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片小坡上,米歇爾抽完最後一根來自西爾塞農場的卷煙,將煙頭扔在地上踏了幾下,這才向停在不遠處的飛行車走去。
飛行車並沒有升空,而是在高速公路奔馳,當天空擁擠時,大地反而顯得寧靜了許多,這使得米歇爾可以從容欣賞外麵的風光。
開闊的視野讓米歇爾原本緊繃著的大腦輕鬆了許多。
長官留自己下來是為了獲得一艘飛船的控製權,以做最後的退路,但是控製權卻未必隻有通過武力方式才能獲得。
除暴力之外,還有談判,合作等許多方式。
考慮到飛魚號早晚是要趕到塔圖因的,而它又總要飛回來,而現在的情勢表明,飛魚十三號正麵臨客源不足的尷尬,那麽也許自己可以在飛魚號到達塔圖因後,直接以租借的方式獲得飛船。
這樣既避免了與飛魚十三號現有的警戒力量想對撞,也確保意外的降低。
何況以長官的本事,這最後的退路未必就用的上。
如果可以,能少死些人,就少死些人吧。
想明白了這點,讓米歇爾的心情輕鬆許多。
他吹著口哨,向太空港開去。
這時,遠處的路邊出現了一輛紅色飛行車。
一位金發女郎正站在路邊對著他招手。
米歇爾把車停在女郎身邊:“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小姐。”
女郎回答:“我的車壞了,能搭我一程嗎?”
米歇爾看看車:“什麽毛病?”
“發動機空中停車,要不是有緊急迫降裝置,我就從空中墜毀了。”女郎指指不遠處的一團傘包。
米歇爾從車上下來,走向紅色飛行車:“也許我可以幫你看看。”
“不。”那金發女郎急忙道:“我的時間很緊,來不及修了。”
“並不需要太長時間。”米歇爾已來到車前,打開車前蓋,仔細檢查了一下說:“是渦流發生器出了問題,有修理鉗嗎,幫我拿一把過來,我可以幫你修好。”
“需要多長時間。”
米歇爾聳聳肩:“兩分鍾就夠了。”
“那真是太好了。”金發女郎明顯鬆了口氣,取了把修理鉗交給米歇爾:“你是專業維修人員?”
米歇爾抬頭看看那女郎,一邊修車一邊回答:“不,一個普通農家小子。”
“那你可真是不簡單。”金發女郎抱著胸靠在車前說:“渦流發生器是飛行車上最精密的部分,除非是專業人員,一般人都不太會修。”
“自學的,你知道在農場,有時候出了問題,你卻找不到人可以幫忙,隻能自己解決問題。”米歇爾隨口回答。
他很快就把渦流發生器修好,對女郎說:“去點火試試。”
車子很快動了起來。
“哈,真是太謝謝你了。”金發女郎笑道。
“你有急事,就先走吧。”
“對了,還沒請教你的名字。”
“米歇爾,唐·米歇爾。”米歇爾笑道。
“我叫雪莉,這是我的聯係號,等回來後,我要請你喝一杯作為感謝。”金發女郎給了米歇爾一個號碼,然後開車離去。
雪莉?這名字有點熟悉。
不過米歇爾終究沒太在意,他的時間也不多,飛船可不等人。
紅色飛行車緩緩進入太空港的內部停車場。
身材高挑的雪莉從車內出來,徑直走過警戒線,進入內部電梯,上到頂層後停下,然後乘坐太空梭進入飛魚十三號腹艙。
一位看上去滿臉愁容的老者已經在等她了。
雪莉徑直向駕駛艙走去,老者跟在身後說:“設備檢測完畢,所有囚犯已經上船……你遲到了雪莉。”
“路上車壞了。”雪莉頭也不回地說:“安全設施怎麽樣?”
“四十個機械警衛已全部就位,不過我覺得我們應當再增加少許安全人員,你知道機器就是機器,永遠比不上人的反應。”
“但是機器的成本更低。”
“可是機器不能象人那樣適應複雜的環境……”
“我已經讓金娜負責安全措施了,你就不用擔心了,馬伯。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你要知道,控製成本就是控製利潤,安全署的那幫家夥很小氣,他們給出的價格太低了。繼續增加警衛人員隻會讓我們這趟飛行的利潤降到無法忍受的地步,超光速飛行的能量消耗可不便宜!”
