷眼掃了一眼黑衣少女,頭也不抬的說道。
“賊婆娘,即使你放了我,我也不會感激放你的恩情的。畢競,咱們不是同一路人。你的心現在表現得再好,也休想讓我相信賊人與受害者之間劃上等號。”
“喂,小子,你放尊重占行不行?我家大小姐肯放過你並不等於咱兄弟倆放過你啊。不信的話你大可以一試,是真是假便知。”
那一旁站著的趙聲又忍不住激動口直心快多說了這幾句,趕緊斜目瞧了一下現在正與李秋生相對峙的黑衣少女,又掩上了自己的臭嘴。
另一個凶相畢露的男子想要再說什麽,卻被趙聲一把拉住道:“兄弟,閉嘴,咱們別多事。”
黑衣少女被李秋生這惡語一激,頓時怒道。
“臭小子,你口口聲聲稱我為賊婆娘,沒有一點點的禮數,難道你親眼見我做了好多見不得陽光的壞事嗎?說來咱們年紀也相若,你怎麽就不相信人呢?”
“哎,賊婆娘,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實在讓我相信不起。你這麽快就忘了剛才你是怎麽樣對付老儒婦的了嗎?這哪是你這個年齡該做的事嗎,還大小姐呢,我都懶得說你了。”
李秋生一時極盡諷刺的挖苦黑衣少女道,怎麽可能留有一點點麵子相善的好處。
“你,你,你真是個不識好歹的家夥。不理你了,你滾吧。小心路上莫讓人錯抓了,當成被官府通輯的要犯那才冤枉呢。”
黑衣少女此時被李秋生強牛的卑氣氣得粉腮醬紫,怒目圓睜
。大有恨不得一口吞下這頭蠻橫的野獸一樣,所以急切之下居然怒吼出了讓李秋生‘滾’的胡塗話。
不過話已出口,要改已是來不及了。就像盆裏潑出去的水,那裏還能收回來。
黑衣少女這話正合了李秋生此時的心境,他也不多想這滾是真是假,扶起驚魂未定的老儒婦就往她的家裏拐。
兩旁的當頭男子愣眼一瞅,眼睛就要冒火似的吼了一聲,“小子,你還真當回事了?”
李秋生回頭橫了他倆一眼,冷冷地答道。“大爺,你以為我和你們開玩笑嗎?小爺才不和你們這些賊子一般玩味呢。”說罷又向前遁去。
黑衣少女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收回遠眺李秋生扶老儒婦離去的視線,一揮手向兩旁的男子說道。
“本小姐想好了,明兒,你倆就帶這些兄弟撤回山寨去,什麽也別想打劫了,物歸原主。咱們一大幫男子漢總不能讓這小子看扁了吧,要做咱們也要做大的,打劫這些弱小的村民,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百姓真的是很沒麵子。”
“小姐,不是吧。咱們就因為這不怕死的小子改變了初衷?這麽多人出來空手回去,哪老寨主那怎麽交代啊?”
當頭的男子趙聲探出頭來問道,看那個氣腮鼓鼓的樣子心裏多少露著幾分屈弊的怨氣。
“這個就不用你多操心了,我爹那裏我會自己交代清楚的,你倆按我的吩咐去做就好。”
黑衣少女不容反駁地說道,眼光再次掠過李秋生漸漸遠去的背影,一片悵然若失。
忽然黑衣少女又說道:“你倆聽好了,本小姐暫且也不回山寨去了。我爹若是問起個中緣由來,你們就說我找這個人去了。”
沒等兩個當頭的男多說一句話,黑衣少女又揮動手中捏著的黃紙,在兩個當頭的男子麵前晃了晃大聲說道:“看清楚了吧,這個李秋生才是咱們的財神爺,我這就找財神爺去。”
“啊,小姐要找財神爺去?”兩個當頭的男子同時發出了一聲大大的驚歎,一副極其誇張而又驚悚的表情就停駐在了他倆的臉上。
“是啊,本小姐就要找這個財神爺去。”
“喂,喂,你倆怎麽了?一個個傻不拉渣的站在那裏,像個僵屍似的。”
“難道本小姐的決定有這麽讓人詫異驚悚不堪的嗎?真是沒見識的家夥,整天就隻知道酒肉穿腸過,醉暈暈的。。。。。。”
黑衣少女不無驚訝的責備道,似乎又擺出一副大智若愚令人難以捉摸的樣子,杵在了兩人的當中。
