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河陽王被梁王一副老態龍鍾的影像所感,腦中猛然又閃出一幕與女子有過葳葭的畫麵。像那白日的霞光,一閃而過。
河陽王不知道刀疤三口中所說的女子,或者說寧府直接退婚梁王府之事是否與他有關。但是,那一天與他相遇過的那一個溫婉的女子,她確實承認是與寧府有過交集的。可是,這世間之事不可能因為與某人有過關係或者相識,就會異致其他事情的變壞或者分離。
況且,那柳青兒也曾對他說過,她隻是寧府的一個外戚,與寧府的小姐直接退婚梁王府並沒有半毛子的關係。除非這個柳青兒在與河陽王相遇的片刻,就撤下了一個彌天大謊,或者說偷龍轉鳳在河陽王麵前掩蓋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她柳青兒不是寧府的什麽外戚,而是真真正正如假包換的寧府大小姐。
愰惚中,耳邊又浮現出那柳青兒溫宛的話語來。“陽公子,不管你相不相青兒。青兒可不是寧府的什麽大小姐。寧府的大小姐那有我這一般粗野和蠻性,人家寧小姐可是在京城出了名的寧府的掌上明珠,梁王府小公子指腹為婚的正經人選。”
柳青兒那溫軟的話語,就如急雨掠過荷池水麵的漣漪感覺。讓人迷離若失在其中,掙也掙不脫,擺也擺不掉。河陽王對此是深有體會的,他已經深深感觸到他此時對柳青兒的依賴和眷戀。
“嗯,你不是寧府那個大小姐就好,本公子可是怕極你是了。”河陽王現在依然清晰記得當時自己這樣說話的低沉語氣,已經有一些莫名顫抖的疑惑了。隻是當時柳青兒的一力表白,才讓他糾結不安的心稍微有一點喜色,在那一個相逢的夜晚能夠靜謐開來。
如今被 刀疤三這個凶殘的家奴拿這個來作事,擺弄自己和梁王已形同水火不相溶的關係,豈不是有一點雪上加霜雨中潑水的狼狽感覺嗎?
梁王自然是不知道河陽王與那柳青兒,以前是不是有過什麽故事的,隻是一時聽叢了刀疤三這個惡奴的挑發離間不得不發狠起來,為梁王府挽回一點顏麵和尊嚴。
可是河陽王打心裏明白,柳青兒不是那種慮事不周或者做事沒有把握分寸的女子。更不會在明知自己有著上一輩指腹為婚事的情況下,竟然背道馳。抹滅身上這一道甩不掉的尾巴,偷偷挪用假身份來和自己交往。因為在河陽王的眼睛裏,柳青兒確實不是那些頗有心計的女子,幾事都算計著最後的得益者。
也許正因為柳青兒身上有著這一種淡然出塵入世的清新飄逸,才讓情契初開的河陽王在一麵緣的機緣裏深陷其中,也讓河陽王相信柳青兒隻不過是與寧府有過一點姻親交集的女子,絕不會是那個眾所周知而與梁王府小公子指腹為婚的寧府大小姐。
今日梁王咋聽得刀疤三出口狂言,甚至言這確鑿不容抵賴的樣子,悲憤氣急的心才突然瀑發出不可一世的盛怒來。他滿臉悲情地叫倔道,“河陽王,我和好侄兒,橫皇叔這般心痛你。沒想到到最後,你競是讓皇叔最為心膽俱裂的那個人。”
蒼涼悲憤的老人哭訴之聲,在疑固的空氣之中慢慢回蕩,宛如一個悲情斷腸的老媼在血跡斑斑地傾訴著生活的不公一樣,悲情四起,彌漫於天。
“哈,哈,河陽王,現在你滿意了吧!皇叔的姨妃子趙姬,因你的所謂忠良剛正一怒而死。現在王府未過門的小兒媳寧大小姐,也因為你河陽王的染指而告吹於世。王府的一切榮辱與共,憑什麽全賴你河陽王一手所賜。蒼天啊,這是為什麽啊!我梁王府遭此不幸呐……”
聽著梁王一時漫天悲情的呼號,河陽王的心裏急劇難受和低落下來。對於眼前梁王所控訴的一切,他已是有心無力的否認了。畢竟這些事情他是有參與過的,不管是在趙大熊貪贓枉法秉公斷案的事件上,還是現在寧府退婚梁王府家奴刀疤三等人打砸寧府的事件止,亦或是刀疤三剛剛才在眾人麵前披露他與柳青兒有過的秘密交集,或者說是直接導致寧府退婚的最終罪魁禍首。他河陽王都脫不了關係,亦是無從辯解開來,與每一件事都有或多或少的牽連。
想至此,他莫名的悲戚了一下,伸手抹了一抹眼中就要滴落下的淚珠,振聲在詞的說道。
“皇叔,就算是侄兒有負於你,侄兒亦是為國家社稷之福,祖宗基業著想和考慮的,決不是滲雜個人的恩怨情仇。皇叔若是信不過侄兒,明日朝堂之上還請皇叔向國主凜明。侄兒若是真有罪或者冒犯皇叔的地方,侄兒甘願領受皇叔所有的懲罰。”