“好吧。”馬伯歎了口氣。
“把乘客資料給我。”雪莉伸出了手。
“強·菲力浦斯,男,四十二歲,拜斯卡星人,性格殘暴,犯有多重謀殺罪,特點是速度快,爆發力強。評價:極度危險。唔,看上去挺囂張的人物。”
“傑米·哈肯特,男,三十三歲,卡恩星人,來自卡瑪星,犯有多重謀殺,盜竊,入室搶/劫,非法持有重型武器。評價:極度危險。”
“拜恩·斯塔特,男,三十歲,人類,犯有多重謀殺,猥褻兒童,強/奸幼女等重罪。評價:極度危險。”
“南德爾·格列恩,男,五十六歲,人類,犯有教唆,詐騙,強/奸幼女等罪,曾獲心理學博士學位,該死,這家夥是個210的高智商,同時還是拜恩·斯塔特的犯罪啟蒙老師。評價:極度危險。”
“沙米爾·龍,男,二十七歲,因激進手段而被遺棄反抗軍成員,多次對帝國政府實行恐怖襲擊,三個月前試圖在克魯斯根安置一顆小型手提箱核彈而被抓獲。自我複製,以一百四十三個自己與警備隊進行了一次激烈交鋒,死亡一百四十一人,現存兩人,分別為沙米爾A和沙米爾B。見鬼,就象是一對雙胞胎兄弟。評價:超級危險。”
“藍玫,女,二十六歲,犯有多重謀殺和金融盜竊,評價:重度危險。”
“……”
已經坐在主控台前的雪莉仔細看著馬伯劃出來的需要重點監控的人物目標,不得不說,馬伯的工作做得很不錯,沒有遺漏任何一個重要目標。
“好了,就這些吧。”在看完重點囚犯資料後,雪莉伸了個懶腰:“超光速引擎能量注入完成了嗎?”
“是的已經完成,乘客已經上船了。”
“啟動飛行吧,另外讓傑米幫我衝杯咖啡。”雪莉將資料翻到最後部分,然後挑了挑眉頭:“怎麽還有普通乘客的名單?”
馬伯回答:“安全署給出警告,不排除飛行過程中可能會有囚犯同夥試圖劫持飛船的可能,所以要我們對所有普通乘客也進行監視。”
“有確切消息嗎?”
“目前沒有。”
“那好吧,我再看看。”雪莉繼續低頭觀察。
普通乘客名單不多,但當雪莉看到唐·米歇爾的名字時,停住了。
“是他?”雪莉想起了來之前那個幫自己修車的男人。
“您認識?”
“唔,是他幫我修了我的車。”雪莉隨口回答,然後隨意瞥了幾眼關於唐·米歇爾的資料,那上麵還有米歇爾的照片,的確就是他。
然後她的目光定格了。
“安全中心派來的安全員?可他說他是個農場小子……這上麵沒有他在農場的經曆,他出生在F區第六大街,父親是律師,母親開了一間花店……”雪莉的眼神驟然收縮起來。
她抬頭道:“讓安全中心重新發一份關於唐·米歇爾的資料過來!”
伴隨著超光速引擎巨大的轟鳴聲,飛魚十三號終於起飛了。
與先驅者號不同,為了節省能量,飛魚十三號會先進行一段時間的普通飛行,並在飛行中逐步提升功率,並最終進入躍遷。
米歇爾坐在貴賓艙房裏,從這裏可以看到飛船外那片浩瀚星空。
真壯觀啊!
敲門聲在這時響起。
米歇爾打開門,兩名警衛人員站在他身前,後麵還跟著兩台毀滅者。
“唐·米歇爾?安全中心派來的安全員?”一名警衛問。
“是的。”
“你被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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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很遠!
光很近!
沈奕發現無論自己怎樣向著那點光亮前進,卻就是無法到達,仿佛追日的誇父。
終於,在飛行了“三百一十二天十小時零十八分鍾二十四秒”後,沈奕停止了前進。
他發現自己的反應遲鈍了!
