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承希其實從來沒想過要離開尚家,因為她從來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麽剛強的一麵。
“小希啊,你太老實,性子軟弱,你哥總擔心你在外麵受欺負呢,總讓我勸你把個性放強一點兒。你是秦家的人,就應該拿出秦家人的氣魄來。你哥說了,無論何時何地,不管發生了什麽事兒,他永遠都是你最堅強的後盾。你可得把這些話記牢了。”
她耳邊響起了今天嫂子語重心長對她說的這番話。
之前她因為尚祺,在尚家一直默默地忍受著陳娟的口是心非,如今尚祺都拿這種口吻同她說話,她還有什麽理由忍他們?
今天她就要讓他們看看,她,秦承希,並不像他們想象得那麽軟弱,她也是有個性的人!
隻是走出了小區,她站在車水馬龍的路邊,卻一時不知何去何從。
回秦家嗎?
然後等著給大哥大嫂解釋一大通,再看著他們來尚家為她出氣?
她搖頭。
這不是她想的。
既然出來了,既然要當有個性的人,那就徹底一點兒吧。
不能讓尚家的人看扁她。
她拿衣袖擦幹眼眶中的淚水,哽咽著往前走。
“小希啊,不能隨便哭鼻子呢,”她耳邊又想起了爺爺曾經教導過她的話,“即使你是女孩,也不能脆弱,也要堅強勇敢起來,做一個巾幗英雄。用你們網上的話來說叫什麽來著?對了,叫女漢子。”
她不知道此時的她是不是真的夠堅強勇敢,但她知道她一定沒有爺爺說的巾幗英雄的氣概。
但她起碼可以做到一點,就是不再事事依賴尚祺。
即便從零開始,她也願意嚐試,因為這樣她才可以找到自我。
“小姐?打車嗎?”
一部出租車突然停在她麵前。
她遲疑了一下,上了車。
“去哪兒?”出租車司機很愉快地按下了空車的牌子。
“去……買醉的地方。”
聽說酒能壯膽,她想喝一點,讓自己變得更強大。
“買醉的地方?小姑娘,遇到傷心事兒了?”
秦承希沒回答他,隻是定定地看著前麵。
見她不理自己,司機幹笑了幾聲:“既然你想買醉,行,叔給你介紹一個好地方,保證你今晚不醉不歸。”
不多時,他把車開進了一條巷子,指著一處房子說道:“喏,就是那裏,很多像你這樣的年輕姑娘經常去那裏放鬆,我送過很多呢。那裏可不是壞地方,叔以人品保證,上麵很安全的,你瞧還停有警車呢。最適合你這樣的小姑娘了。”
秦承希看了一眼那樓,沒說什麽,用手機付了錢之後,關了機,就進了酒吧。
進去後她直接點了一杯特辣的威士忌。
記得還在醫院療養時,Ablett經常說等著病好了一定要去本地正宗的酒吧喝一次酒,結果一直等到她畢業都沒去。
有一次Ablett在家裏開party邀請她去,她就隻是喝了一口就跑去了廁所,逗得Ablett的朋友們哈哈大笑。
等著她出去,大家都以為她還未成年,特別友好地給她訂了一個蛋糕,慶祝她第一次喝酒。
Ablett也很照顧她的情緒,讓大家別再叫她喝酒。
沒想到
她也有一日會來這種地方買醉。
想著尚祺冷冷的話及冷冷的眼神,她心裏就越覺得難過,就越覺得杯中的酒好喝,怎麽都喝不夠。
這裏人聲鼎沸,坐在吧台上買醉的人各個心懷心事,她也不用有所顧慮,第一次放縱了自己。
淩晨一點,她搖搖晃晃地從酒吧走出來,酒保見她年紀不大,不放心她,跟上前問好要不要幫助,被她推開了。
“小姐,您要不要給您家人或朋友打個電話?”酒保不放心她。
“我自己會走,不需要人來接。”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叫誰來接。
這麽晚了,她不能打擾大哥大嫂,而她父母自然不會關心她的死活,至於尚祺……
她不願想他。
“您確定您能自己走嗎?”
“能,我能。”
隻是,她能回哪裏?
她站在淩晨的夜空下。
這裏的大廈擋住了能看到星星的天空,即便是沒了這些建築物,這樣被汙染的天空也瞧不見星空。
她很想大聲狂叫發泄內心憤懣,但還不待她叫,胃裏就翻江倒海。
她一個沒忍住,抱著一顆樹角哇哇地吐了出來。
幾分鍾後,她重新站起來,取掉腳上的高跟鞋,走到斑馬線上搖搖晃晃地,唱著不知名的曲調。
卻不知道她已經走到了大馬路上,一輛跑車正迎麵而來。
就聽得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她隻覺得身上一痛,然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再醒來時,她已經在醫院了。
陌生的環境,以及全身的痛意,都讓她覺得莫名害怕。
她已經完全記不清來此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
“小希!你終於醒了!”
“嫂子?!”
