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主意?”
容劍隨即衝他一陣耳語。
他一聽立刻連聲反對:“不行不行!這不行!太冒險!”
“我說行就行!就這麽說了,我們分頭準備,回頭聯係。”容劍說罷,也不管他同不同意,提起行李就出了門,走到門口回頭喊了聲“替我結個帳”,便出了餐館。
卞子峻把帳結了以後,回頭見秦晉桓身形未動,知道他在猶豫,遲疑了一下,他還是上了前。
“老板,我覺得容隊的方法可行。”
秦晉桓抬眸一掃:“萬一出了岔子呢?”
一句話嗆得卞子峻不敢再出聲。
不過很快秦晉桓又歎著氣改了口,“試試吧。你配合容劍做準備。”
這樣的日子再過下去他非得瘋了不可。
“是!”卞子峻很高興地跟至他身後。
要知道穆語和秦晉桓鬧成這樣,他們幾個當手下的也沒少受罪。
這邊,穆語還在熬夜研究那四個女孩的資料,想著明天應該怎麽找她們問話更妥當,完全不知道容劍和秦晉桓他們的計劃。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來了。當然,這麽早起來不是為了出門查案,而是為了到院子裏和嶽家奶奶套套近乎。
果然,嶽老太太就在院子裏擇菜。嶽老太太對她的印象很好,所以一看見她就笑著打起了招呼。
聽到穆語的聲音,嶽樂樂立刻從屋裏跑出來,一邊說著“姐姐早上好”,一邊從藤蔓中塞過來一樣東西。
穆語定睛一看,卻是條絲瓜,頓時很驚喜地問道:“這是這藤上長的嗎?”
“是啊!”嶽樂樂一臉小驕傲,“就是我和奶奶種的!今天收獲了兩條,送一條給姐姐吃。姐姐,你可以搞絲瓜雞蛋湯,很好吃的。”
穆語也不客氣,很歡喜地收下,一邊表示感謝。
“我們是好鄰居,不用謝哦。”隨即他衝屋裏喊道,“爸爸媽媽,你們快出來呀,這就是那天送我餡餅的穆語姐姐。”
聽到他這麽喊,穆語立刻往他家屋裏看去,就見嶽水保扶著一個瘦弱的女人從裏麵慢慢走出來。
女人她在照片上見過,是嶽水保的妻子解小靜。不過眼前的解小靜比照片上明顯瘦多了,連眼窩都有些下陷。
這讓穆語有些疑惑:嶽水保一家的照片是劉小凡上次來華城拍的,這前後不過一個多月的功夫,解小靜怎麽就瘦成這樣了?
帶著狐疑,她和嶽水保夫妻打過招呼後,試著問道:“聽樂樂說他*媽媽病了,去醫院看過了嗎?”
“看過了,謝謝穆小姐的關心,也謝謝你那天送的餡餅,很好吃呢。”解小靜很禮貌地回應,沒什麽血色的臉上露出了淺淺的笑容。
穆語笑著擺擺手:“不是我送的,你家樂樂給了我錢的,一大包錢呢。”
此時解小靜已坐下,嶽樂樂乖巧地蹲在她身邊替她捶腿。聽了穆語的話她立刻衝兒子板起了臉:“你這段時間又沒吃早餐?”
嶽樂樂呲牙:“吃了呀!我
每天早上都有吃早餐哦!”
“那這錢哪來的?”
“是我賣瓶子得的錢。”嶽樂樂的聲音有些小了,“最近天氣熱嘛,很多同學都會帶飲料和牛奶去學校喝。他們知道我想攢錢給媽媽買餡餅吃,就都很主動地把瓶子留給我。”
嶽水保聽言心疼極了:“下次別這麽做了,同學們會笑話你的!以後想給媽媽買什麽和爸爸說一聲,爸爸給你錢!”
