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菜市場上圍觀平民百姓的一聲呐喊和驚叫,古蘭鎮上第一次處訣犯人的現場終於落下幃幕。
沒有見識過處訣人犯的古蘭鎮平民百姓,終於大大地開了一回眼界。其實處訣人犯,和宰雞殺洋沒有什麽區別,都隻不過是讓一隻活生生的人或雞鴨在瞬間失去生命罷了。唯一區別的是人犯多了一條在世上造惡作孽的罪名,並在行將就木的時候,接受了官府賴以維持統治者所製訂的律法而已。
是鮮血,都一樣充滿了血腥味。是死亡,都一樣充滿了悲哀。
等圍觀的平民百姓一陣驚呼怪異過後,李亮光才示意一旁的何大富道。“何大人,該你上場了。這其中的言詞就不用我這個武夫教你了吧,你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
何大富像得了嘉獎令一樣,頓時雄糾糾,氣昂昂地走到刑台當中;嘴一列,大聲說道。“各位父老鄉親,各位商賈同仁,各位老少父們,你們都看到了。與朝廷作對,與官府作對,與百姓作對,都是沒有好下場的。今天這個朝廷要犯李秋生及其同夥,安樂寨的匪徒賊首金刀客及一稈人犯,就是一個好端端的列子。身首異處,死無葬身之處。所以何某人在此奉勸古蘭鎮的各位老少爺兒們,切莫生貪婪之心,圖謀之誌。否則,今天這些亂臣賊子的下場,就是你們的明天。”
沒等何大富說完,四周便有了不同之氣即時回響。意在趁機起哄的;乘危渡卻生死的;意在拚死冒險搶劫民眾財物的;各色各樣的人物頓時便行蹤詭異起來。此時,冷曬得何大富的身子直打顫。他急急地望了李大帥一眼,無可奈何地搖頭一聲歎,恢溜溜地走回了座位之上。
劉大胖見狀,急忙搶向來說道。“李大帥,你快看,是不是台下就要瀑發民眾大騷亂了。為了不傷及無辜,咱們還是先撤吧。讓這些叼民自己先亂一亂,咱們再出兵收撿他們不遲。”
“哈,哈,想不到你劉大人坐鎮於此,原來也是上貪生怕死之輩呀?看來還是非得老夫出麵製止不可了。”李大帥即時從座位上站起來,不緊不慢地捋著哈下的胡須說道。威嚴而精練的樣子,猶如一隻隨時準備發飆的獅子,正虎視眈眈地注視菜市場中的一切反響。
劉大胖被李亮光當右一拂,頓覺顏麵盡失。他剛想奮起反抗一下,為自己拉回點麵子。可是他一回頭,又一眼看見場子中四處激動憤怒的人群。此時已是群情波濤洶湧,一浪高過一浪,大有瀑發騷亂之舉止。他一咋舌,又宿回頭去,怯怯地對李亮光說道。“李大帥,這場麵恐怕非得你老人家出麵不可了。小人就這點本事,隻怕沒能耐控製得了這樣郡 情激烈的場麵。”
“哎,劉大人,你打住,別說了,我知道你的本事了。那好,就讓你見識見識本帥的行事風格吧。”李亮光橫了場子上一眼,突然出言打斷劉大胖的話語說道。
說畢,李亮光往台子中央一站,閃電般抽出隨身攜帶的寶劍往天空上一揮,撩出個漂亮的劍花說道。“眾位父老鄉親,兄弟姐妹們,本帥奉命在古蘭鎮處訣要犯和山賊強徒,為的是按撫一方百姓,懲處一方山匪惡霸,還你們一方地麵平安清淨。上報國家,下報黎民百姓。請你們相信和支持朝廷的決策,也支持咱們朝廷的軍事行動。
本帥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謝和無私的致意。”說罷,握劍作禮,向在場的各位父老鄉親深鞠一禮。
然後,他又抬目四處撩望了一眼,話鋒一轉又斬釘截鐵地說道。“如果還有那些不明事理,為虎作帳,認為咱們這些做法是在殺雞敬猴做戲給你們看的。麻煩各位兄弟自己站出來,我李亮光一一給你們做答,釋疑解惑。決不讓各位父老鄉親心裏打鼓,眼睛蒙塵。”
說罷,又把手中的寶劍往劍鞘裏一推,寶劍即時入鞘。李亮光便如一座巍峨的英雄雕像,堅毅而又挺拔地站在了台子當中。
這樣一來,剛才四周喧鬧騷動的場麵似乎立即停止了下來。眾人都屏聲呼吸望向台子中央的李亮光,好像都在等著他下一步明覺的指示方向一樣,場麵寂然而靜。
劉大胖見狀,趕緊走了過來,立在李亮光的身後說道。“李大帥果然是威風八麵,虎威不可小覷。隻要你一出馬,這場麵馬上就變天了。不過小人還是覺得借李大帥的虎威,先遣散了這一幫圍觀的民眾再說,免得他們這些叼民趁亂生事,豈不是自尋苦吃?”