這邊李秋生攙扶著老儒婦慢慢拐回了家,隻見老儒婦原本就貧窮破落的家此時此刻變得更加破敗荒亂。
古舊破落的大門殘延苟喘地斜歪一邊。三間破茅屋被賊人翻得七零八落地橫躺在正中間,左右兩邊各一間更加低矮木板搭造的棚房已東倒西歪地散落一地了。
一棵落盡了葉子的柳樹剩著夜風寂寂地停立在小院內,仿佛一個守望孩子歸來的老婦,斑駁了一地散落的蒼桑歲月。
李秋生在破屋內尋了半根燃剩的蠟燭點亮,便在嘴裏狠狠怒罵了一句。
“可惡的賊人就該千刀萬剮,如此捋掠更是禽獸不如。小爺,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老
儒婦急忙拐過去掩住李秋生的嘴說道。
“小哥,你千萬不可如此大聲詛咒賊人。若是他們聽去了,隻怕咱們的壞事又來了。好不容易盼得這賊婆娘發了善心,放了咱們村子的老老少少,現在咱們還是惹不得他們啊,萬事忍心頭,圖個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盼個海闊天空。”
李秋生氣得又要叫囔著說什麽,但他一眼又瞅見老儒婦的額頭上,因剛才盍頭跪求黑衣少女放過自己的縻擦碰撞又溢出了一片血跡,隻得狠狠咬了一下牙根就不再說話了。
可是,李秋生的心裏卻萬分難受。他想又一次讓一個素味平生的老儒婦為自己平白遭了一場罪孽,那不是自己的大過錯嗎?他於心何安啊。
而老儒婦像看穿了李秋生的心思一樣,出言勸道。
“小哥,別想那麽多了。來,先安妥好自己的一切。夜深了,我家就是這個窮酸樣了,將就著睡吧,其他的等明兒天亮了再說。”
“哈,哈,沒事,老婆婆,你放心就好。咱李秋生又不是什麽王公貴族,這點苦算得了什麽,皺一皺眉頭就過去了。”
李秋生生怕老儒婦一時擔心自己初來咋到,有些不習慣異鄉風土人情的憂慮反而大笑著安慰道。
然後,仔細服伺老儒婦睡下後,一轉身抱著破被褥躺到了破茅屋外呼呼大睡。
李秋生這身子一躺,便四腳朝天呼呼大睡進入了夢鄉。
但他卻不知道在老儒婦破房子的不遠處,有一雙焦灼如火的美麗的大眼睛正關切地注視著他,盯著他。就連剛才李秋生罵人的話,她也聽得清清楚楚,隻字不漏。
這雙美麗大眼睛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與李秋生對仗輸在眾人麵前輸掉威風的黑衣少女。
黑衣少女在村場中目送李秋生走後,心裏就萌生了一個新鮮而又奇特的主意。
她叫手下的小頭目趙聲找來紙筆墨碩,匆匆修書一封,又口頭交代了一翻這兩個頭目如此這般,便準備循著李秋生遠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等那個當頭的趙聲還想再勸說些什麽,黑衣少女手一擺,輕斥一聲,人已飄飛而去,當中就隻剩下他們兩人了。
兩人一時大惑不解,張著一雙疑慮的眼睛又一次停駐在了當中,像兩蹲挪不動的石像,一動不動。
原來這黑衣少女心中所想的新鮮而又奇特的主意,就是跟實了眼前這個淩傲不觶讓自己在眾人麵前威風掃地的少年。
她打心裏認定那張破黃紙上官府布告通輯的‘李秋生’,就是眼前這個記自己言語大受打擊的李秋生。
雖然她一時無法拿出足夠的證據來證明,但是她以賊人應有的感覺和經驗告訴她自己猜測的沒有錯。
她覺得李秋生就像一個具有磁鐵吸引力的夜明珠一樣,深深吸引著她心中那份應有的好奇之心。
她想破解自己心中的一大堆疑慮,也想探悉李秋生身上所發生的故事。
她終於來了,一個從山寨中走出來的美麗女子。
一個被李秋生狠狠打上了烙印的惡毒賊婆娘。
一個被李秋生言語挫敗了威風的黑衣少女。
---------------狄金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