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生這一吼,瞪時就像一個扭曲了的契子,立時彈跳起來。
看到他那一副表現得十分形像的熊球樣子,就好像是一個剛剛出世入道的惡魔猛鬼一樣。戴著滿腹的仇恨和幽怨,正一點一滴慢慢地審視著這個初到的人間。
董嫣芷又猛然回首弊了他一眼,掩著她的櫻桃小嘴嬌笑道。“秋生哥,你什麽時候又變成了一個唬人的惡魔猛鬼了?嚇得我這個小心肝啊,還在一個勁地上蹦下跳個不停呢。你呀再這樣下呈強下去,隻怕嫣芷也是受不得你這一翻滑頭之氣的。”說罷,兩眼一眯,笑嘻嘻地再接著話題道。“到時候啊,你就和金燕姐姐再度占山為王去,過你們的逍遙日子好了。我呀,就不再煩撈你了。”
可是,還沒等眾人的一時訕笑回過神來。董嫣芷還想再多說二句下去,李秋生已然又發飆似的叫開了。“不行,不行,就是少了誰也不許少了董嫣芷。即便以後我真的再度和狄金燕淪落到占山為王,我也得把董嫣芷拉上去做個壓寨夫人,那裏能讓董嫣芷這麽在世間安生呢?”
李秋生這麽當眾一囔,羞得那剛才還神氣光鮮的董嫣芷立時就癱萎了下來。她一擺雙手,嬌斥地嘟囔了一聲,隨即就一臉緋紅地慢慢安靜了下來。
一旁的狄金燕卻是心懷不滿的憤囔道,“我,呸!呸!呸!你個臭小子就知道心裏隻有董嫣芷,卻沒有我這個金女俠的存在?若真到那個時節你這樣損卻我,我狄金燕就不依你了,我可不許你小子一腳踏兩隻船,一心掛兩頭,摟著懷裏的又想著外麵風流的。”說著,狄金燕一手持杯,昂頭就一飲而盡,滿臉的不屑慢慢地看上了別處。
劉脂兒眼見董狄二女就要玩起了怒火,立即圍場打圓道。“哎喲,你們兩個女娃子現在都還沒獵到大雁,就這樣先吵著分哼鮮味了,我老大婆啊還真是少見多怪咧。要依我說啊,你們都得學學冷月姑娘那大家閨秀的樣子。任爾東南西北風,我自屺然不動,豈不是很讓人生憐愛慕。若我是身為男子啊,早就把她搶到身邊來了,還用得著你們這樣冷落人家嗎?”
突然呼得劉脂兒扯了自己,冷月急得出言分辯道。“哎,劉掌櫃呀,你真會說話。我本想靜心聽講一會兒,可是硬是被你吵動了。人家李公子和兩位美嬌娘打情罵悄礙得著我什麽事呢?你非得把我扯進中間去不可,現在倒落了個兩頭不討好。”說著,好像眉頭一煞,似乎是有一會兒微蹙心痛的樣子,慢慢又望著眾人道。“我呀這輩子生就伺侯人的苦命,那裏能輪得到我這個卑微的小丫頭有選擇做主的權利呀?現在隻要李公子不嫌棄我在他身邊呆著是一個累贅就好,其他的我可不敢心有屺越了。”
霎時之間,一邊的秋月立即捏著冷月的話題,好像是心有感慨的說道。“哎,冷月妹妹,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誰生下來就是為奴為婢的命啊?不都是為時世和環境所逼的嗎!雖然我身在紅塵俗世賣笑為生,但是也是知道一些上古忠烈女子之事的。”
“譬如那個戲文裏常常唱的‘孟薑女尋夫’的故
事,我倒是蠻喜歡那個節烈的孟薑女的。還有就是那個卓文君漏夜逃婚,與夫君結盧賣灑的娥媚女子,再有就是那個響譽千年,淒美得讓人同病相憐的‘梁山伯與祝英台’的悲情故事。誰說她們的結合和愛情都是注定了的,那個不是靠著她們自己心心相印爭取的。”
“所以啊,冷月妹妹,你千萬不可有如此悲情遙想法,況且你能居身在當今太後的身旁,誰又敢渺視於你。我真心希望冷月妹妹要涫涫姐姐剛才所說的那些節先女子的故事,為了自己的一生幸福就應該不懼於任何的困難和挫紮。不論什麽的後果和結局,都應該昂起你高昂的頭顱努力一試,才不枉此生的情義與愛恨。”
席上,一眾人員誰也料想不到秋月這個風塵女子,會突然對深居宮闈的冷月說了這一通大道理,和頗有感觸和良益的故事。一時之間,眾人的幾十雙眼睛全然驚訝地盯上了當中的秋月,就好像大家在欣賞一隻迸然崩發的珍寶古董一樣,散發出無盡的驚喜之美和精絕的讚譽之詞。
秋月也像是感覺到了自己的唐突和鶴立雞群一樣,她馬上就收起了自己剛才還一通激越的情緒,慢慢地緋紅著一張俊俏的秀臉,柔聲細氣地羞澀著語調說道。“你,你們,你們為什麽都這樣看著我?難道是是我剛才說錯了什麽嗎?讓你們這樣對我大驚小怪的。”
“哈,哈,當然不是了。”劉脂兒這時卻顯得異常興奮的答道,跟著又嬌娋著說道。“秋丫頭啊,老娘還真想不到今天你居然能說出這麽多大道理來,驚得咱們這些過來人都快被你寒慘了。看來你在老娘的這個秀樓裏不是白混的,總算是學到了一些皮毛啦,不枉老娘痛惜你一場。”
聽著劉脂兒的親口讚詞,秋月仍是疑惑不定地半信半疑道。“是嗎?姨娘,我怎麽就不覺得自己有什麽長進呢?”