強裝出苦澀一笑,梁王又冉冉說道。“哈,哈,河陽王,你好狡滑啊!若是皇叔把阻止你捉拿打砸寧府的案犯刀疤三等家奴之人,上湊於朝堂之上,那豈不是反而現得皇叔包庇叢容凶犯了,在國主麵前又如何能說得脫罪啊?你這不是救人於水火,而是教人火上澆油。我梁王再蠢,也蠢不到如此行事。”一臉扭曲的表情,似是十分痛苦和憎恨一樣。
實是見機行事的刀疤三,這時反應倒是顯得特別的快,在梁王還沒有完全擺脫所受河陽王陰影的時候,他又在旁邊加油添醋的說開了。“王爺,你切不可再信這個披著人皮實為惡狼的人的話了。否則,一步走錯,步步如牢,終會受其所製而敗亡矣。”
有了刀疤三這一帶頭人物的直接呼號,餘下的那些家奴自然也是像跟風犬吠的狗一樣。群起而攻之,慢慢圍將上來七嘴八舌道。
“河陽王,你還真行,裝出一副剛正不來的樣子,其實暗地裏,連親皇叔都不肯放過。”
“就是,這世上的人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交友不善反受其累,看來說得一點也不錯。”
“哼,河陽王,橫你枉稱為王了。連同根親兄弟未過門的媳婦,你也暗地裏下得了黑手。你啊,真是玩弄人高明到了極點。”
“哎,古聖先賢有語雲朋友妻不可欺,何況是親如手足的兄弟乎?這世上最會偽裝和虛假的人,隻怕沒有人能再比你玩得更會掩人耳目了。”
眾家奴一時大放厥
詞,惡語中傷,倒也是不羞不澀。簡直就把眼前這個前來捉拿人的河陽王,當眾休侮得體無完膚,聲名狼藉。
可是,這一眾梁王府的家奴就像是永遠貪濫得不知足的凶徒一樣,隻把眼前想來捉拿他們的官人,噴澆得百無聊賴,就連做夢也害怕著驚醒。借著河陽王與柳青兒的相交之事,以達到他們圍魏救趙的目的。再加上梁王不明所以的一味強勢憤瞞持惡,河陽王尊奉朝廷律令前來拿人已是一場抵抗不了的浩劫。
一邊是持令而行,一邊是拚死相抵,這一對曾經是情同手足的叔侄,現在已經是演化為對上眼的生死之敵了。
河陽王一時心急得暗暗叫苦,突然壓抑得大聲說道。“皇叔啊,我不是你的菜,可你卻非要把我當成你的盤中菜。哪柳青兒與我相交明明不是造成寧府大小姐退婚梁王府的原因,你卻聽信家奴惡言中傷。王府趙姬的死明明是為了救出她親哥哥走的一著險棋,你卻硬在我的頭上套了一個緊咒砸。我奉旨前來捉拿凶徒,你卻饞住胡言,橫加阻礙。”
“這一切,這一場恩恩怨怨,你要我河陽王為你背負多少不成名的罪孽,你這個皇叔才肯放過我?”
一時之間,聽得河陽這樣直呼起來,梁王亦是茫然一驚。但是,很快他又沉定了下來,嘴角上掠過一絲不易讓人覺察到的冷笑。
“河陽王,你不用再裝了。即使你再裝得像模像樣,我梁王也不會再相信你了。正如我不是你的菜,你也不是我的菜一樣。兩個不同的菜係強行放在一起,必然是明珠暗投食之無味。從此以後,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梁王冰冷的語氣惡狠狠地抽打在河陽王的心坎上,仿佛像一把利刃一樣直刺邥剜著人的心,疼痛難忍。河陽王也如同一隻麻木了知覺的木偶一樣,拱手嗯嗯道。“嗯,既然皇叔都說到了這麽絕情的份上,那侄兒也好再不勉強於你了。等我拿了刀疤三等凶徒之後,侄兒再向皇叔請罪補過。”
眼見河陽王到最後還是給他們來真彰的了,刀疤三等一眾凶徒又顯得有幾份惶恐起來。一時竟是試著法子想再勾起梁王的突然阻繞,但是此時的梁王好像是已經沒有任何的指望一樣,眼睜睜地看著河陽王帶來的兵將把他們一個一個拿下。然後,又看著他們一個一個的押出梁王府,直到消失在外麵的官道之上。
等河陽王的人馬在梁王府消失得無影無了,這晌午一直吵鬧著的梁王府終於沉寂了下來。
正在梁王準備收拾一翻心情,一個人靜靜獨坐在書房之中,好好考慮明日早朝所有要應對的事情的時候,安公公卻心情急促地弊腳敲門進來了。
他一翻附耳於梁王的耳邊說道,“王爺,有人求見?你看,是不是要見此人一見。”
聲落,影動,書房之外,一個宛如天仙的女子身影就突然如期降臨了。
梁王大驚之下,倏然起身,臉上已是露出了一片不惑之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