是的,遲鈍了!
在大腦近乎被格式化,擁有高速而繁雜的計算能力的同時,沈奕卻失去了效率的概念。
我本該早在第二百四十三天零十小時之前就發現我沒有和它拉近任何距離的。
我擁有太多時間。
所以我不珍惜時間。
我擁有最高效的計算方式,卻做出了最慢的反應。
這真有趣。
這說明什麽?
電腦或許擁有人腦的高速計算能力,但它永遠不懂得如何去走捷徑,不懂得在缺乏指令時做出自動反應。
這或許正是它的不足之處。
沈奕想。
不過沒關係,隻要發現問題,就能解決問題。
沈奕已經習慣了這種思維模式。
然後他閉上眼睛,開始感受那一點光明。
是光明原力!
沈奕再度打開記憶分區,找到那個早已陌生的名字。
阿索卡。
原來是她。
是她在指引自己方向。
可惜,她的光明原力無法打破黑暗囚籠,所以無論沈奕怎樣飛都無法到達。
那麽,要怎麽才能打開呢?
沈奕發現在自己曠日持久的計算中竟然沒有考慮過如何破開原力囚籠的問題。
這還真是……
然後他笑了笑。
他緩緩伸出手,一把血色長劍在他的手中漸漸形成。
猩紅之刃!
這當然不是真正的猩紅之刃,而是沈奕在感悟原力過程中,用那囚禁他的黑暗原力製造出來的猩紅之刃。
這也是他唯一能掌握的力量。
在那無數歲月裏,一點一點收集起來的,來自原力囚籠中被他剝離下來的力量。
現在,他用自己的意誌,催動這力量,生成了這把猩紅之刃。
他舉起手中的武器,對著前方猛然劈去。
然而這一劍下去卻沒有任何效果。
以黑暗原力形成的武器,對於同樣用黑暗原力形成的囚籠沒有效果嗎?
沈奕很快找到答案。
不,也可能是因為原力不足的緣故。
沈奕知道在力量上他還無法與西斯大帝抗衡,那麽,就隻有使用光明原力了。
光明原力與黑暗原力,在本質上並沒有什麽不同,不同的隻是使用者,確切地說,它隻是代表了使用者在正負兩麵的情緒,以及因此引發的能力運用。
因此理論上,光明原力可以墮落為黑暗原力,黑暗原力也同樣是可以升化為光明原力的。
它需要的隻是正麵情緒。
唯一的問題是,沈奕現在沒情緒。
漫長的思索,各種繁雜的推導,演化提升至極致的結果,使他漸漸感覺不到情緒的波動。
這是他能夠在這永恒的孤寂中生存下來的憑依,也是他保護自己的枷鎖。
然而如果他想走出這片黑暗,他最終卻要打破這保護他的心理防線。
一個聲音告訴他,他必須立刻放棄枷鎖,衝出囚籠。另一個聲音則告訴他,千萬不要這麽做,一旦他無法打破,等待他的可能是再一次的瘋狂。而且這一次,他可能再無法回歸。
甚至於還有第三個聲音在腦際回響,留在這裏,感受原力,與天地一起,你將開創屬於自己的世界。
無數個聲音在紛雜吵鬧,三維影象記憶在腦海中高速運轉著,一個又一個沈奕跳出來不斷爭吵著,漫罵著,甚至於廝打著!
於是沈奕發現,在這樣死寂的世界裏,除了發瘋和同化之外,其實還存在這第三個可能——精神分裂。
好在沈奕很快就控製住了思維的紊亂性,“離開這裏,通往自由”的執念成為最終的指引者,使沈奕決定不顧一切也要劈開這桎梏他的囚籠。
手中的猩紅之刃漸漸放出光明,與遠處那一點微弱光芒遙相呼應,光芒越來越亮,直至如太陽般升起在黑暗虛空中,成為這死寂之空中的第一顆恒星。
隨後它轟然炸開,仿佛宇宙誕生時的大爆炸,向著四周逸散,下一刻,出現在沈奕眼前的,卻是他無數次運算與推測中,那從未想到過會出現的景象……