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犢子,他娘的,你別來規勸我。”
接風洗塵宴上,‘耿侯爺’如此對張千戶一句發瘋的叨囔。
霎時整個宴席上的僚屬和所有在場的千戶府人員,都被‘耿侯爺’突然以發飆的這種情形弄懵逼了。
誰也想不到這個傳說中的‘破落戶’,竟然如此抗拒女色的誘惑。隻要在興頭之上惹急了這個連胡子都花白了一大半的花花大歲,怒將起來,他才不管你是他爹還是他娘呢?
此時,‘耿侯爺’借著酒興耍威風似乎上了隱一樣,撇了撇旁邊的張千戶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張千戶,看在你是主我是賓,客隨主便的份上,老夫姑且買下你這個麵子。不論這個白紗襲靨的冷豔女子說什麽,我都不與這個美人計較。”
頓了一頓,突然話鋒一轉,又緩緩道。“不過若是過了今天,這個小美人若是這樣對我說話,老夫就難保她的下場了。”
‘耿侯爺’陰惻惻的這麽一放話,眾人的眼光一齊聚集在了張千戶的身上。仿佛大家都想看看這個古蘭鎮上,這個地位最高的王有什麽樣的反應一樣,那去管這個結果是一場災難還是一個笑話。
但是,好像失望是注定要在他們的臉上閃過一樣,場上並沒有激起任何的變化。眾人剛才高漲的揪心之結,仿佛一下子又跌落到了低穀。
隻見張千戶被‘耿侯爺’當麵這麽一指戳,麵色霎時大變。眼裏似乎就要噴出了一團漠名其妙的怒火來,沏底把這個當眾休侮了他的‘破落戶’焚毀,或者撕得稀巴爛。
可是,但見張千戶漠視了‘耿侯爺’一遍,嘴角還是隱隱的鼓動了好幾次,終是沒有瀑發出他那孔武有力的粗瀑之聲來,而是幽幽地說道。
“侯爺,下官不敢頂撞於你。但是皇命在身,還請侯爺自重。不可為酒色之事,擔誤了朝廷的重托啊。”
‘耿侯爺’聽罷張千戶卑躬屈膝的說辭,冷漠一笑,慢慢回頭看著眾僚屬道。
“張大人,要我說啊。有什麽事情咱們擺在桌子上聊一聊,不就什麽都解決了嗎?何必白白浪費這麽好的美豔時光,錯過剛才這一片好心情。”
緩了一下,又惋然歎息一聲。“哎,可惜啊,可惜。可惜和你們這些打打殺殺的武夫在一起,就是缺少一種附庸風雅的情緒和氛圍。我‘耿侯爺’此時真是知音難尋呐?小美人,你說是不是啊?”
張千戶沒想到‘耿侯爺’在自己出麵幹涉的時刻,還是沒有崩裂出他心中隱藏的一腔恨意和不滿。居然和自己調論起這些風花雪月的事情來,果然是老狐狸心計毒著呢。
無論你想怎麽樣激將他,他‘耿侯爺’就是不動聲色,不顯山,不露水。讓你們一稈人耗著幹著急,也休想知道他心中暗藏的想法。
看著張千戶無語而呆立的樣子,董嫣芷挺身而進道。“侯爺之見,果然是非常之人可想得到的。小女子又怎敢妄自猜測
侯爺心中的所思所想啊?說不準侯爺這個時候正一腦子的壞水,想著把小女子生吞活剝入了肚子才高興呢?”
聽得董嫣芷之言,‘耿侯爺’又擺出一副色迷迷的樣子陰笑道。“哎喲,小美人就是會說話,都把咱這一副老骨頭說成是吃人的妖精了。”
“咳,咳。”連連幹笑了兩聲,‘耿侯爺’又風趣地說道。
“哎,千戶府放著你們這樣美豔絕倫而不失風雅臆膾的大美人不賞,豈不是辜負了上蒼的一片憐憫之心。你們既然如此浪費不賞,那我‘耿侯爺’就厚著臉皮向千戶府代為收下了,那天一起帶回我那南方的‘破落戶’去。”
“唉,就是讓她們這一眾女子在我的府裏做個歌技舞女,也比在這裏空閑著不用好吧?張大人,你說是不是啊?”
