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燈花

第八十八章 兵圍山寨(下)

“哈,哈,哈。”

一連串的笑聲響起之後。

這邊不等李秋生答話,狄金燕就奔出前麵來大聲笑道。

“何掌櫃,你可不能這麽討厭咱們做綠林的人啊。李公子給你‘金元寶’那會兒,怎麽就不見你說這麽無情的話啊。現在事情一鬧將起來你就變臉了,你滾回去告訴何大人和劉大伴,這事和你沒關係,想要把糧奪回去,你叫他倆自己來。”

說罷,啪的一聲弦響,一支利箭直射在何掌櫃腳下的地麵上,把個何掌櫃嚇了個半死不活。

這邊何掌櫃被狄金燕一頓搶白和做作,立馬抱頭鼠竄而走。

後邊何大人和劉大胖看得真切,知道何掌櫃跟本就不可能是安樂寨賊眾當中的一夥,更不可能和李秋生合起夥來欺騙自己這個遠房的表親。隻得傳令下去,收緊隊伍,且戰且退。

一場想通過何掌櫃‘和平談判’要搶回的糧草戰爭就這樣陰侮地落下了圍幕,何大人和劉大胖頓時氣得麵如紫色的敗軍之將,沒精打彩地走在回古蘭鎮官衙的古道之上。

何掌櫃從旁邊的牢籠內伸過頭來,向正失意得心慌意亂的何大人嘟囔道。“老表親,這一回你總得信我了吧,我那是李秋生和安樂寨賊眾的幫凶呢?其實,我也是受了他們的盍惑,急著為你出手手上那些頓積的糧草而已。誰知道竟中了此等奸人的愚弄,害得咱們兄弟不但丟了大批糧草,而且還紮損了大把的銀子。最要命的是差點讓咱們多年的兄弟情誼毀於一旦,互相猜疑,互相殘害。這仇咱不得不報啊!”

何大人側頭有一搭沒一搭的回複道,“是啊,話雖是如此,但你何掌櫃能有什麽法子破得了此賊眾呢?況且那朝廷累犯李秋生就在其中,若是被咱們捉住了也不失為奇功一件。兩相抵消,咱們也算是功過相抵,有驚無險了。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咱們還是中了李秋生和安樂寨設下的圈套。”

為了不再招致何大人的指責,劉大胖還是小心翼翼的陪襯道。“何大人說得對。李秋生和安樂寨這兩廝一日不除,咱們就一日不得安寧。若是朝廷追將起來,咱們兩個肯定是罪責難逃,死有餘辜。最可恨的是咱們這麽多年經營的屯糧之道,一旦瀑光就會若來滅族之災,甚至還會牽連出當朝的兩大家‘磊副相’和‘梁王府’。到那時咱倆死不足惜,隻是便宜了李秋生那小子。”

“哎,哎,別動不動就說死了的煞氣話,我看事態未必有你說的如此嚴重。”何掌櫃以一個經營米店的老板眼光來說道,然後又近乎衰求的向何大人說道,“老表親,你還是先放了我這個遠親吧,這樣蹲在牢籠內不好受呐。”

“嗯,何大人,何掌櫃說得對。你就先放了何掌櫃再說吧,事情都弄清楚了,你還這樣委屈他也是說不過去的,必竟咱們多年的兄弟情誼還在。”劉大胖霎時借題說道,畢竟他一直都認為何掌櫃沒有做過對不起兄弟情誼的事,那裏會合著外人來欺騙自己呢。

在劉大胖這麽一

悲催的苦說之下,走在前麵的何大人回過頭來,看了看牢籠中倦宿著身子的何掌櫃,沒好氣的衝口而出道。“這事雖然與你無關,但到底是由你引起這亂子。你吃了這一點苦頭,若是上麵追究起來老表親也好給你做個交代。你以為我就是一根筋做事的腦子嗎?老表親啊,你的後路我都有為你想好了,可你不領會我這翻心意啊。”

何掌櫃被老表親何大人這樣直言點破,剛才還一副死皮賴臉乞求的顏麵頓時就蔫了下來。其實,何大人說的並沒有錯,他何掌櫃受這一點苦,以後若是上麵追究起來,最少能在別人前表明何劉兩位大人沒有詢私枉法,狐朋為奸。如此一想,就連一旁的劉大胖也不好意思再提起先釋放何掌櫃這事了。

劉大胖隻得湊上來,苦著臉說道。“何掌櫃,你就暫時先忍一忍吧。這在風頭之上,何大人也是為著兄弟好才這樣做的。”

何掌櫃沒有再支聲,一臉失意,點點頭又倦宿在牢籠內。

再說安樂寨被何大人和劉大胖帶兵這樣出其不意的一鬧,雖然沒有什麽閃失,但是倒提醒了李秋生和董老爺子兩人。

即使你想改邪歸正走一條自力更生的路,這會兒人家官衙也不讓你歇著了。和山賊綠林強盜勾結在一起,以後的日子苦著哩。

事情鬧到了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兩人想走又走不了。想留吧,心又有不甘。況且,這一擔閣又是三四個月。現在就連京城裏的董嫣芷到底怎麽樣了?李秋生和董老爺子都是一頭霧水,無從知曉。

