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穆語和馮如冰走到容劍車前,才上車,馮如冰突然嘖了一聲:“我還有個物證袋落在趙永利的休息室!”
“馮老師,我去拿。”穆語立刻下車。
“擱在椅子下麵。”
“知道了。”
“我們先回局裏,一會兒你看搭誰的車去。”馮如冰邊說邊把她手中的工具箱接了過去。
“好。”
穆語轉身往擎天大廈跑去,就在這時,她看見秦晉桓神色匆匆地從大廈裏出來,眼看著要迎麵碰上,她馬上頓住腳步,快速閃進一側的景觀樹後——她不想看見他將她視為空氣從她身邊經過的情形,那樣不止會讓她尷尬,更會讓她難受。
然而她沒想到待她探頭出來看秦晉桓走沒走遠時,會看到更讓她難受的一幕。
隻見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尹安然,已被秦晉桓摟入懷中,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嘴唇微動,似在說著什麽體己的話,她則反手抱著他,埋在他懷中的頭輕輕地點頭,似乎在應和他的話。
不多時,他鬆開了她,改為牽起她的手,引她往大廈前麵的停車場走去。他的步履不緊不慢,明顯是為了配合她腳下的高跟鞋,邊走還不時扭頭看她一眼,而她也會適時扭頭。雖然看不到兩人的表情,但還是能感覺到兩人互動的溫馨。
穆語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他們親密離去的背影,縱使在心裏一直拿爺爺和翁雲的話寬慰自己,卻還是忍不住泛起陣陣酸楚。
她還以為他會因為趙永利的命案傷神,剛剛還在為他擔心,還在想著應該如何盡快幫容劍破案,沒想到人家轉瞬之間就能和小姑娘濃情蜜意,完全沒把這案子當一回事。
她突然覺得自己特可笑。
她這麽關心他,而他,一顆心卻完全落在別人身上。
穆語,他傷不傷神、開不開心與你何幹?一顆心被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攪得七上八下,至於嗎?何況多愁善感可不是你的風格!
別忘了你現在是有任務的人,少在這裏婆婆媽媽兒女情長!
快點在感情上和他劃清界限,不要再關注與他有關的任何事,快把生活重心轉移到工作上來,轉移到你感興趣的案子上來!
內心一番吐槽後,她收回了不甘的目光,快步跑進了擎天大廈,拿回馮如冰落下的物證袋後,打了個出租車趕回了局裏。
她在實驗室找到了正在緊張分析數據的馮如冰,將物證袋放至一邊,正準備幫忙,馮如冰製止了她:“小劉買了早點放在法醫室,你去吃了早點再過來。”
“沒關係,我現在不餓,晚點吃也沒……”
“我手機還放在法醫室,你吃完順便幫我把手機拿過來,我一會兒有很重要的電話。”
“哦,好。”對於幫馮如冰的忙,穆語向來是很樂意的,轉身就跑回了法醫室。
在馮如冰桌子上找了好一會兒也沒看見她的手機,穆語這才明白她是騙自己回來吃早餐的,一時間對這個看著冷冰冰的同事兼老師更增添了幾分好感。
看見自己桌上放著個餐盒,她從抽屜拿出備用的牙刷和毛巾簡單洗漱了番,然後將餐盒打開。
餐盒裏放著四個燒麥,看著燒麥中間粒粒分明的暗紅色餡,她眼前立刻晃過物證袋中被切碎的心髒顆粒,頓時禁不住一陣幹嘔,一時間胃口全無。
迅速將餐盒合上,跑去接了杯熱水喝光,又做了幾回深呼吸,她的情緒方才穩定些。
怕被馮如冰知道自己這麽不爭氣的一麵後會看不起自己,她
想了想,拿了本書遮住餐盒,這才再次來到實驗室。
按照慣例,馮如冰將檢測好了一部分數據交給穆語整理。
穆語一邊整理數據,一邊仔細查看,越看越感覺到了凶手的可怖性。
那扔了一地的被切碎的心髒,經過檢測,確定是趙永利的。
雖然和孫美蘭的案件一樣,都是取出了身體一個器官進行切碎,但不同的是,孫美蘭是被凶手用凶器直接砸死,然後割下舌.頭進行碎舌的。
趙永利則是先被凶手迷暈,接著凶手用膠帶封住他的嘴,再用包裝帶將他的四肢捆死,然後在他神智還清醒的情況下用利刃切開他的胸膛,待血慢慢流光後,凶手才把奄奄一息的他的心髒割下來切碎,肆意扔了一地。
從現場掙紮的痕跡及趙永利被捆手腳處的斑斑傷痕可以看出他當時所承受的是非人的痛苦與折磨。
太殘忍了!
這是穆語看過相關報告後的第一想法。
相比之下,孫美蘭死得痛快極了。
割舌而碎和剜心而碎都隻是凶手泄憤的手段,如果說孫美蘭是死於她那張惡毒的嘴,那趙永利便是死於他這顆心。
心……歹毒的心?
“這兩起案子切碎身體器官的手法一致,可以斷定為同一人所為,可以從他倆共同的社會關係著手。”馮如冰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淡淡出聲。
穆語一怔:“他倆都是擎天集團員工,共同的社會關係是不是在擎天集團內部?”