“嗬,秋月姐姐自己當然覺察不到了,所謂當局者迷觀者清就是好此罷。”董嫣芷又驀然搬回了她那一臉精美的笑容,嘻嗬嗬地衝著一臉迷惑的秋月說道。同時又橫眼瞅了邊上的李秋生和劉脂兒一眼,淡淡的自言自語道。“秋月姐那是學得精乖了,不像有些人呀打的就是歪主意。不思上進也罷了,卻偏偏還想著做個草頭大王呢?”
李秋生原本是已經插不上話語的了,經董嫣芷這麽一扯呼,他立時又來精神了。但見他抖了一抖雙肩,慢慢的提著嗓子吊著一肚子不滿的聲音說道。“嫣芷,你們女兒家的說詞,何苦又扯上我這個掉隊的癟三呢?反正我就是這麽一個吊兒啷當的小混混了,任你怎麽說我也隻當作是耳邊羅嘍。省得招惹上你們這幾個小伢們,想想就有得我這個混混難受的了。”
董嫣芷嬌嗔地盯了李秋生一眼,沒好氣地幽怨道。“哎,你們看到了吧?我的話語還沒有落地,他這個天煞的大歲又來賣乖了,誰能拿他當辦法呢?估計人們口中所說的,爛泥扶不上牆就是指這種無厘頭的痞子了。”
看著董嫣芷那一副蔑視的不屑神色,李秋生一時也氣極地嘟囔道。“嫣芷,我說你什麽好呢?我心痛
你都來不及了,你倒好卻偏偏來拿我開刷。唉,惹不是我心中你啊,真恨不得現在就狠狠…”霎時間,李秋生頓時語塞在那裏,一雙似火燃燒的眼睛又靜靜地盯向了一臉嬌慎的董嫣芷。
此時,倒是狄金燕急得滿口催促道。“臭小子,不是你心中有她就恨不得怎麽樣啊?你說呀。一個大男子,在眾人麵前說話還吞吞吐吐的,算是什麽東東呀?還真像個小伢們。”
“唔,賊婆娘,又要你多事?要我說也可以,隻怕你一時聽得心頭羞澀,眼中冒火就壞了。”李秋生瞪時又狠狠地頓塞著狄金燕說道,好像他已經準備好了把停頓在喉哽上的話題一湧而出了。
誰知狄金燕一時卻不服軟的說道,“臭小子,看你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愛在說便說不說拉倒,誰有心去聽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就是,就是,咱們才不愛聽秋生哥那些尖酸的刻薄話語呢、嫣芷姐姐可是一個沾不得塵世半點汙穢的神仙姐姐啊!”青衣小丫頭終於在別人一哄而炮語的舌戰中,慢慢悠悠地奔出了這一句。然後張著她那一雙有點狡詰的眼睛,樂嗬嗬地渺視著神氣迂現的李秋生。
李秋生霎時一怔,兩眼圓滾滾地盯著青衣小丫頭喝道。“你個小不點,就你多嘴。大人說話,你個小屁孩插什麽話啊?一邊去,叼你的雞腳去。”
青衣小丫頭兩眼一咋舌,縮了縮肩膀,縱縱樣子道。“臭秋生哥,死秋生哥,你凶什麽凶嗎?我又礙不著你。有本事,你敢凶嫣芷姐姐去啊?”
李秋生頓時語塞在那裏,口中連連吐出幾個“我,我,……”字。然後,就一股腦呆聳在了當中,一臉呆呆地望著董嫣芷。
正在此尷尬之際,隻聽得董嫣芷又溫言潤語道。“秋月姐,冷月姐,金燕姐,青衣,咱們都別說那個食古不代的小子了,省得好像打了閻王爺的債卷一樣。秋月姐,你還是說說你剛才那些女子的高見吧,我想聽聽她們的精彩故事。”
幾個女子齊齊應了一聲,秋月便接語道。“對,身為女兒家,咱們得多為自己著想一下。免得瞎眼一閉,跟了個賴頭爛惱的呆家生活一輩子,那可就是一件遭透了的倒黴事嘍。到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真是一團糟呢。”
秋月說罷,幾個女子又一陣哄堂大笑起來,直羞得當中的李秋生臉上青紅不定,黑白難分。終是撓耳促舌,黯然無語。
酒席上笑而不語的董老爺子和金刀客以及馬大管家等人,看著席中的幾個女子愣是有意捉弄一下李秋生,更是端著酒杯,一股腦兒地盯著李秋生那渾球的熊樣,簡值就是掩嘴冥笑,牆倒眾人推。
可是,席中的李秋生卻驚得一臉的懵逼,無所適從地望著眾人,欲言又止。
一副說不清道不明是什麽樣調較的表情就僵愣在了那裏,如萎黃凋弊的木秠之花,再也泛不起一點生鮮的美麗之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