此時,兩人的心裏簡直是糟糕之極,一塌糊塗。

“別時容易見時難,今日匆匆一別,再不知何日能相見。”

“秋生哥,嫣芷的心好痛啊。若不是受嫣芷所累,你也不用這樣了。”

董嫣芷這些悲聲斷切心腸的話,,又一次縈繞在李秋生的心頭之上。

隔著天際的思念與無奈,這揪心的痛就一路蔓延開來了。

金刀客父女兩人和安樂寨的男女倒是不在乎這些的,畢竟他們原本就是過慣了山賊綠林強盜的日子。就算是官衙把天塌下來的罪名無端地加給他們,他們也昭樣過得蕭蕭灑灑,不亦樂乎。所以不同立場的人,很難做到墨守成契。這中間,總會有那麽不樂意的事情出現。或忍,惑讓,就會成為調料生活的粘合劑。

隻是在這些過往的日子之中,始終著一股疑慮埋藏在金刀客的心頭。就是捏著那個魚形玉配總是無端的想起一個人,一個二十多年前活在他心中的人。而從李秋生這小子的身上,總能多多少少看到那個人沉寂在心中多年的影子。但是金刀客始終不敢肯定,李秋生和他心中那個埋藏了二十多年的影子有什麽相同的關係。

可是偶爾看見狄金燕一衣帶水粘連李秋生的樣子,金刀客的心又揪緊開來。就算董老爺子已經站在他的身旁等著他搭話了,金刀客似乎也感覺不到別人已來到他身旁邊的存在。如此弄得董老爺子也是非常的尷

尬,而董老爺子總是開玩笑的說道。“金老弟,想舍呢,這樣走神。小心,莫被別人趁機在背後突襲一刀,小命不保。”

“哈,哈,我的小命不保,哪董老哥的小命就保了?如此,豈非苦命一條。”金刀客苦笑道,似乎也是身不由已一樣。

再說何大人和劉大胖帶著偷襲不成的官兵回到古蘭鎮,心頭上這一口氣苦咽不下呀,更是急得三人團團亂轉,坐臥不安。

眼看就要到解糧上繳府庫的日子了,何大人終於發狠地對劉大胖說道,“劉兄,不若咱們兄弟三人先把這失劫了的糧草墊上,過後再想法子遲遲圖之。”

劉大胖沒有直接答話,他眼珠子一轉,對著一旁的何掌櫃猛使眼色道。“何掌櫃,這就看你的了,糧草之事你總得周全周全吧。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也就是這個道理了。”

何掌櫃訝然大驚,一時急得眼直直地看著何劉二人,不言不語。心裏卻在暗暗地恨道,“老狐狸,全他奶奶的都是老狐狸。一有事情就讓老子填上,沒事的時候個個像個扒皮的厲鬼一樣,拿了又拿,剝了又剝,全往自己的口袋上裝。那些雞肋,啃剩的骨頭全往老子身上塞,你以為老子是專門收破銅爛鐵的呀。”

恨歸恨,但是何掌櫃還是擺出一副樂嗬嗬的樣子說道。“二位大人如此決斷,豈不是枉屈死小弟了。小弟雖有心幫忙,怎能奈手頭上吃緊,也是有心無力呀。況且我在二位大人的手裏總共就賺得那幾個錢,全賠上去了也不夠呀?這如何是好呢?”

不等座上的何大人說話,劉大胖瞪時就怒氣衝衝地對著何掌櫃說道,‘既然何掌櫃手頭緊,那咱們隻好公事公辦了,到時別說兄弟們不仁不義。”

何掌櫃一聽,想要爭於辯白什麽。這時何大人卻裝腔作勢地從牙縫裏擠出那麽一句。“好了,都別吵了。我看還不如把此事上報磊副相和梁王府的好,有什麽事情讓他們這些當頭的撐著,省得咱們在這裏吵吵鬧鬧傷了兄弟們的和氣。”

“對呀,咱們早就該把此事上報給磊副相和梁王府了。一來免了咱們失責的過錯,二來發生這樣打著朝廷的旗號來劫糧的盜賊,也不是咱們成心弄的錯。”劉大胖當即一啪自己的大腿說道,好像此時他真找到了什麽妙策神計一樣。

可是,此時何掌櫃一伸勃子的問道,“那我呢?算是什麽錯啊?”

何劉二人即時同聲回答道,“這個,天知道。你呀,就等著朝廷來處理吧。”

張著一雙可憐兮兮的望眼,何掌櫃即時又癱軟在了地上。

驛外,八百裏快騎飛身而出,直往京城的方向飛奔而去。

十日之後,一將領兵前來,舉著王旗,帶著大隊人馬直接向古蘭鎮奔來。

錦旗灰鉀,遮天蔽日。軍威振動,浩浩蕩蕩。

一聲吆喝,直向古連山石子峰下的安樂寨奔襲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