努力眨了好一會兒眼睛,她方才看清麵前的人。
果然是她嫂子。
“嫂子,你怎麽來了?”
“誒!別動!你身上受著傷呢!”穆語趕忙上前按住她,一邊埋怨,“才隔多久啊,你就把嫂子的話忘腦後了,受了委屈也不知道回娘家,自己一個人跑去買醉。幸好今天遇到了貴人,要不然後果都不堪設想啊。”
“我都不記得發生了什麽事兒。”她訕訕地看著穆語。
“你出車禍了。”
“我救的。我是你的救命恩人。”
一個陌生男人突然出現在了秦承希的視線中。
男人長得很帥氣,個頭目測比尚祺還高,一雙桃花眼正笑盈盈地看著她。
“您——”
“你不用謝我,你哥已經謝過了。”男人說話的聲音非常好聽,“我叫傅少言。傅少言的傅 ,傅少言的少言。我既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你哥的好朋友。所以我們的關係很複雜,也很有緣哦。”
這獨特的自我介紹逗笑了秦承希。
隻是她才笑,臉上就傳來巨痛,讓她齜牙咧嘴地忍回了笑。
“說完了吧?說完了可以走了。小希才醒,需要休息。”秦晉桓出現,示意傅少言離開。
傅少言作勢在他胸前捶了一下,滿目哀怨道:“我說阿桓,你有個這麽可愛的妹妹,怎麽從來沒聽你提起過啊?我們兄弟一場,我不應該近水樓台先得月嗎?”
“小希已經
……”
“小希已經傷成這樣了,哪有心思和你說這些?”秦晉桓打斷了穆語的話,睨著傅少言回應。
傅少言一時眼睛發亮:“那你的意思是,等小希傷好了,我就可以和她談情說愛了?”
“就你話多!”
“誒!等一下!我和小希再說一句話!”傅少言隔著秦晉桓對秦承希出聲,“小希,你現在是傷者,是病人,你可以撒嬌的哦。誒!我說阿桓,你要是早點把小希介紹給我,我保證小希不可能發生昨天晚上這樣的事兒!”
“還有完沒完了?”
見秦晉桓陰了臉 ,傅少言這才聳著肩出了病房,臨出病房時還不忘同秦承希揮手。
“怎麽回事兒?為什麽大半夜的不呆在尚家,跑出去喝酒?是尚祺欺負了你,還是尚家其他人欺負了你?”傅少言一出去,秦晉桓就一臉嚴肅地質問秦承希。
“小希從尚家出來肯定是遇到了煩心事兒,她又受著傷,你同她說話就不能溫柔點兒嗎?”穆語在一邊小聲提醒秦晉桓。
“非得出了事兒,才讓我知情!你說我能溫柔得起來?”秦晉桓滿臉憤怒,“我現在隻想問清楚到底怎麽回事兒!”
說完他又看向秦承希,吼了句,“還不說?!”
秦承希很久沒見大哥衝自己發脾氣,被吼得全身顫抖了一下,帶動了傷口,一時齜牙咧嘴,卻又不敢喊痛,隻是強撐著。
穆語頓時心疼壞了,趕忙上前安撫她,一邊剜秦晉桓。
秦晉桓也是擔心妹妹,見嚇著了妹妹,這才斂了些凶意,耐心地等著秦晉希的希望。
之前秦承希橫穿馬路被撞,正好傅少言經過,先是報了警,然後送她來了醫院。來醫院後他在她的手袋裏找到了她放在錢包中的身份證,通過警方關係,他找到了她的家屬,才知道她是秦晉桓的妹妹。
秦承希被哥哥凶得哭了起來,好半晌,才把自己與尚祺最近的矛盾挑重點說給了哥哥嫂子聽。
“秦家竟然還有你這麽沒用的東西!你是不知道我電話還是怎麽的?一個電話都不知道給我打,活該被人欺負成這樣!”
見妹妹受了這麽多委屈,秦晉桓簡直氣炸了,恨鐵不成鋼地罵起了她。
“小希也是怕你擔心,才不敢……”
“怕我擔心,就別出來買醉!我是絕對不會養個半死不活的廢物的!”
“小希已經夠慘的 了,你還咒她!有你這麽當哥的嗎?”
“你問問她,有把我當哥嗎?她以為她娘家人都死絕了!”
“哥!”秦承希哇地一下大哭起來。
穆語怕她又帶動傷口,趕忙又去安慰她。
秦晉桓沒動身形,隻是冷冷地問道:“訂婚戒指還給他了?”
“還了。”秦承希弱弱地回應。
“很好!以後你敢再說非尚祺不嫁的話,我打斷你的腿!”
秦晉桓說完,怒氣衝衝地往外走。
“誒!阿桓,你去哪兒?”穆語覺察到不對,立刻問他。
“我先去打斷尚祺的腿!”
“啊!大哥!不要!”
“阿桓,你可別……誒!”
兩個女人都沒能喊住秦晉桓匆匆的腳步。
知道大哥的脾氣,秦承希頓時慘白著一張臉,嚇得哭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