李亮光頓時氣得兩眼一瞪,回頭怒視著何大胖挖苦道。“既然劉大人這麽怕這些叼民惹是生非,現在行刑已了也沒劉大人什麽事了。不如你和何大人就先撤回去,我留在這裏看看,到底是官逼到民眾造反?還是叼民生事多端。”
無端端的又被人洶了一頓,劉大胖的老臉頓時氣得火辣辣的。他瞄了一眼台下的幾個差役吼道,“你們還愣在那裏幹什麽?頭都砍了,還不趕緊收屍去。咱們好了事,交差撤回去。”
台下幾個差役被劉大胖這麽沒頭沒腦的一頓瀑喝,心裏自是積著一股怨氣。但是人家劉大胖是你的頂頭上司,你能咋麽樣?頓時愣愣地走到場子中央,用布包裹好那幾具無頭屍體,抬起就朝南城門走去。劉大騰一看這場麵,向李亮光和何大富打了個照麵,自己便跟著那幾個差役後頭走了。
李亮光一看劉大胖已借故撤了,便也渡到何大富的麵前說道。“何大人,你也不打算先撤回去嗎?劉大人都撤了,我怕你看不慣這血腥的場麵晚上會做惡夢的。”
何大富被李亮光這樣一說,心裏先是格蹬了一下,慌忙說道。“這血腥的場麵何某自是討厭之極,但是身為監斬副使我不敢忘了‘梁磊二府’的囑托。既然李大帥說起此事來,那何某不如就此先撤回去府衙的好,徒留在這裏看著也是生厭。隻怕後麵食之肉物,也是難發下咽了。”
李亮光輕蔑一笑道,“何大人既然懼怕於此,那你就先撤回去,李某留下來清場就是了。”
何大富聽完李亮光如此一說,自是恨不得順水推舟,送李亮光一個順水人情。於是,他也客氣了那麽幾句,然後打起晃子附著隨從,也乖乖地打道回府衙去了。
等何劉二人及其所有的隨便叢走後,李亮光又向場子中還沒有散盡的人群說道。“眾位父老鄉親,兄弟姐妹,人犯已處訣完了,時間也
不早啦,還望各位父老鄉親速速趁早離去,天一擦黑,城門一關,你們想再回去也是難事。隻盼各位父老鄉親謹記今日之事,不可作惡生事,不可為非作歹。否則,官軍一來,後悔莫及。”說罷,又向四周作了深深一緝,然後慢慢退回自己的帳下。
場麵四周仍不願離棄的人經李亮光這麽一鼓囔,慢慢的也漸漸退將而去。隻是還有一些殘留的小孩,仍意猶未足頑劣地觀看在那裏。顯得新鮮而又害怕,拘謹而又窘迫。
直到這時,整個菜市口的場麵上就隻剩下李大帥的一些護衛親兵了。再一看,天色將晚,霞光從雲縫裏拚命擠出,匆匆留下一縷殘途的光影就消失了。
秦校尉從後台快步走向前來作揖道,“李大帥,現在已無外人,天色將晚,咱們是否可以把‘人犯’轉移入中軍大帳了?”
隻見李亮光機敬警地四處打量了一下,見沒有什麽外人和特殊的情況可能再發生,揮揮手當即答複道。“嗯,就按你的意思去辦吧。但是不論在任何一種情況下,秦校尉,你都不能讓外人知道咱們從中做了手腳,偷偷把一稈人犯用死囚調包了。否則,將來後患無窮,你我也不能置身事外。”
秦校尉跨前一步,抱手作禮道。“請李大帥放心,就是小人粉身碎骨,搭上全家老小的性命,也不敢泄露半點故主的機密。小人必和李大帥一樣,為保故主的一點骨血,甘願拋頭顱灑熱血,決不食言。”
李亮光急得趕緊離座起身,扶起半跪的秦校尉說道。“好樣的秦校尉 ,你不愧是跟叢我李亮光多年的生死兄弟。你的這份情和義,我代表故主和李秋生向你致謝了。兄弟,謝謝你!”說罷,拍了拍秦校尉的肩膀,雙眼疑視了好一陣。才又輕聲說道,“兄弟 ,去吧,一切小心謹慎為誼。”
秦校尉一抱拳,堅毅地說道。“喏,謹遵李大帥的吩咐和安排,小人這就去了。”說罷,回頭吆喝一聲,帶著幾個親信匆匆而去。
原來李大帥早在處訣犯人之前,就在府衙大牢之內由何大富和劉大胖二人,親自驗明證身了李秋生和金刀客等一稈人犯之後,便暗中派出秦校尉在押送途中上演了一出‘調包’大戲。用別處找來外貌與特征相似的死囚犯,換下了李秋生和金刀客、狄金燕和董老爺子等一稈人犯。
等到菜市口處訣犯人的大戲一結束,他便暗中支開何大富和劉大胖等人及一眾公差衙役,隻留下自己的親兵衛隊來維護清理現場。目的就是好偷偷暗中換下李秋生等人之後,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入中軍大帳,換上親兵護衛的衣服暫時充當大帥的護衛人員。這樣既能掩人耳目,又能不動聲色地救下了李秋生和金刀客等人。
如此做作,豈不是一舉兩得,兩全其美。看來李大帥這一手,做得真是天衣無疑逢,點滴不漏。
難怪李大帥在處訣犯人的場麵上一直沉默無聲,隻等圍觀之民眾群情洶湧之時,自己好從中使計,救人於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