“這個不好說,但這種可能性比較大。到時候你把這個建議說給容劍聽,他會酌情處理。”
“我說?”深知容劍愛慕馮如冰的穆語,馬上試著為他們創造機會,“容隊長對我這個剛入門的小法醫的話可能會有所質……”
“就說是我們共同檢測和分析的結果。”
“可是……”
“這些是主要報告的檢測結果,你整理好後交給容劍,剩下的事我等會兒……”
“誒,馮老師,您怎麽了?”眼瞅著馮如冰的身體往一邊歪去,穆語趕忙扔掉手中資料,趕去扶她。
馮如冰勉強站穩後,閉了閉眼睛,又微微晃了晃腦袋,然後輕輕推開她:“我沒事兒,就是有點累。”
“那我扶您回法醫室休息休息。”
“不用,你先整理報告,我去休息一會兒,再過來做後麵的事兒。”
“誒……”
穆語跟著她走出實驗室,直到看著她走進法醫室,這才折身回實驗室,不想才進實驗室,就碰到容劍從裏麵出來,趕忙打招呼。
“容隊,您是來看鑒定報告的嗎?”在局裏,她還是習慣用敬語和容劍說話。
“嗯。如冰呢?”
“馮老師身體不舒服,剛回法醫室了。”
“不舒服?!哪裏不舒服?要不要緊?”
看出容劍的擔心,穆語故意道:“應該比較嚴重,要不然馮老師不會放下手頭工作回法醫室休息。容隊,法醫室就我們兩人,我還有很多事兒要做,顧不上照顧馮老師,如果您方便的話,幫我去看看她吧。”
“好。”
“容隊,我已經準理好了一部分鑒定……誒……”
“回頭我讓小劉來拿。”說話間,容劍的身影已消失在穆語視線中。
唉……
穆語輕歎了一口氣。
雖然容劍在感情方麵比較粗枝大葉,但他對馮如冰的關心大家都看在
眼裏,隻可惜馮如冰對他毫無感覺,一昧地拒絕他的靠近。
看來在感情世界裏,主動一些的人受的煎熬總是要多一些。一如她對秦晉桓,聞澤煜對容纓。
她默默地坐下,重新拿起手頭工作,還沒開始做,手機響了,見是蔣雯雯的電話,她馬上接通。
“小語啊,聽說擎天集團又死了人,而且死者的死相很難看啊,是不是真的?”
“你怎麽知道?”每次聽到好友這乍乍呼呼的聲音,穆語的心情就會不由自主地變好,她用肩將手機夾住,繼續謄寫數據。
“安城大街小巷都傳遍了啊!是不是又是變.態凶殺案啊?誒,這次的凶手和上次殺孫美蘭的凶手是不是同一個人啊?如果是的話,那就是連環變.態殺人案了!”
“在檢測報告出來前,我不能亂說。”
“照你這話的意思,我的猜測八.九不離十了?哎喲喂,太恐怖了!變態殺手盯上擎天集團了,擎天集團攤上大麻煩了!”
“行了,別八卦了,安心上課吧。”
“誒,小語,秦少昨天回去有沒有就他小三的事兒向你解釋什麽?”
蔣雯雯突轉的話題讓穆語眼前頓時浮現出早上在擎天大廈門口看見的一幕,寫字的動作本能地滯了滯。
見電話裏頓時沒了聲音,蔣雯雯馬上聽出了端倪,忿聲道:“這個秦少,忒過分了!就算你們是契約夫妻,你的麵子他總還得顧吧?要是你也挽個大男人在街上走,讓他看見,我就不信他能鎮定得了。”
“算了,以後他的事兒都與我無關。”穆語故作輕鬆地回應。
“你籌到了錢?已經對他提出了離婚?”
“嗯,不過他暫時沒答應。”
“暫時沒答應是什麽意思?”
“可能是對爺爺有所顧忌吧。”
“哈哈,”蔣雯雯樂了,“既然他顧忌爺爺不和你離婚,那說明他對小三也不是真愛,就是逢場作戲圖圖樂子的。依我看啊,你完全可以找個時間和小三單獨談談。”
“談?談什麽?”
“攤牌唄!叫她離你男人遠點!”
“他可不是我男人……”穆語苦笑。
“怎麽不是?!你們可是戳了鋼印的!有爺爺當靠山,你大可拿出秦家少奶奶的威風氣勢來啊!小三要是敢和你拍板叫囂,你立刻手撕她!出手狠一點兒!放心!爺爺一定會站在你這邊替你善後的!”
“雯雯……”
蔣雯雯立馬聽出了好友的軟弱,大聲嗔道:“我說穆小語,好歹你也是拿刀的法醫,怎麽還不如我這個拿粉筆的老師有膽識呢?”
“我……”
“行了行了,你要是膽怯,到時候我給你打前鋒就是。雖然秦少不好惹,可是真心看不得你吃這麽大的虧!受這麽大的委屈!哎呀,上課鈴響了,我得去教室了,回頭我去看你。掛了,拜。”
“誒……”
這家夥。
放下手機時,不讚成找尹安然開撕的穆語,雖然搖了搖頭,但對於好友的仗義,心裏卻很暖。
不過她此時可沒功夫去思索那些,因為手頭還有一堆事要做。
才坐下,有人敲門,隻道是劉小凡來幫容劍拿報告,她也沒回頭,隨手指了指身邊道:“整理好了的都在那兒,剩下的到時候我會給容隊送過去。”
“小語。”
秦晉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