董嫣芷沒想到自己的一言,居然就引出了‘耿侯爺’這一份在心裏已經萌生了的非份之想。想著剛才兩人怒目相對的仇恨時刻,董嫣芷‘啊’然一驚道。
“‘侯爺’,你如此心急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呀?可不要把小女子的心嚇壞了啊。小女子的心呀,經不起這般折磨的。”
“哈,哈,小美人,你什麽時候見過‘侯爺’跟歌技舞女開玩笑的啊。我可是說一算一的主兒,要不然呐,我這一把老骨頭都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玩完了。我老骨頭還不想在玩完之時,帶著遺憾離開這個大多美人的世界。”
‘耿侯爺’色迷迷地說道,他那一雙賊眉鼠目的眼睛,終是沒有離開過場上任何一個打扮漂亮的女子。
聽著剛才‘耿侯爺’說得滿是風趣的話語,張千戶的臉上又泛起了一陣陰沉之色。他知道‘耿侯爺’這個‘破落戶’說得輕巧,可是日 後一旦動起真格來,他就沒有招架之力了。
張千戶盡管受到了‘耿侯爺’的一時侮辱,但是他仍是小心翼翼地陪伴在則。眼珠一轉,計上心頭,他看似討好地旁敲則擊道。
“‘侯爺’說的是,下官不懂附庸風雅,難以比翼你老,真是慚愧,慚愧了!下官,還請侯爺多多指教一二。”
“多多指教?不敢,不敢!真是不敢!”‘耿侯爺’連連擺手道。
霎哪之間,‘耿侯爺’似乎也看了張千戶臉上的不滿之色。但是他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一樣,憑著自己的性趣和愛好那裏還顧及他人的麵子。
仍然是我行我素,翻雲為雨,覆手為霧,遮得天昏地暗。
這時董嫣芷亦是暗自思量,心想這個‘耿侯爺’仍是如此死性不改。幸虧自己此時是改了姓名和易了裝容的,免得讓這個難纏原破落戶識破了自己的身份,豈不是又要遭受青花繡樓悲劇的重演?可是,若是這樣的悲劇再來一幕舊事重演的話,這個時候再也沒有那個‘李秋生’強來出頭為她擋災護難了。
心中的悲劇悲憤又一次湧上了心頭,眼中即時就滴落出兩行熱淚來。董嫣芷趕緊低頭悄悄擦了一把眼淚,又抬頭張目迷茫地望著眼前的一切。
此時,隻聽得張千戶又恭謹地進言道,“侯爺言重了,既然侯爺不敢為下官指教,那咱們還是入席喝酒賞歌論舞的好。別為這些下濺的歌技舞女,因此擔誤侯爺的正事了。”
此時聽得張千戶口出的輕蔑之言,‘耿侯爺’眉頭一皺,又樂嗬嗬地戲說道。
“張大人啊,歌技舞女雖然是低下了一等,但是也是這個天下人的組成部份呀。你怎麽就輕薄了她們呢?沒有她們的存在豈能襯托出你的風雅嬌情啊。況且當今國主勤政愛民,視百姓為衣食父母,你又豈能如此輕視國主的臣民呢?哎,你們這些武夫啊,老夫真是無言了。”
咳,咳,兩聲,‘耿侯爺’又是一副連咳帶喘的樣子,急得後邊伺候的人又跟上來陰止道。“‘侯爺’,別急,慢點,別傷了自己。”
‘耿侯爺’苦笑地自嘲了一下,隻等自己平緩了一會,又撩開嗓子說道。
“張大人呐,若說是指教你呀倒是不敢了。隻是千戶府能調教出有如此造旨琴棋曲藝的女子,實屬難得。老夫就想問問張大人,你私底下是如何調教出這些女子的、”
“啊!”的一聲,張千戶霎時又是訝然大驚,一時之間竟是無語可答。他驚悚地盯著眼前這個‘耿侯爺’,一臉的迷茫和不解。心裏更是猜不透這個‘破落戶’,肚子裏鬧的是那一般啊?
‘耿侯爺’啊‘耿侯爺’,你身為欽命皇差不問政事,卻偏偏來問這些無關緊要的後院宮闈之事。哎,你這是裝作奇葩的‘耿侯爺’呢?還是故做糊塗以假亂真的大奇葩啊。
一時之間,旁邊的張管家見自家的老爺竟驚呆在了那裏,居然答不上半言片語來。
張管家急得額上冷汗直冒,他了場上二人一眼。急中生智,趕緊湊上來當中搶言道。
“凜侯爺,調教這些樂工歌女之事乃是小人所為,不與千戶大人半點相關。我家老爺自領兵鎮守古蘭鎮以來,日夕夙願,殫精竭慮,為君為國,那裏敢輕負朝廷之重托。故侯爺剛才相問我家老爺之時,我家老爺竟是一時無語回答,還請侯爺見諒。”
‘耿侯爺’故作驚訝道,“唉,既如此那我就明白了。張管家,你退下,我就不煩勞你回答了。”
張管家急忙謝禮,慢慢退回了邊上。
看著張千戶一副好像禦下千斤重擔的樣子,‘耿侯爺’又平緩了一下他自己的猶為激動的情緒。
他突然偷眼瞟了董嫣芷一眼,陰惻惻地笑道。“哈,哈,小美人,看來千戶府不是你該來呆著的地方啊?你現在有什麽打算嗎?”
董嫣芷頓時隔著白紗襲靨,故作一臉的嬌笑道。
“侯爺真會開玩笑,千戶府雖然不是我這等風塵女子該來的地方,但是侯爺府也不見得就是小女子該去的地方啊?”
“隻怕小女子一去了侯爺府啊,到頭來別說人了,隻怕連小女子的一根骨頭都找不著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