嶽樂樂很認真地回答父親:“沒有同學笑話我呀!老師還誇我孝順呢,還讓同學們向我學習哦。”
“你是學校,做撿瓶子的事兒總歸不好。”
“沒什麽不好呀,老師都說這是環保的行為。”意識到了父母的不高興,嶽樂樂低下了頭向他們道歉,“爸爸,媽媽,對不起,你們別生氣,我沒有影響學習的。媽媽病了,每天都不開心,都不愛笑了,媽媽最愛吃小吃街的餡餅,我想媽媽吃了餡餅一定就能開心,可是餡餅好貴,我又沒有錢,爸爸為了搬家那麽辛苦地工作,我不想找爸爸要錢,所以才自己想辦法的。爸爸,媽媽,你們放心,樂樂一定會好好讀書的,長大了賺很多很多錢,帶你們搬去一個沒有壞叔叔的地方住,這樣媽媽的病就會好起來了,我們一家人就能開開心心地生活了。”
“傻樂樂,我的傻兒子。”解小靜抱著兒子哭了起來。
嶽水保也很為兒子的懂事動容,不過他到底是個男人,沒像妻子那樣直接表達感情,隻是揉了揉兒子的頭發,把溫柔與慈愛留在了眼睛裏。
嶽老太太早已停止了擇菜,卻沒有抹眼淚,隻是連歎了幾聲氣。
“穆小姐,您夫妻倆昨天才搬過來嗎?”嶽水保才想起穆語的存在,輕輕推了推妻子,一邊幹笑著和穆語說話。
“是啊。”穆語呲牙著指指樂樂,“我和你家樂樂挺有緣的。”
“有緣也是因為您心善。”
嶽水保一再用“您”字本隻是想表達對穆語的謝意,卻讓穆語覺得很有距離,隨即擺手笑道:“咱現在可是鄰居,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你們比我們早搬過來,以後少不得有麻煩你們的地方,咱說話就別這麽生疏了。”
嶽水保倒是很爽快:“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們吱一聲。”
“那先謝謝了。你們比我夫妻倆年長幾歲,我們以後喊你們大哥大嫂吧。你們直接喊我穆語就行,對了,我老公叫程祥。”說完穆語轉向嶽樂樂笑道,“以後你不能叫我姐姐了,要叫我阿姨哦,要不然輩分就亂了。”
嶽樂樂馬上乖巧地喊了聲“穆語阿姨好”。
嶽水保笑得有些靦腆:“那,那就受之有愧了。”
“可別這麽說,你們把樂樂教育得這麽乖巧懂事,等我和我老公有了孩子,還得向你們請教怎麽教育孩子呢。”
程祥本來想出來喊穆語吃早餐,聽到她在外麵說這話,立刻就折回去了——萬一被老板聽到,少不得又要挨一頓惡罵。
院子裏的眾人都沒注意到屋裏的程祥,嶽水保笑著應和穆語:“這教孩子的事兒我可不會,得問你嫂子。”
嶽樂樂立刻高興地接話:“穆語阿姨,你肚子裏有小寶寶了嗎?”
穆語笑道:“還沒有。”
嶽樂樂頓時有些失望:“我還以為我馬上就要當哥哥呢。誒,自從姐姐沒了以後,我一個兄弟姐妹都沒有……”
“樂樂!”
嶽樂樂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噤了聲,麵帶忐忑地看著解小靜。
解小靜的臉色倒還算平靜,微微、衝老公笑了笑,說了句“我餓了”,然後慢慢起身。嶽水保立刻扶她回屋。
嶽樂樂則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一樣,垂頭喪氣地跟著他們進去。
嶽老太太倒沒進屋,隻是麵含憂心地看著他們,穆語趁機靠近欄杆小聲向她打聽:“嶽大媽,樂樂說的姐姐沒了是怎麽回事兒啊?”
嶽老太太頓時暗歎一口氣:“這事兒說來話長啊。”
怕她不說,穆語再次追問:“嫂子的病是不是和樂樂姐姐沒了有關係啊?”
嶽老太太點點頭,眼圈有些泛紅:“嶽家也不知道頭世造了什麽孽,竟然惹上了那殺千刀的畜牲!好好的日子愣是被他攪和成了今天這樣子。你說一個禽獸不如的畜牲害慘了那麽多人警察不聞不問,這畜牲被人殺死了警察就來問長問短,這到底是什麽世道啊?”
本來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瞬間臉上蒙上了一層深深的憤恨。
知道她說的畜牲就是錢大慶,穆語不敢直接打聽,隻是故意裝著很害怕的樣子問道:“大媽,您說的這個大壞人是我們小區的嗎?”
“不是我們小區的,就是……”嶽老太太突然頓了頓,再出聲時轉了話音,“就一個害人的小混混,已經死了,你不用害怕。明天扁豆可以摘了,到時候我讓樂樂給你送些過去。”
老太太邊說邊收拾麵前已經擇完的菜,慢慢起身,顯然有些事她不想提。
穆語也沒追問,隻是揚著手中的絲瓜表示謝意。待老太太回屋後,她立刻也回了屋,把剛剛了解的情況挑重點告訴了程祥。
“這麽看來我們之前的推測八成是對的,解小靜可能真受過錢大慶的禍害,她女兒的死肯定也得錢大慶有關!”末了穆語如是說。
程祥點頭,但興趣不大:“解小靜應該不是錢小玉口中說的女孩,隻是像翁家人一樣也是錢大慶的受害者。”
穆語也認同他的觀點,畢竟劉小凡查問過,解小靜和嶽水保最近半年都沒離開過華城。此時他們完全沒想到解小靜和嶽水保是他們日後破連環殺人案的最關鍵的人物。
“這個錢大慶,沒想到以前做過這麽多壞事!活該被凶手用那種手段殺死!”穆語忿聲咒罵,“也枉費了錢小玉對他一片真心!”
程祥倒是表示理解:“他是錢小玉幼年時唯一對她好過的人,也難怪她會不惜付出一切代價幫她。人就是這樣,錦上添花的不會被記住,但雪中送炭的一定會刻骨銘心。”
兩人正感慨時,穆語接到了容劍的電話,電話中容劍的聲音十分沉痛:“錢小玉死了。這次真的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